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05)
看哥儿傲娇的表情,方问黎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垂下眼帘道:“那我不去上课。”
“你!”
陶青鱼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方问黎连连点头。
“你厉害。”
“反正没了饭碗,让外婆伤心的不是我。”
方问黎幽幽道:“没了夫郎,外婆更伤心。”
陶青鱼炸毛道:“我又不会跑!”
方问黎垂下长睫装可怜。
“可是都成亲几日了,夫郎连相公都不喊一句,我怎么信。”
陶青鱼一僵,他冷笑两声道:“敢情在这儿等我啊!”
方问黎望着哥儿,笑容温和道:“夫郎换个称呼,我就答应你。如何?”
陶青鱼回以一笑。
表面看似淡定,但耳垂却隐隐浮上绯红。
“不如何!”
他站起,故作镇定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方问黎看着哥儿脚步略快的身影,摇头失笑。
因着要上课,方问黎这两天起早贪黑,跟陶青鱼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上山下山的确麻烦,但家中有牵挂,他也放心不下。
洗漱完,夜里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
烛火微明,雕花大床的床帘放了一半下来。
陶青鱼的坐靠在里侧,看方问黎漫无目的地翻着书页。
这书他都来回翻了有三遍了,到底是看书还是翻书玩儿。
他咬紧后槽牙道:“你到底睡不睡?”
方问黎微掀眼皮。
“夫郎着什么急。”
陶青鱼见他心思根本不在书上,忍了又忍,一把抽掉他手中的书。
方问黎抓着哥儿伸过来的手一拉,接着顺势揽住哥儿的腰将人横抱在身上。
方问黎挑眉道:“投怀送抱?”
“去你的。”陶青鱼瞪他。
方问黎可惜一叹。
“松开。”
“不松。”
陶青鱼愤而起身,又被方问黎掐着腰抱回。像拔地里的大白萝卜,铆足了劲儿也只提起了萝卜叶。
陶青鱼磨牙。
“别以为我不敢凶你。”
“那夫郎凶我一个试试。”方问黎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看着哥儿。
别说,他还有点期待。
陶青鱼喉结微动。
他默了默,双手捂住方问黎的嘴巴。
方问黎饶有兴趣看着,正以为哥儿要憋出个什么大招。
就听他飞快且囫囵道:“相公。”
方问黎一怔。
许久,他双眼渐渐弯起。低沉的笑声似从胸腔发出。
陶青鱼手指蜷缩,抄起被子就将自己兜头罩住。
方问黎收拢手臂,整个将人拢住。“这就是夫郎说的凶人?”
“是挺凶。”方问黎闷声笑道。
陶青鱼脚趾蜷缩,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他揪着被子,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儿。
“你答应我的!”
方问黎看着顶着被子的人道:“好,住书院。”
他笑声不断,试图将捂着哥儿脑袋的被子拿下来。
但哥儿紧拉着不放,还趁机翻了个身,从他怀中下去。
陶青鱼背对着他,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显得有些闷:“可以睡了吧。”
方问黎道:“嗯,可以。”
吹灭了烛火,陶青鱼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自己愈发大的心跳声。
他将自己缩成虾米。
腰间却被手臂一勾,背上贴来温热的身躯。
“还想听。”
陶青鱼立马松了反抗的劲儿,装睡。
方问黎闷笑一声,只觉哥儿招人疼得紧。
次日,方问黎醒来时陶青鱼也跟着起身。他看着人收拾了几身在山上穿的衣服,这才放了心。
一起用完朝食,陶青鱼送方问黎出去。
快到门前,方问黎缓忽然停下。
此时天还灰蒙蒙亮,院中也没有烛火。
陶青鱼问:“还有什么落了吗?”
方问黎目光定定看着哥儿。
他抓着哥儿手腕轻轻一拉。陶青鱼上前两步,被方问黎带入怀中。
方问黎的肩膀很宽厚,靠着有种别样的安心感。
陶青鱼没有动。
方问黎顺着哥儿的头发道:
“在家有事记得找阿修。”
“夜里锁好房门。若要出门,也不能自己一人。”
陶青鱼鼻尖抵着方问黎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听他絮絮叨叨的叮嘱,他心底一暖,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我担心。”
“我知道了。”陶青鱼难得乖顺道。
方问黎唇角碰了碰哥儿的额头。
“好好在家等我。”
陶青鱼推他,催促道:“好了,再不走你又要晚了。”
方问黎无奈。
哥儿是半点不解风情。
目送方问黎离开,陶青鱼将门关上。
收拾完屋子,又洗了衣裳,阿修也差不多回来了。
今日阴天,天色暗沉沉的像被子笼罩在上空,多了几分闷热。
陶青鱼直接锁了门,随后叫阿修送他回村子里。
阿修惊道:“回村?”
这才刚哄了主子去山上住,自己就要回村。主子要是回来看不见人,不得撕了他。
阿修迟疑道:“主君这是……”
陶青鱼道:“没空?那我自己回去。”
“有空有空!”阿修看陶青鱼手上没拿什么包袱,立马放下凳子让他上去。
等陶青鱼坐进车厢,阿修问:“主君下午还回来吗?”
陶青鱼想了想道:“应该不回。”
阿修大惊。
嘴比脑子快,先一步问出来:“难不成主君跟主子闹别扭了?”
陶青鱼道:“我就是回去商量做生意的事儿,你想哪儿去了。”
阿修长舒一口气。
不是闹矛盾就好。
“那主君什么时候回?我好来接。”
陶青鱼道:“暂时不确定,要回我自己回就是。你忙你的。”
阿修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马车出了县城,往宝瓶村去。路走到一半,忽然见路上一个哥儿背着木柴走得晃晃悠悠。
阿修随意瞥了一眼。
那哥儿与他对上视线,忽的脚下一滑,直直冲着一旁倒去。
“哎哟!”阿修跟着惊呼。
“怎么了?”陶青鱼掀开帘子。
阿修忙道:“主子稍等,有哥儿摔了,我去帮帮忙。”
陶青鱼道:“去吧。”
陶青鱼细看了看,发现是之前那个在他们村里跟蔡金花一打成名的小庙村的那哥儿。
只知他家中没爹没娘,自个儿带着弟弟妹妹撑起一个家。
去岁还见他在说亲,现在也不知道说成了没有。
阿修将马车停下,大步过去,隔了一段距离问:“没事儿吧?”
祁薄荷面色泛白,缓缓摇头。
阿修拎着他背篓道:“那你试试能不能起来。”
祁薄荷手撑着地,刚起来一半脸色更白。
“行了行了,你别动。”
“可是腰疼?”
“不、不疼。”
阿修看了一眼马车,干脆问:“你是要去县里卖柴?”
祁薄荷点点头。
“那你先等等我。”
阿修去马车边跟陶青鱼说完情况,陶青鱼直接下了马车道:“你送他去医馆,剩下这点路我走回去就成。”
“不成!”
“我得先送您回去。”
主仆一个样。
都倔!
陶青鱼道:“那你先让他上来坐着,待会儿我到家后你再直接送他去医馆。”
“诶!”
阿修跑回去跟哥儿说了。
祁薄荷抿紧唇,像雨里的小白花一样,颤颤巍巍冲着阿修露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