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31)
魏禹撩起衣摆,往门边紧走几步。远离了散发着腊梅香气的小福王,呼吸终于顺畅了些。
李玺腾地坐起来,一脸兴奋,“你还真去看啊?”
“不看。只是去给王爷叫些吃食。”
魏禹拉开门,一抬头,看到有人从隔壁房间出来。
魏禹心头一惊。
怎么是他?!
下意识就要关门,却晚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
一时间,空气凝滞。
是杀人灭口的节奏。
第23章 入V三合一
魏禹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李玺, 不能让对方看到他,于是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大皇子面上一慌, 质问:“方才房中之人, 是你?”
魏禹冷静道:“魏某去了浴间, 刚回来。”
大皇子逼近他, 低吼道:“魏少卿,你把本王当傻子吗?屋内还有一人吧?本王倒要看看, 是谁叫得那般销魂……”
说着, 就要踹门。
李玺听到动静,也跑到门边,想出去。只是, 不等他开口, 魏禹便背过手在门上叩了三下。
李玺到口的话顿时吞了回去——这是他和魏禹之间的“暗号”。
日间下棋时, 每到激动处, 李玺总忍不住抓耳挠腮、蹦蹦跶跶, 魏禹轻轻地敲三下石桌,他就立马安静下来。
根本没有特意约定,两个人就养成了默契。
如今听到魏禹叩门, 李玺立即意识到不对, 捂着嘴没吭声, 只悄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上去。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魏少卿倒是怜香惜玉。”
李玺一怔,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刻,魏禹的话就证实了,他没听错。
“莫非瑞王想把事情闹大,让整个平康坊的人都知道您今日夜宿于此吗?”
魏禹瞄了眼他的手臂, 意有所指道:“您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圣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
大皇子面色一变,怒意尽显,“你在威胁我?”
“瑞王言重了,下官不敢。”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神色却是不卑不亢,与大皇子的气极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
乍一看,反倒魏禹更像世代簪缨之家熏陶出来的贵公子。
“魏某少时家贫,资质驽钝,能得圣人提拔,擢为大理寺少卿,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际每个字都戳到了大皇子心尖上。
大皇子突然笑了。
他怎么忘了,该担心的人是魏禹,而不是他。
他夸大病情,夜会男子,露馅了不过被圣人训斥几句,罚上半年食邑;魏禹却不然,若让人知道他喜好男风,前程可就毁了。
想通了这一点,大皇子当即放松下来,从上到下把魏禹看了一圈,笑得暧昧:“难怪魏少卿二十有四却尚未婚娶,原来是同道中人……得了闲,一道吃酒。”
魏禹差点吐了。
都是男人,有的就是俏皮,就是可爱,就是让人眼底含笑、心头泛暖;有的单是看上一眼,就叫人恶心透了。
“承蒙抬爱,不必了。”
大皇子也不恼,哼笑一声,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魏禹方才收敛了神色,开锁进屋。
李玺正站在门边,神色莫名,“原来是大兄……大兄也喜欢男人?”
魏禹心头微动。
这个“也”字,略微妙。
“屋里那个是谁?不行,我得去瞅瞅!”说着,就要往外冲。
魏禹拦住他,“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去,王爷不知道吗?”
“对呀,你为何不让我出去?倘若我在外面,决不让大兄那么……那么恶心你。”
魏禹心头一暖,“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左右瑞王已经误会了魏某,就不必再把王爷牵扯进来了。”
李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禹话中的深意。
当即炸了毛,“咱们是清白的!”
跟他们不一样!
魏禹淡声道:“你我心里清楚,但瑞王清楚吗?屋中之人清楚吗?”
完了,我不清白了。
我对不起郑哥哥……
小福王一脸生无可恋。
魏禹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另一个男人,笑着哄道:“王爷不必惊慌,安然度过今晚便不会有人知道。”
“对对对,不能跳墙,不能让金吾使看到,不能让人说闲话!”李玺一着急就挠耳朵,“可是,明日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魏禹拉下他的手,似是不经意擦过泛红的耳廓,“王爷放心,我会安排好。”
“我信你。”李玺似是觉得痒,又挠了一下。
魏禹克制地移开视线,轻声道:“王爷早些安寝,明日坊门一开就走。”
李玺点点头,颠颠地跑回床上,扒外衫,踢鞋子,钻被窝,麻利极了。
魏禹笑笑,把铺盖摊到另一头。
李玺向来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着,等到魏禹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打起了小鼾。
魏禹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扯着铺盖,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截。
挪完拍了拍李玺,没醒。
很好。
直接连人带铺盖,一起挪。
直到把人挪到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满意。
月色皎洁,客舍的大炕没床帐,铺盖也不甚柔软,过惯了精致生活的李玺睡得不太踏实,半夜含含混混地叫着“姐姐”。
叫第一声的时候,魏禹就醒了,侧身拍了拍旁边的小虫茧,轻声问:“可要吃茶?”
“要,甜的。”小虫子眼睛都没睁,就知道吩咐人了。
魏禹也不嫌麻烦,披上外衫去了灶间,要了壶温茶,又向烧火的小丫头讨了两块蜜饯,给他泡在茶水里。
小丫头见他生得好看,早就红透了一张脸,连连摆着手,不肯收钱,“不过是自家人做着玩的,值不了两个钱。”
魏禹没硬给,见她手边放着打了一半的络子,伸手解下腰间那个,递给她,“这个样式更新鲜些,学会了可拿到西市针线街第三家铺子卖钱,挂着彩云幡的那个。”
小丫头使劲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粒小小的种子,或许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途。
李玺踢掉了大半截被子。
魏禹给他盖上,又被踢开。
折腾了两回,不情不愿地醒了。
魏禹喂着他喝了水,问:“可是热了?”
“不热,就是不舒服,脖子痒。”李玺蹙着眉头,迷迷糊糊地枕到他大腿上,使小性。
魏禹燃起烛火,凑近一看,怪不得说痒,脖子和下巴一大片都给磨红了。
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的铺盖了,和福王府的锦被暖裘相比,还是差太多。
魏禹摇头笑笑,这只小金虫虫,可不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
他把自己的中衣脱下来,裹到被头上,重新给他盖好,一边盖还得一边哄着,不然踢给你看。
他的中衣是官制,料子还算柔软,李玺皱着脸蹭了蹭,还是不太满意。不过,衣服上有他喜欢的味道,决定勉强凑合一下。
完了还笑嘻嘻地表扬了一句:“魏少卿还挺细致,比我房里的丫头还会伺候人。”
魏禹挑眉,“我还有更会的,王爷要试试吗?”
李玺讪讪一笑,怂叽叽地缩进被子里,只留了一个毛乎乎的脑瓜顶,“啊~我睡着了~”
魏禹轻笑着,把被子给他拉下来,免得憋坏。
李玺闭眼睛,打起了小呼噜,如果睫毛不像小蒲扇似的忽闪忽闪就更像了。
没了中衣,魏禹只穿着一条单裤躺回了被中,整个被子就像没睡人一样,边边角角都是规矩的。
李玺突然叫了声:“大姐姐。”
魏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远在安西都护府的长姐,看似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实际最是心软,也……最疼他。
魏禹偏头,对上他晶亮的眸子,“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