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73)
原定的二人烤肉大餐,多了一群善良可爱的小娘子。胡娇和魏禹烤,其余人负责吃。
想着胡娇到底是个小娘子,魏禹有心照顾她,自己多烤几串,让她清闲些。
胡娇觉得受到了挑衅,顿时火力全开,一手抓着二十根肉串,刷油翻转撒胡椒,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得小娘子们直鼓掌。
魏禹摇头失笑,自动认输。
胡娇冰冷的小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人多的地方总少不了八卦。
“郑夫子生得真好,又出自郑门,不知道哪家贵女有福能求到他。”
“早就说定了,是卢家姐姐。郑夫子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成亲。”
“卢家姐姐?是才女榜上排名第三的那个吗?”
“是的呢,模样也不差,家世又好,跟郑夫子再合适不过!”
“……”
小娘子们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李玺愣住了。
手里的烤肉都不香了。
魏禹轻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怕李玺失态,不着痕迹地把人拉到僻静处,拿手压了压他的肩,送上无声的安慰。
李玺晃晃脑袋,小声说:“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他要和小娘子成亲就去成!”
吨吨吨,灌下半壶酒。
是甜味的果酒,不醉人,魏禹没拦。
小福王继续道:“原本也没指望他同我一样,若他本就喜欢女子,我也不能害了他。”
吨吨吨,又灌下半壶。
真·口是心非。
“不过,我还是要见他一面,跟他说清楚,也不枉我单相思这些年。”
说干就干,李玺把酒壶一扔,起身去找郑孞。
刚好,郑孞一路打听着也来了芙蓉园,正被守园的府兵拉着盘问。
李玺挥退府兵,借着酒劲,开门见山道:“多谢你当年救了我,我惦记了你这些年,原以为能……能更进一步。今日想通了,往后只当你是恩人,再不多想。”
郑孞越听越疑惑:“福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何时救过你?”
难不成说的是十六年前?
圣人告诉他了?
李玺脑子也有点钝,“我六岁那年,不是你从柴堆里找到我,把我带进学舍的么?还给我吃你的饭,有蒸饼、粟米粥和咸菜——咸菜最好吃。”
郑孞摇摇头,“福王想来记岔了,你六岁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京城了,更不会把你带进学舍。”
李玺眨眨眼,“难不成是七岁?”
“七岁也不在。”
“八岁?”
郑孞无奈,“小呆瓜,是不是误把别人当成了我?”
“才不会!我看到你的学子服了,上面绣的就是‘郑孞’,难不成郑氏族学中还有第二个人叫郑孞吗?”
郑孞失笑,“穿着我的衣裳,不一定就是我本人,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就……瘦瘦的,白白的,很好看。”小福王红着耳朵,期待地问,“有谁会穿你的衣裳?”
郑孞指了指等在树下的魏禹,“比如书昀,那时候他只有一套学子服,洗了干不了就没得穿。我同他身量相仿,就送了他一套。”
李玺:!!!
第44章 追求他!
是书昀兄……
他惦记的那个人, 原来一直在身边。
李玺回身,看向魏禹。
他抱着手臂,倚着树干, 在那里等着他, 唇畔噙着浅笑,眉眼含着温情。
是他的书昀兄啊!
记忆里那道身影渐渐地有了五官, 这些年一直惦记的那个人,也有了清晰的模样。
他背着光给他擦脸的样子, 他弯着腰收拾桌上的空碗的样子, 他拍拍他的小肚子,对他说:“别怕, 我让金吾卫送你回家。”
记忆里的少年郎渐渐拉长, 长高, 和灶间忙碌的身影重合,和手持书册的身影重合, 和眉头紧锁、给他涂药的身影重合……
李玺一步步走过去, 像小时候那样,抠住魏禹的腰带, “是你?”
“嗯。”魏少卿眉眼温柔。
“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
“怎么不告诉我?”
魏少卿抿了抿唇,故作坚强,却又“不小心”透出一丝委屈, “我以为, 你能认出我。”
小福王顷刻间被愧疚淹没, “我能的,我会认出来的,就算郑哥哥不说我也很快就能认出你。”
“我不怪你。”魏少卿温柔又大度,“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小福王要哭了。
感动地哭。
愧疚地哭。
觉得魏少卿天下第一好地哭。
郑孞做好了心理建设, 想要解释一下罚他的事。还没开口,就被小福王堵了回去。
现在,此刻,没有任何人比他的书昀兄更重要。
“郑夫子,你走,你已经不是我的‘郑哥哥’了。”
郑孞:“……”
我本来也不是你哥哥!
小福王扬了扬下巴,“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那些银香囊就当我送给你的拜师礼!不过,你很快就不是我的老师了,我会同圣人说,继续让书昀兄教我。”
郑孞:“……”
“王爷,你别赌气。”
“我没有赌气啊,我不知道多认真。郑夫子,还要多谢你,告诉我当年的事。”
李玺看向魏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转头看着郑孞,表情一本正经,对比不要太鲜明。
郑孞的话李玺已经完全不想听了,他就想去东市故地重游。
刚好是黄昏,华灯初上。
刚好有南边来的商人,在卖三彩陶俑。
和那晚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初的郑氏族学已经不在这里了,只留了一处空荡荡的院落。
意外的是,院子很干净,没有杂草丛生,也不见丝毫凋敝。
屋前晾晒的衣裳,墙角堆放的柴禾,临窗摆放的书册……和当年一模一样。
李玺惊喜地看向魏禹。
魏禹点了下头,说:“是我让人收拾的,想着你有一天或许记起来,想要回来看看。”
李玺的心都酸了。
自己可真是个大混蛋,竟如此辜负书昀兄!
两个人在学舍里待了很久,把那天的事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李玺毫不怀疑,他这次绝对没有认错了。
当年的衣裳魏禹还留着,有两套,一套是他自己的,另一套绣着郑孞的名字。遇到李玺的那天,他穿的就是郑孞相赠的那套。
小小的李玺自以为聪明,悄悄地记下了笔画,回去问了夫子,又暗中查探了好久,这才认定当初救他的人是郑孞。
自从那次出事后,太后吓坏了,把他拘在宫里好久都没放出来,再见到郑孞已经是三年后了,在上巳节,李玺看到他进济安香铺买银香囊……
“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小瓷人。”李玺抠着魏禹的腰带,满脸愧疚。
他没想到,那个被他嫌“老”的小瓷人,是当年他送给魏禹的。
“在家里。”魏禹说。
“那就去家里看。”李玺已经迫不及待了。
魏禹失笑,“已经敲过闭市钲了。”
李玺突然想起来,当年也是这样,他迷了路,想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晚了,执金吾的巡街使把他拦在坊门口,不让他出去。
他大声说:“我是福王!”
对方哈哈大笑:“小子,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那位金娃娃?全长安谁人不知,福王在宫里养着呢,怎会跑来东市?”
对方瞧着他的穿着,把他当成了逃学的小公子,想抓他去武侯铺,等着家人来领。
小小的福王以为他们是坏人,机灵地跑掉了。
对方更认定他是捣蛋鬼了,便没再管。
十年过去,李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哭唧唧的小鬼头了。他再次来到坊门口,报当年的一“拦”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