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38)
陶青鱼嘴角一翘。
他晃了晃手里数量不多的东西,问:“阿修,去哪儿啊?”
阿修忙给两人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挠挠脸道:“……出去玩儿。”
方问黎打量他一番。
以前没见过阿修跟个花孔雀似的,这显然是去会情人。
阿修忐忑:“主子,今晚没我什么事儿吧。”
方问黎摇头。
陶青鱼笑眯眯催促道:“去吧去吧,玩儿得开心啊。”
阿修脸一红。
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陶青鱼咧嘴一笑,他肩膀撞了下方问黎,问:“红包准备好没?”
方问黎:“家底儿全在夫郎那儿呢。”
陶青鱼一愣。
“是哦……”
他随着方问黎一起慢悠悠走着,道:“阿修是咱一家人,你觉着给多少合适?”
方问黎:“不知。”
陶青鱼:“好歹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主子当得,好不称职。”
“夫郎定会安排好的。”
“那送个宅子?”
“他有。”
“铺子?”
“我也没几个。”
“那你说什么?”陶青鱼气鼓鼓。
“银子。”方问黎眸光平和,“他要什么,自己买去。”
陶青鱼:“半点没诚意。”
方问黎唇角一翘:“那就什么都不给。”
“……”
回到家,两人将东西收好。
菜放厨房,点心搁在盘子里。陶青鱼又切了个瓜放在桌上。
方问黎已经拿着书看起来了。
陶青鱼眼珠一转,挪着凳子往他身边靠。“相公,你说的报酬是什么?”
方问黎拿着书的手一顿。
“没想好。”
陶青鱼双手捧着他的脸,随后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见方问黎捏着书往他头上打来,陶青鱼嘿嘿一笑,松开人就跑了。
“没想好那就别想了。”
哥儿跑出了门。
方问黎也搁下书,看着门口出神。
*
入夜,凉风徐徐。
最热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最多再过半月,天气又要凉下来了。
方问黎以前不过节,除非是他老师叫他。
瞧着哥儿在院子里捣鼓了个供桌,有模有样地摆上香炉,放上贡品。随后点燃了香烛望着那一轮明月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方问黎站在一旁安静看着。
哥儿像一棵小松站得笔直,他圆眼望着头顶格外明亮的月轮,眼里清透得像月辉下的溪水。
那眼中有怀念,祈愿……
哥儿嘴角浅浅翘着,整个人像山岚一般,柔和沉静。
方问黎看着看着,再浮乱的心绪也被抚平了。
他眼里只有眼前一人。
唇角不知何时也带起了笑,淡淡的,在哥儿看过来时骤然扩大。
陶青鱼捏着一块儿月饼碰到他唇边,笑得眼睛亮亮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想……”
嘴才张,月饼就入了口。
“想什么不重要,吃个月饼。”
方问黎无奈握住哥儿手腕,咬了一块下来。
陶青鱼嘿嘿一笑,跟他分着吃完了这块月饼。
莲蓉的,不甜不腻,正正好。
吃完一块月饼,陶青鱼撤了供桌,将瓜果点心全摆在葡萄藤下的小石桌上。
桌上摆了酒,他笑眯眯地倒了两杯。
一杯搁在方问黎的跟前。
方问黎见哥儿笑得像进了米仓的小老鼠,也觉得好笑。
“要我陪夫郎饮酒?”
“都放你跟前了。”
方问黎垂眸。
酒液不算清透,味道淡淡的,泛着一股发酵过后的酸味儿。
陶青鱼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米酒,你只用喝一杯。”
说实话,这酒在陶青鱼这里不叫酒,只要肚子不饱,他能一直当饮料喝。
陶青鱼兴冲冲端起酒杯,冲着方问黎抬了抬。
方问黎眼底含笑:“要是我醉了,要烦扰夫郎帮忙。”
“一杯,绝对不会醉你。”
最多微醺。
陶青鱼观察过,米酒方问黎一般喝三杯才会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好。”
方问黎轻轻跟陶青鱼碰杯。
两人都是吃饱了晚饭,这下赏着月,偶尔碰一杯,再吃点点心瓜果……
“这才叫生活嘛。”陶青鱼喟叹一声,背靠着摇椅轻晃。
方问黎脸上已经起了薄红,像从里透出来的。
不过光线太暗,陶青鱼注意不到。
他就坐在桌边瞧着哥儿,一杯喝完,眼神微晃。下意识又端起酒杯。
陶青鱼忙坐直,手按在酒壶上。
“说好一杯就一杯。”
他晃了晃手问:“这是几?”
方问黎握住他竖起手指,像把玩物件儿一样轻轻摩蹭,黏糊糊的。
陶青鱼背脊酥酥麻麻,受不住。
他摇了摇手腕,带着他的手一起动。
“醉了?”
“没。”
陶青鱼撑着桌子凑近,手托着男人下巴微微抬起。手指擦过他眼尾,看着他眼里水润透光,就知道确实微醺了。
手贴了下方问黎的脸,温热。
他咯咯笑道:“相公啊,你以后在外面还是别喝酒了,这酒量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差了!”
方问黎被他摸得舒服,眯眼在他掌心蹭了蹭。
“好。”
他拉着哥儿的手用劲儿,陶青鱼顺着他力道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
还没站定,却忽然被他揽着腿弯跟腰上一抱。
陶青鱼吓了一跳,连忙抱着他的脖子。
“你快松开,小心咱俩一起摔。”
“唔。”方问黎嘴上含糊,却是抱着哥儿直接进屋。
陶青鱼又不敢挣扎,就怕伤了人。
啪嗒一声——
陶青鱼抬头,就见卧房门被方问黎关得紧紧的。
他还惦记着外面的东西呢,忽然就被放在了床上。
陶青鱼一头青丝乌黑油亮,像墨云一样散在身下。身子稳当了,他舒了一口气,手肘撑着床正要爬起。
眼前又覆上来一团阴影。
陶青鱼被按着倒回去。
他疑惑看着方问黎,待男人的手轻勾着腰带,衣服一敞,陶青鱼脸立马烧了起来。
“方问黎……”
方问黎反应微迟钝。
“……叫什么?”
陶青鱼看着撑在身上的人,眼尾泛红,但眼神透着一股冷邪,莫名让人想到心狠手辣的凄惨美人。
陶青鱼喉结滚了滚。
“相、相……唔!!!”
气息被夺了去,淡淡的酒香混着本该清冷的木香,搅得陶青鱼脑子也好似浑了一般。
他拱着胸膛,呼吸不过,却又奋力在欺负了他的人口中夺取生机。
他一动,方问黎吻得更凶了。
窗户开着,夜风吹熄了几盏烛火。
灯影绰绰,半落下的床帘下,呜咽声被尽数吞吃。
花好月圆,淡淡的酒香染遍了室内。月影落入窗中,才起的桂花香味似浓似淡。
树影摇曳,人和着物一起醉了。
陶青鱼嗓子彻底哑了,泪水沾湿了睫毛,枕上汗与泪交织,都泛着一股潮意。
方问黎搂住他的腰。
细密的汗覆在他胳膊上,陶青鱼身体轻颤,含着哭腔道:“不……”
“夫郎担待。”
鸡鸣声声,不知时辰。
陶青鱼下意识抽噎着,他红肿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他吸了吸鼻子,再一次被紧紧掐住腰禁锢时。
他眼睛一闭,彻底睡了……晕了过去。
雨打芭蕉,从清晨开始落下。凉风携走了室内的浓香,只剩湿漉漉的干净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