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皇(132)
可惜连接尝试数处机关,不是断裂便是无用。
“咳...”
湖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没入,供人呼吸的空间愈发稀缺。
他再次潜了下去,准备再尝试从另一侧直接推门试试,冷不丁察觉最下方的半个模糊人影,不由愣了一瞬。
...看起来是匆忙出逃时落在了最后,没能赶得及越过铜门,以至于被拦腰压在门下。
“嘶...”
愣神的片刻功夫,尾指蓦然一痛。
他这才发现一只小蛇不知何时随着水波飘了过来。
反手执扇将小蛇刚钉去一旁,他刚想再上去找个间隙换口气,蓦然察觉由远及近的不寻常波动。
转头瞬间,双瞳溢血,狰狞的巨大蛇头正朝着他快速逼近。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动作比思维反应更快。即将撞进蛇口瞬间,折扇合起重重击中铜门,斥力顿时将他逼退。
蛇王来势汹汹,在水中看起来比陆上灵活了太多。硕大的蛇头擦着腰身极速掠过,重重撞在青铜门上。
侧身惊险避开撞击的段星执:“......”
速度是快了,脑子没强多少。
他看向被撞得有几分扭曲的门,眉心因窒息的痛苦而微微皱起,心下很快有了计较。
-
第五次在这门前避开蛇王的攻击,铜门终于被撞开了一条堪堪供人钻出的缝。
只是他根本来不及庆幸,水下闭气了太长时间,意识已然有些混沌不清。
身旁那只大蛇还在虎视眈眈蓄势待发,若是离开的动作太慢,他顷刻就能被拖回蛇口。
浑身莫名像铅块一般沉重...这不是濒临窒息的后果。他瞥了眼尾指上溢血的伤口,无言闭了闭眼。
那条小蛇有毒。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水中的人脸色勉力睁了睁眼,紧紧抿着唇,再次回眸看向身侧,缓慢调整自己位置,令后背靠向缝隙。
大蛇再次游移数圈直直冲了过来,察觉水流波动,他倏然抬眼,用上最后的力气开扇抵在蛇牙间。
巨大的冲击力当即将他推过缝隙。
应当是成功逃出来了吧...可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游上去了,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呆呆已经拿到他的传信。
段星执再次艰难眨了眨眼,看向上方。
这会儿应是白日,隐约可见水上微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个身影在快速向他游来。
恍惚间,似乎有人拽着他的手将他大力拖了过去。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他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这周字数没写完,还差两千,人要困傻了,明天再爬起来码。
第114章
入眼一片洁白。
这熟悉且独特的陈设,他瞬间便反应过来被带回来了哪儿。
段星执缓缓坐起身,看着身上崭新的内衬,莫名觉得有些浑身无力。
焦毛猫摊着四肢在床头睡得不省人事。
“呆呆,醒醒。”
“星星!你终于醒啦!”
“嗯,我怎么会在这儿?中间发生了什么?”
越翎章...难不成也去了鱼戏池,可他一路都带着面具,究竟何时认出他来的。
“越翎章从湖里将你捞上来的,那个湖那么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你。”
“我将顾寒楼带出来后没过多久就发现很多人往外逃,所以在附近守着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湖面一直在翻滚变得古古怪怪,再然后能量石就开始发出垂危信号了,可我找不到你...星星你为什么会突然溺水?”
“处理了些脏东西,不慎失手。顾寒楼呢?还有,你可有见到疏影?”
“顾寒楼也跟来了侯府,现在应该还在前堂呆着,护卫不让他过来。能量石发出信号后我和他就开始分头寻找,也是他发现你被越翎章救了上来。疏影?我一直没见到他。”
“没事了,继续睡吧。”
大致了解完前因后果,他当即起身披上一旁的外衫。
下一刻,门忽地被推开。
熟悉的乌金色轮椅映入眼帘,身后还跟着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大夫。
越翎章愣了好一会儿,眼底情绪复杂几变,最终化作如释重负的一声轻叹:“你...终于醒了。”
“刚醒,进来吧。”
既是熟人,他便没再讲究太多礼数,披着单薄外衫随性往一旁的梨木椅上一靠,刚取过桌上茶壶,就被移来跟前的人伸手拦下。
“茶冷了,我命人换一壶。陈大夫,先看看他情况如何。”
段星执下意识问了句:“我又怎么了?”
越翎章语气莫名差了些:“你中了蛇毒,这回又要拒医?”
段星执:“...。”
他好奇一下而已,何况也就拒过一次,上回情形特殊,不能按平常论断。
不过还是乖乖将带有伤口的手伸给一旁侯着的大夫。
“伤口处已经引干净了,不过还有些余毒,这段时间静心修养好好调理一番便可安然无恙恢复如常。”
“有劳大夫,你们先下去吧。”
段星执取过仆从刚递来的热茶抬盖拨了拨低头轻抿一口,见房间只余两人,正想问问将他救上来一事,蓦然被人先一步抢话。
“听到了?这些时日在我府上安心呆着。”
“嗯,不过...”
话未说完,骤然被人打断:“不过什么?我虽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但纵然有再大的事,受伤了难不成连半个月休息时间都空不下来?若真是如此,你所行之事只怕必败无疑。毕竟人都没了,谈何成事。”
段星执:“......”
越翎章不知何时敛去了惯常带着的笑意,唇角微压看起来有些冷淡。
他抬眸与直勾勾盯着他的人对视一瞬,还是选择先咽下想说的话,继续低头抿了口茶。越翎章情绪不太对劲,暂且让人先将话说完。
“蛇窟也敢擅闯,你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想毁鱼戏池,为何不来找我?难不成觉得我会阻拦?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这番错觉。”
“你想要的我替你取来,不想我知道的我便不问不查。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整个侯府去留随君。我说不许私自出府但何曾命人真正拦过你?连原本跟着的暗卫都早早撤了个干净。就算这样,还不够让你满意吗。有必要那么防备我吗?”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信我...”
说到最后,声调愈发轻缓,他竟隐隐听出了一丝委屈意味。
“我很少做无把握之事。”
“然后你差点死在湖底。”
段星执端着茶杯的手停滞在空中良久,垂眸静默片刻,忽的转头看着人不解道:“以身涉险的是我,出事与否,如论如何都牵扯不到侯府,你那么气愤干什么?”
轮椅上的低头不语安静良久,最终只是缓慢摇了摇头:“因为...没什么。”
以这人的聪颖敏锐程度,他不信对方听不懂,只是不想听懂罢了。他也是在湖边时乍然听闻人命悬一线时,才彻底明晰自己的心思。
偏偏只是他一厢情愿。
“再行凶险之举,能不能告诉我。”
“嗯。”
段星执继续心无旁鹫饮茶。
说实话,他闯鱼戏池的时候的确有些掉以轻心,太低估其凶险程度,没想到差点一去不回。
还正好让才告过别不久的越翎章碰上,实在是...
若说曾经是碍于立场不好合作,今日过后,相处起来反倒令他更觉棘手。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哪儿?你也去了鱼戏池?”
“那种地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越翎章偏过头轻声呢喃了一句,重新懒懒散散靠回了轮椅上:“闲来无事惯例去监视那边的动静而已,本就在附近呆着。直到当真出了异变我才过去湖边看了看,正好撞上从水中爬上来的姬守镜。”
段星执一愣:“她告诉你我在湖中?”
姬守镜再忧心他的性命,应当也不会随意从湖边抓个人下来救他,何况那姑娘根本不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