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32)
李玺嬉笑:“爹爹。”
魏禹纠正:“禹哥哥。”
“鱼哥哥。”
“禹。”
“屁!”
魏禹探出手,作势要捏他。
李玺嬉笑着躲开,睡得暖乎乎的脸蹭在魏禹的中衣上。
鼻间满是他的味道。
就很安心。
***
第二天,李玺将将醒来,魏禹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热腾腾的羊汤胡饼放在桌上,暖乎乎水盆摆在床边,刷牙漱口的柳枝青盐也准备好了。
李玺闻着羊肉味凑到桌边,又被魏禹拎回去,洗脸刷牙梳头发,一气呵成,发髻挽得比王府的梳头娘子还齐整。
直到香浓的羊汤喝进肚子里,李玺还在吹彩虹屁:“你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会?”
魏禹笑:“嗯,神仙派来照顾‘金虫大王’的。”
李玺翘起嘴角,一脸小得意,“那你可得忠心点,若是半路撂挑子,金虫大王可是要向神仙告状的。”
“喏。”
魏禹笑笑,变戏法似的抖开一套大理寺官服,还有一双大号鞋,垫上极厚的鞋垫,又在外衫里夹上厚袍子,让李玺换上。
李玺一下子高出一大截,也胖了一大圈,喜滋滋地拿手比了比,“我快赶上你了。”
“嗯,也就差区区半个头而已。”魏少卿一点儿都不想打击他。
李玺啧了一声,抓起自己那一大把香囊就往腰上挂。
魏禹挡开他的手,帮他把官服理好,腰带袖口折整齐,领口也顺得服服帖帖。最后,只给他挂了一个代表假身份的鱼袋,一个普通的锦囊,还有一条青色的流苏络子。
这一捯饬,就连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是李玺了。
小福王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眸子亮晶晶,“明明这么普通,却这么好看!”
魏禹不期然被他逗笑。
这只小金虫虫,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烦恼超过一刻钟?
李玺臭美的时候,魏禹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又联系了信得过的不良人去萧府送信。
“待会儿出了门别说话,别让人认出来。咱们先坐马车去西市,进了祥福酒馆同敏之碰了头,王爷可自便。”
到时候,胡娇会假扮成李玺的模样,从福王府出来。
这间客房记的也不是李玺的账,而是二姐夫萧子睿的。
这一招原是用来糊弄定王妃的,没想到竟派上了大用场。
就算大皇子派人查,查到的也只会是“魏禹与萧子睿共度一夜”,和李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魏禹可谓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料,还是出了意外。
李玺上了马车,不经意一回头,竟在“天字一号房”窗边看到了皓月。
皓月正对着窗户捯饬他那头被长安少女们赞颂为“三千鸦羽迷煞人”的顺滑乌发,那神情,那姿态,一看就是酣战一夜、食美餍足的模样。
“我说昨晚怎么越听越耳熟,竟然是他!”
李玺气得牙痒痒,若不是魏禹拦着,当即就要跳下去把皓月暴打一顿。
最后,这顿打皓月还是没逃过。
从祥福酒馆和萧子睿碰了头,换好衣裳,三个人一起去皓月小筑堵人。
皓月刚好到了后门,正在下马车。
魏禹和萧子睿在十字街口望风,李玺冲过去,抬腿给了皓月一个窝心脚。
皓月疼得弯下了腰,抬起脸,讥讽一笑:“福王这是哪里气不顺了,拿我这一条贱命撒火?”
“既然知道是贱命,就该规矩些。”李玺冷冷道,“你既喜欢男人,做什么招惹别人家的小娘子?”
——别人家千疼万宠,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不是养来让这种人渣糟贱的!
“哦,原来是为了寿喜县主。”皓月看了眼街口的魏、萧二人,当即明白过来。
回来的路上大皇子已经传了信,告诉他昨天晚上隔壁房间的人是魏禹和萧子睿。
“看来福王已经知道了。”皓月一派轻松。“那你肯定也知道,昨晚同我在一起的是谁。”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不要以为攀上了大兄就能为所欲为,我现在不杀你,是怕我三姐姐白白地为你这种人渣难过!”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亲自去跟我三姐姐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办得好,我兴许能留你一条贱命……”
李玺提着鹿卢剑,在他脸边拍了拍,“若是办不好,就把你这漂亮的脸蛋切下来喂熊熊子。”
皓月垂下头,“福王的意思,白某懂了。”
“那就尽快照做,晚一天,我就切你一块肉。”李玺一刻都不想多留,转身上了马车。
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皓月身边,“先生,是不是要提醒瑞王,让他早做准备?”
“为何要提醒他?”
对方一怔,迟疑道:“先生筹谋数年,好不容易接近了瑞王,若被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福王打乱,岂不是坏了主子的大计?”
“黑三,你是不是记混了,你家主子派你来是协助我,还是监视我?”皓月瞧着他,声音温温和和,却让对方面色一僵。
黑三连忙躬身,“是小的僭越了。”
“不知先生的计划是……”
“看两个王爷互撕,岂不比咱们出手来得有趣?”皓月看着李玺消失的方向,勾起一丝恶劣的笑。
马车上。
李玺愤愤不平:“他真恶心,他骗了窦姐姐,满皇室的人都以为他们很恩爱。”
萧子睿略蒙,“不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方才不是还在骂皓月吗,怎么突然换人了?”
李玺不理他,抠着小木匣的角,继续道:“我要告诉窦姐姐,让她离开那个骗婚骗心的狗男人。”
魏禹摇摇头,“她未必不知道。”
萧子睿:“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到底在说谁?”
李玺气道:“她肯定不知道,倘若知道,如何能忍?”
“如何不能忍?”魏禹道,“王爷说的那位到底是世家贵女,想来极为聪慧通透,与那人朝夕相处,不知情的可能性极低,大抵是为了家族颜面隐忍罢了。你若这般直剌剌地说了,反倒打了她的脸。”
李玺不甘心,“那就什么都不做吗?”
“停!”萧子睿插在两人中间,极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好歹你们也利用了我一场,至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
魏禹似笑非笑,“你确定要知道?”
“我当然确定——还是不确定呢?”瞧着魏禹的神色,萧子睿又动摇了。
魏禹不再理他,继续安抚李玺。
萧子睿心里酸溜溜的。
明明他们才是同窗同僚、至交好友,怎么短短一夜过去,魏禹倒和李玺默契起来?
嫉妒让人失去理智。
萧子睿牙一咬,心一横,威胁道:“小宝昨晚没回王府吧?你们再卖关子,我就去你二姐姐跟前告状。”
李玺成功被激怒,抬抬下巴,“这个人好烦,让他滚。”
魏禹笑笑,“王爷身份贵重,别说得这么直白,应当说‘古困切,大水流貌’,《切韵》所录。”
李玺奇迹般地听懂了,“让他‘大水流’!”
“喏。”魏禹微笑着推开车门,微笑着揪住萧子睿,微笑着把他丢了下去。
萧子睿风中凌乱。
用完就丢?
人干事!
“姓魏的,以后别找我!”
“割席断交!分桃断袖!”
“不是,断义!断义!”
“老子才不跟你断袖!”
萧子睿一边骂一边扯起袖子,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免得被人认出来,丢了兰陵萧氏的颜面!
李玺呲着小牙,笑得可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