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153)
李玺切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拉踩她:“这是当姐姐的说出的话吗?我这个哥哥就不同了——蛛蛛,边关地广人稀,吃穿用度不比长安,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写信,哥给你送。”
胡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也送。”
李木槿:“……”
众人皆忍俊不禁。
离愁别绪顿时散了大半。
蛛蛛端起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蛛蛛在此,拜别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还有,哥哥。”
众姊妹屈膝还礼。
李玺也抱了抱拳。
车队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李玺偷偷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魏禹拍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抚。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竟是无花果,“圣人传阿郎和魏少卿入宫,越快越好。”
魏禹神情一变,“出了何事?”
无花果恨恨咬牙,道:“不知哪个瘪三放出的流言,说阿郎是圣人和胡娘子……”
私通生下的小杂种!
第94章 娘亲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李玺一行人出城的时候还没动静,不过一个时辰,长安城内凡是人群密集的地方都贴满了小画报。
“阿郎你看, 就是这个!”
无花果气呼呼地从袖里扯出一大撂,都是他从墙上、树上撕下来的。
书册大小的一张草纸, 上面是四幅小像,分别是阿史那娘娘、阿史那朵朵、胡姬, 还有李玺。
下面用大白话写着几行字, 大意是:李玺是胡姬和圣人私通所生, 证据就是李玺长得既像圣人的生母, 又像胡姬。
没见过圣人生母不打紧,这不还有一位突厥小郡主么,看到她, 就知道阿史那娘娘长什么样了!
——为了造谣,对方恶意篡改了胡姬的五官, 乍一看确实和李玺很像。
李玺脸色很难看。
这一招简直恶心至极, 一口气把他、圣人、胡姬、定王全都牵扯进来, 若不能彻底澄清, 他们全家就都臭了!
不仅李玺当不成太子,圣人还会被后世唾骂, 定王的英武之名也会毁于一旦, “绿帽王”的名号会传扬几千年!
李玺咬牙切齿:“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我一定把全长安的大粪都泼到他家里去!”
原本大家很严肃很生气,听到这话, 脑海中立即有画面了,还有味道!
李仙芝哭笑不得,“行了, 快进宫吧,看看圣人如何打算——直接从玄武门进,更快些。”
“我先把二姐姐送回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玺第一个考虑的还是姐姐。
“我和娇娇送二姐姐回去,你就别操心了。”李木槿着急道。
“对,正事要紧,有槿娘和娇娇陪我就好,你和阿姐一起进宫。”李云萝温声道。
“那你照顾好二姐姐,别让她颠着,也别在外面瞎玩,直接回家。”李玺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赶紧走吧!”李木槿推了他一把,好巧不巧推到了魏少卿怀里。
魏禹顺势一揽,把人抱到马上,自己坐到他身后——这个时候,他不放心李玺一个人横冲直撞。
李仙芝挑了挑眉,没吭声。
一行人飞奔向宫城。
太极殿。
李鸿脸色铁青,一张接一张地看着那些画,然后一张张丢进火盆。
飞龙卫派出去好几波,金吾卫也在满城搜人,肇事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根毛都没抓着。
“会不会是晋阳姑祖母?或者清河王的人?”李仙芝道。
李鸿摇摇头,“不一定,小宝的身世关乎储位,浑水摸鱼的人太多,柴家,窦家,宗室,都有可能。”
最让他糟心的不是这件事是谁做的,而是……她。
她会怎么想?
魏禹躬身道:“臣请命,调查此事。”
李鸿点头,“除了大理寺的人手,朕再给你一支金吾卫,不管牵扯到谁,放开手去查。”
“喏。”
李仙芝道:“不管是谁做的,左右跑不了,眼下最关键的是澄清。”
“不可!”/“不行!”
李鸿和李玺异口同声道。
李仙芝有点蒙,几个意思?
正常人都会澄清吧?
魏禹抿了抿唇,并不惊讶。
他早就想到父子两个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们都有想保护的人。
这才是这件事最大的难点。
一旦澄清,势必会牵扯到李玺的生母,郑嘉柔。
郑嘉柔出身世家,有夫有子,又是学宫教习,若抖出当年旧事,她的名声就毁了。
与此同时,崔宅。
“是谁这么坏,竟然污蔑玺哥哥!”崔兰心把画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还气鼓鼓地踩了两脚。
崔沅和崔瑜站在旁边,双双看向榻上郑嘉柔,一个目光温和,一个面露担忧。
乍一看到画中之言,郑嘉柔一时气急,昏了过去,这才刚刚转醒,心疼得直掉眼泪。
芸娘拉住坐在榻边,一下下给郑嘉柔顺着背,扭过头低声训斥儿子,“什么腌脏玩意儿,也拿回来碍你母亲的眼!”
崔瑜面露愧色,执手行礼,“儿子不孝,惹母亲伤心了。”
郑嘉柔很快收拾好情绪,转而安慰道:“瑜儿无须自责,多亏你及时告知于我,若再晚上一两日,让谣言深入人心,才是真坏事。”
芸娘手上一顿,“阿柔,你这是有打算了?”
郑嘉柔点点头,看向崔沅,“这回,要连累沅哥和孩子们了。”
崔沅显然并不惊讶于她的选择,一如既往温和淡然,“一家人,说不着这个。你若想好了,我便陪你去做。”
这句“一家人”又把郑嘉柔的眼泪惹了出来。
她拉住芸娘的手,哽咽道:“这些年,多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家。”
芸娘也哭了,“阿柔别这么说,该道谢的是我,若没有你,我跟沅哥哪里会有今天?”
或许,在崔家主母进门的那一夜,她就跳湖了。根本不可能同青梅竹马的恋人厮守,还生下一双优秀的儿女。
崔兰心看出什么,急哭了,“母亲,您是不是要走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您若走了,我就没有娘了!”
“傻丫头,你娘在旁边坐着呢,休要胡说。”
“我从生下来就是您养着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娘!”
崔兰心死死扒住她,“我知道您想保护玺哥哥,我也想……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不用离开家啊!”
郑嘉柔轻叹一声:“这事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一旦澄清,她就再也不是、也不能是崔家的主母了。若是赖着不走,不仅会带累崔兰心的名声,也会影响崔沅、崔瑜父子的仕途。
“我不怕,我不在意,只要您不走,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也不在意!”崔兰心是真急了,慌乱地向崔瑜求助,“哥,你快劝劝母亲……”
崔瑜不是善言之人,常常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然而此时,他跪到榻前,说了一长串。
“儿叩谢母亲多年教导,也感激母亲善待阿娘和小妹。儿知道,您有不得不做的事,儿不敢阻拦,只有一句话对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