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8)
贵女们看看魏禹,又看看李木槿,惊讶道:“你们之前没见过?”
李木槿道:“我每次出门,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就是去皓月小筑,哪里有机会见他?”
贵女们相互看看,不由信了。
李木槿喜欢平康坊的乐师皓月先生,全长安的人都知道,确实不大可能突然改变心意,同魏禹私会。
众人不由看向杨兮兮。
杨兮兮自知计划失败,恨得咬碎一口银牙,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白担心一场……”
李玺怎么肯轻易放过她?
“杨兮兮,收到字条的是你吧?出来私会的也是你吧?”
杨兮兮一愣,“玺弟这是什么话?我明明是来找三妹妹的。”
“那是因为你看到阿姐和魏少卿在这里,故意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好遮掩你自己的私情!”
“你、你胡说!”杨兮兮嚷了一声,又立马软了下来,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玺弟,我不知道做错了何事,让你如此厌恶我,竟不惜毁了我的名节——你说出来,要我赔罪也行,赶我回杨家也行,就是、就是别拿女儿家最在意的东西来害我……”
李木槿不会撕叉,却是妥妥的护弟狂魔,一见杨兮兮把矛头对准李玺,立马火力全开。
“女儿家最在意的东西?你有,我就没有吗?你能污蔑我和魏少卿,我阿弟为何不能污——唔……”
“我可没污蔑她,我有证据。”李玺捂住蠢姐姐的嘴,扬了扬下巴,“小胡椒。”
胡娇从屋梁上轻盈落地,依旧一身男装,胡人打扮,五官精致,只是面色极冷,像个不说不笑的瓷娃娃。
她冷冷地走到杨兮兮身边,飞快地扯下她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
“某时某刻,于西市马具铺一见。皓月敬上。”——正是杨兮兮仿着皓月先生的笔迹,写给李木槿的那张。
李木槿下意识地摸向袖中,有点蒙。
这张字条不应该在她这里吗?
何时被胡娇拿到的?
杨兮兮更蒙,怎么会在她荷包里?
李玺噙着笑,扬扬下巴,“小胡椒,把字条拿给小娘子们瞅瞅。”
贵女们好奇地围到胡娇身边,软语娇声地讨论着——
“是皓月先生的字呢!我识得皓月先生的字!”
“这香笺也是皓月先生常用的!”
“咦?还有别的香气,好熟悉……”
“不就是兮娘惯用的熏香嘛!”
小娘子们突然想起来,杨兮兮确实是收到了字条才“脸色大变”,“中途离席”,很着急的样子,起初还“推三阻四”,不想让她们跟……
原来是为了私会皓月先生!
还污蔑寿喜县主和魏少卿!
人家明明之前都不认识!
啧啧啧……
贵女们看向杨兮兮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我是听说三妹妹与人私会才赶来的,之所以不让你们跟,是为了三妹妹的名节……我、我也有证据!”杨兮兮强作镇定,转身找她的丫鬟柳儿。
哪里找得到?
杨柳儿早被胡娇不声不响地揪出去,五花大绑丢到马车里了。
李木槿乘胜追击:“我算明白了,原来是你想私会外男,见人跟着才把黑锅扣到我头上,还装出一副处处维护我的模样,心眼真多!”
杨兮兮在贵女之中传闲话、耍心眼不是一回两回了,平日里事情不大,没人计较,这时候被李木槿点出来,贵女们两相一对,这才发现这人有多可恶。
杨兮兮辩无可辩,使出白莲花终极大招——哭。
李木槿比她哭得更大声、更凄惨:“杨兮兮!我福王府供你吃供你喝,把你当成李家的女儿教养,我娘亲对你比对我都好,你你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何处处针对我?”
起初是做戏,哭着哭着,想起从小到大被她抢衣服、抢首饰、抢男人,还反过来害她被王妃母亲骂,越想越伤心,假哭变成了真哭。
贵女们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想必是真伤了心,不由心疼起来,纷纷围着她软声安慰。
还有那些性子直爽的,忍不住推搡杨兮兮,让她离远点。
杨兮兮揪着帕子,面色惨白,几次想说话都被李玺堵了回去,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李木槿“好心”地把她送回家。
贵女们捏着帕子,纷纷感叹——
“没承想,寿喜县主竟是这般爽利的性子。”
“从前听信了杨兮兮的话,竟是错怪她了。”
“回头攒个马球局,约她一起玩,顺便……道个歉。”
“合该如此。”
李玺瞧着魏禹,掀了掀唇,道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咕咕哝哝地吐出一句:“去喝一杯?”
魏禹挑眉,喝,还是不喝呢?
第6章 心上人
一盏茶后,魏禹和李玺脸对脸地坐在了祥福酒馆一个临窗的四方桌上。
魏禹自己都说不清,怎么没禁住他的软磨硬泡,答应他的邀请,还带他来了这里。
李玺像只小好奇虫,脑袋卜楞来卜楞去,嘴一刻没停。
“我还是头一回进这么小的酒楼!”
“原来长安城还有这样的酒楼呀!”
“这个桌子好小!”
“窗户也好矮!”
“诶诶,魏少卿,那个是什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满酒馆的人都看着他,暗笑哪里来的小番邦人。
魏禹扶着额,脸扭向窗外,假装不认识他,更不想被熟人认出来。
结果,还是被认出来了。
酒馆东家系着围裙,热情招呼:“魏少卿今日休沐?怎不见萧寺丞?”
“并非休沐,来西市查案,顺道来小五哥这里吃碗酒。”魏禹淡声道。
李玺向来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能敏锐地觉察到周围人的情绪变化。
比如现在,虽然魏禹没笑,也没过分热络,他却能明显感受到,魏禹跟这位店主很熟,而且很喜欢他!
李玺眨巴着澄净的琥珀色眸子,直往店家身上瞅。
林小五一笑,嘴角挤出明显的笑纹,“这位……是番邦来使?”
李玺啧了声,有点不高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番邦人了?”
不、不就是眼睛嘛……
林小五讪讪一笑,偷眼看向魏禹。
魏禹道:“这位是福王。”
此话一出,小小的酒馆陡然一静。
吃酒的,聊天的,吹牛骂街差点打起来的,全都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李玺。
福王?
传说中“生于祥瑞、金光闪闪”的小福王?
“哎哟,可算见着活的了!”林小五目光灼灼地盯着李玺,生怕少瞅一眼就化了。
食客们也议论纷纷,表情比李玺方才还夸张。
不怪大伙这么激动,要知道,如李玺这般的王公显贵,平日里不是去曲江泛舟,就是去乐游原跑马,亦或到芙蓉园赏景,再不济还有平康坊让他们消磨富贵日子,怎么也不会来西市一间偏僻狭小的酒馆。
往日李玺骑着马在街上一闪而过,留给大伙的都是一个挟着香风的背影,寻常百姓极少看到他的正脸。今日见了还不得使劲瞧上两眼,回家好吹牛啊!
李玺还在不高兴,“你盯着我做什么?我眼睛很奇怪吗?还是觉得我头发不直?”
“不不不,”林小五衷心赞美,“王爷鲜少露面,小的们从未有幸一睹真颜,没承想竟是这般精致贵气……失礼、失礼了。”
算你有眼光!
李玺嘴角翘啊翘,方才的那么一丢丢不开心立马散了。
“上酒,你家店里最好的!”
“好嘞!您稍等,马上来。”林小五揪着围裙,颠颠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