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44)
陶青鱼脸一红,拉下他的手。
“洗碗!”
方问黎:“夫郎去走走,消消食。”
陶青鱼点头,立马溜了。
两刻钟后,陶青鱼没了那股饱胀感。
他看了一眼在卧房里倚在榻上看书的方问黎,随后转身去厨房拎水洗澡。
洗澡的地儿就在卧房,只隔着一扇屏风。
方问黎听见淅沥沥的水声,手里的书卷慢悠悠地翻了一页。
待到那水声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方问黎才将书合上,放在一旁。
烛火摇动,一道拉长的影子也跟着微微晃动。
方问黎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陶青鱼从里面出来。
脑袋上搭着湿润的帕子,长发散乱,发尾还滴着水。
视线受阻,他直接撞上一堵肉墙。
腰被把住,陶青鱼拎着额前的头发看去。
见是方问黎他眼睛微弯,眸子里像醉了星星。
胡乱将湿漉漉的头发全弄在后背,他双臂一抬,搁在方问黎肩膀。腰身下压,像猫一样抻了抻脊背。
然后泄了劲儿往方问黎胸膛一趴,安静不动了。
方问黎下巴抵着他头顶,轻轻笑了一声。
“犯懒了。”
“嗯……”泡澡泡得舒服,也让他起了睡意。陶青鱼打了个呵欠,挪着凳子方问黎面对面。
又发现不好靠,干脆拽着人的衣袖拉了下来换他坐着。
自己则跨坐他腿上,下巴往他肩上一搭,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头发被撩起,裹进干燥的帕子中。
陶青鱼在方问黎耳边,含糊地挑拣着说这些天里自己做了什么事儿。
又说到那黄鳝,陶青鱼又精神了些:“天冷了,黄鳝好卖。我估摸着三十斤能卖个六七百文。再跟竹哥儿对半分……”
说着说着,他打个呵欠,声音又低了下去。
方问黎下巴蹭过哥儿的额角,心中轻叹。
罢了,不折腾他了。
烛火摇曳,有些晃眼。方问黎吹灭了桌上这一根,撩着哥儿的长发让它慢慢变干。
担心他寒风入体,方问黎将人往怀里拢了拢,安静地注视着哥儿的睡颜。
看不够,又上手招惹。直把哥儿扰着了手来抓。
方问黎动了动被握紧的手指,笑容缱绻,才安静抱着怀中人不动。
*
黎明破晓。
巷子里不知谁家养的鸡飞上了房顶,惹急了眼似的,一声接着一声打鸣。
那声音清亮,扰得巷子里好多人家骂骂咧咧,迷糊盘算着待天亮了一定找人好好理论一二。
陶青鱼窝在熟悉的怀里睡得安心,却又惦记着事儿。鸡鸣一响,他瞬间惊醒,直挺挺坐起。
方问黎眼珠微动,眼皮撩起一丝缝隙。
“还早……”
陶青鱼见着黑麻麻的室内,精神一松,倒了回去。
他许久没有这么早醒了。
陶青鱼往方问黎颈窝拱了拱,囫囵道:“要卖鱼。”
方问黎不应他的话,只轻柔地顺着哥儿的后背,听着耳畔又舒缓下去的呼吸,他也重新闭上眼睛。
晚一些又如何。
这是在县里,哪里用得着鸡鸣就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
天光透进屋里,陶青鱼瞬间睁开眼睛。
边上已经空了,他看了一眼外面亮堂堂的天色,掀开被子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挺。
“迟了,迟了!”陶青鱼嘴上念着。
“迟不了。”一声轻叹从帘子后响起。
方问黎撩起床头那扇纱帘,挂好了后看着床上的人。他无奈顺了顺哥儿睡得凌乱的长发。
“着什么急,我叫阿修去给你占了位置了。”
陶青鱼系着腰带的手一顿,肩膀塌下,松了一大口气。
方问黎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床上,摸了摸哥儿凌乱的头发:“要卖也不一定非得摆摊,怎么不问问酒楼要不要。”
陶青鱼拉下方问黎的手托着自己下巴。
他望着墨玉般的内敛的方夫子,慢慢道:“都得问。”
方问黎低头亲了亲哥儿唇角。
陶青鱼呼吸微滞。
他凝视着越发靠近的人,眼睫快速颤了几下,耳根发红。
方问黎掌心托着哥儿颈侧,拇指抵着他的下颚微抬。嫌不够似,按着人深深吻住。
似要将昨晚没尝到的补回来。
陶青鱼喉结滚动,嗅着淡香,望着方问黎那张俊朗的脸眼神渐渐朦胧。
就在他快要沉迷时,忽然想到还有正事儿。
他别开头,忙道:“等,等等……要摆摊……唔!”
