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143)
“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你别找我!不能怪我,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给王爷生儿子,活该!你活该!”
李仙芝闭了闭眼,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太后轻叹一声,道:“册册的身世是我们这一支的家事,处理好了会给宗亲们一个交待,请诸位先行回避吧!”
众人对视一眼,哪里肯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晋阳大长公主为的是抹黑李玺,保二皇子争储。他们为的是皇城令,还有禁军符。
大业初立,先帝便下旨,皇城令由一字亲王执掌,号令皇城府兵,亲王之令先于圣旨。
这样大的权柄,谁不眼红?
谁不会心存幻想?
当年先帝坐拥天下,执掌皇城令的是他的同胞兄弟,安王爷。后来安王战死,并未留下嫡子,皇城令便传到了定王手中。
倘若定王无嫡子,今上也没有,他们这些李氏宗亲未必没有机会争上一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和晋阳大长公主联手。
其中,最有一争之力的就是本就执掌着三万雍州兵的清河王。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所谓‘帝王无小事’,家事即国事,更何况还涉及到皇嗣,宗亲们不得不过问啊!”
“滚。”李仙芝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若还想要脸,就自己滚。赖着不走的,就别怪我镇远军下手重。”
宗室们脸都绿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一个后辈,还是个女娃娃,就敢在大殿上如此放肆!”
“圣人,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李鸿眨了眨眼,用行动表明,自己就想眼睁睁看着,“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圣人当的就是这么窝囊,不然就轮不到寿安让你们滚了,我早说了。”
“你——”
“够了!”晋阳大长公主脸色铁青,“别拿兵权吓唬人,镇远军再威名赫赫,也远在边关,寿安这次回来带了多少?有五千吗?够得上雍州军、歧州军、凤州军、商州军的零头吗?”
“不够。但是,足够让你们滚。”
李仙芝一声令下,银甲军团威风赫赫地闯入大殿,将一干宗亲悉数扣住。
清河王和晋阳大长公主对视一眼,猛地上前,摔碎茶碗。
按照约定,门外的暗桩会放出信号,他们带来的雍州兵和公主府家将会即刻现身,威慑圣驾。
倒也不是想造反,就是想趁此机会搞垮福王府,立二皇子为太子。
然而,碗摔了,外面却没动静。
李鸿吹了声口哨。
金甲飞龙卫赫然出现在大殿之上,揪着几个抖如筛糠的小太监,丢在青石砖上。
李玺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啧,总共五个。
怪不得无花果说,太极殿就是个筛子,除了姜德安,没一个对圣人忠心耿耿。
不,姜德安不也帮过书昀兄吗?
这么一想,圣人真可怜。
谁当谁可怜。
晋阳大长公主并不认命,怒声道:“各位叔伯兄弟,就这么认命了吗?宗正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们真要眼睁睁看着辛苦打下的江山毁在突厥崽子的手里吗?”
“晋阳,你当真是为了李家的江山吗?”太后淡淡开口。
“不然呢?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凭着生孩子、养孩子安享荣华富贵吗?”晋阳大长公主满脸鄙夷。
李玺一听就跳脚了,“我们家这样的孩子,晋阳姑祖母还真教不出来!幸好柴阳表兄和柴呱呱不是你教的,不然又是两个逼宫弑君的乱臣贼子!”
晋阳长公主的两个儿子,就是在“太极宫之围”中帮扶戾太子,被正义除掉的。
提起旧事,晋阳长公主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太后反而很淡定,道:“我虽没本事带兵打仗,至少懂得安分守己不添乱。晋阳你呢?明明一身好本领,却不用在正道上,这些年你私下里做了多少事,当真以为圣人不知道吗?”
“我是为了李家!为了我逝去的兄长!”
“你当真是为了李家吗?还是为了柴家,为了你自己的权柄?”
太后不急不躁,却字字铿锵,“倘若为了李家,为了江山,就该用你的才能诓扶社稷,帮助圣人选一位贤能的储君,而不是利用往日的军功搅弄风云,千方百计扶持流有柴氏血脉的老二上位!”
“你以为你保的是大业江山,保的是先帝的心血,实际只是你自己的私心。”
“不!我不是!我的心,你又如何知道?”晋阳大长公主急欲争辩,一时急火攻心,猛地呕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没了她,宗亲们也就老实了,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飞龙卫和镇远军“请”出去了。
阿史那朵朵也被姜德安带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自家人。
李玺看看李仙芝,又看看李云萝,再看看李木槿,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好攻克的李云萝。
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揪揪李云萝的衣袖,“阿姐还没出月子,怎么来了?”
李云萝淡淡一笑,“有些事,我得亲自来。”
李玺小小地松了口气。
还会对自己笑,说明问题不大。
然后,又瞅了瞅李木槿。
李木槿冲他翻了个白眼。
哦,问题也不大。
最后,剩下一座大山。
李玺一步一停,蹭啊蹭,蹭到李仙芝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也不敢开口叫人,就怕被李仙芝冷冰冰地怼一句:“谁是你姐姐?”
李仙芝确实怼了一句,不是他想的那个,而是——
“怎么,成了皇子,就瞧不上我这个姐姐了?”
呜……
李玺没出息地红了眼圈,像小时候那样,一头磕在李仙芝肩上。
李仙芝眼含泪光,故作镇定,“行了,比我都高了,还撒娇,也不怕娶不上媳妇!”
李玺赖皮地卜楞着脑袋,不肯撒手。
真好,真的。
姐姐们没有生他的气,没有嫌弃他,还愿意像之前一样疼爱他,骂他,冲他翻白眼。
李云萝拍拍他的背,在心里默默说道:从前都是你保护姐姐,这次,换姐姐来保护你。
她们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丝血脉,而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根植在心底的情义。
她懂,李木槿懂,李仙芝也懂。
姐妹三个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可惜,杨氏多活了十几年,还不如她们通透。
她并不在意李云萝,甚至厌恶,单看着李仙芝对李玺的态度,她便怒意横生。
“白养了你这些年,你竟拿个外人当骨肉,不在乎你亲生妹妹的死活了吗?”
终于来了。
李仙芝的心已经凉了一半,就在李云萝告诉她李玺身世,以及杨氏毒死两个侧室的那天。
她自小被先帝亲自教养,和杨氏并不亲厚,然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生母会是为了一己私利下毒灭口的杀人凶手。
这些天,她找到了王府旧人,揪出了杨氏帮凶,拷问了杨嬷嬷,无一不证明,李云萝没骗她。
杨嬷嬷供出的,比李云萝知道的还多。
杨氏,这些年看似不声不响,无欲无求,实际早已满手鲜血,罪行累累。
李仙芝和李云萝联手做了一个局,就当是为李云萝的生母、为胡姬报仇吧,也为了她们的小妹妹,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位生母。
“你女儿已经找到了,你想见她吗?”
杨氏浑身一振,没有注意李仙芝冷冰冰的口气和疏离的用词,近乎癫狂地问:“在哪儿?让她来见我!不不不,我去见她,我亲自向她赔罪,告诉她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她,不是不愿意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