温热的唇落在了脖子,陶青鱼被压着腿陷入云团一样的被子里。
他试图推开人的两只手被握住,举在头顶。
挣扎无效,昨晚没吃着肉的人势必要亲够本。
陶青鱼晕晕乎乎想,他男人好像很喜欢这种带着点儿莫名强制的动作。
不容他多想,陶青鱼受不了急吻,眼睫上又沾染了湿意。吻得情.动时,陶青鱼还以为今日别想出去了。但方问黎却就此收手。
陶青鱼被他裹着,像被束缚在蚕茧里。
耳边心跳声急切又热烈,他抿了抿有些麻木的唇,仰头看着男人。
眼睫水润,含着一抹春色,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方问黎则低头,鼻尖贴着他鼻尖。像吃小鱼干的大猫,有一搭没一搭地又来叼他一下。
陶青鱼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方问黎用淡定的声音说着幽怨的话:“夫郎好狠的心。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夫郎放着为夫不守着,偏要去守那东西。”
陶青鱼抬腿往他身上一搭,与他头挨着头,懒懒道:“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哪有人把自己跟黄鳝来比较的。”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方问黎看着那红润晶莹的唇瓣,又克制移开。
“为夫说的不对?”
“夫郎从昨日回来就念着那东西,眼里半点看不见我。负心郎说的不就是夫郎。”
陶青鱼鲜少听他这么说话,换个性别,就是活脱脱的深闺怨妇。
他看着方问黎。
然后肩膀一抽,趴在他胸口闷笑。
笑着又憋不住,变成了哈哈大笑。
方问黎轻叹一声。
他手指张开,虎口抵着哥儿下巴,拇指压着他侧脸,低头压下去。那令人脸热的笑声顿时被呜咽吞没。
他反而勒住人的细腰,亲得更狠。
他发现,他忍不住。
方问黎的打算是好的。
他本想着平复平复,然后放了人让他去守着那摊子。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在陶青鱼跟前的自制力。
等到他终于舍得放开人,陶青鱼已经是昏睡了过去。
而本来被自己主子吩咐占着摊位买鳝鱼的阿修,在等不来人时,已经很有自觉地自己当了这个摊主。
甚至看到自家未来夫郎,将人带过来跟他一起。
他体会着夫夫一同干活的乐趣,待收了摊,将哥儿送到县门口,心里也定了主意。
今日天气不甚明朗。
乌云罩顶,淅淅沥沥的秋雨时断时续,下了一整日。
到下午,老天爷才收了神通。云开雾散,放了晴。
此时的陶青鱼很羞愧。
他坐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默默当鹌鹑。
听外面阿修跟方问黎汇报今日摆摊的情况,他飞快往床里边挪了挪,将自己裹成个球。
谁能想,他竟然被翻来覆去煎炸了一整天。
鱼干都炸透了,他现在闻闻,连自己身上都好像全是方问黎的气息。
竖着耳朵听着院外的声音落下,又听到就近的开门关门声。
陶青鱼抿了抿唇,默默又将自己往墙面上贴了贴。
“夫郎……”
才听了千百遍的称呼瞬间搅扰他心湖,涟漪泛滥,乱成一片。
陶青鱼耳尖绯红,咬着唇不发一语。
方问黎轻轻拉着被子。
陶青鱼一惊,忙收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