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332)
“他真的这样说了。”祁牧安见他不相信自己,露出无奈。
勃律皱着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走吧。”祁牧安上前来捞勃律的手,勃律抬开避了一下,但还是被祁牧安一路追上去牢牢抓在了掌心里。
他贴上青年的身边,伸手帮他把穿好的衣裳理了理,然后拿过发绳帮勃律把头发扎起来。
“去哪啊?”勃律的手接替祁牧安的手抓着自己拢好到后脑勺的发根,让他好把发绳系得好看些。
“我也不知道。”祁牧安笑着说,“一切听吉勒的。”
勃律呵笑出一声,转念一想,还是陪着祁牧安作这场戏。
“行啊,我倒要看看这狼崽子揣着什么坏心眼子。”
勃律跟着祁牧安走出帐子,吉勒正乖乖坐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了,立刻窜起来就往外走。走出好几步远后发现身后二人没跟上来,哼哼着催促他们快一些。
祁牧安对小叶铁铊部的周围不熟悉,不知道吉勒是带他们去哪,可走着走着勃律就知道这条路是去往何处了。
吉勒还小的时候,偶尔他会带它来这片草地吹吹风。他那时候消沉,却不忍心让狼崽子跟着他一起被封锁在一方天地下,于是有时便背着人抱着它在这一坐便一下午,等到阿木尔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吉勒早就跑雷躺在他怀里睡着了,而他则是一动不动坐着发呆了几个时辰。
到了最后,阿木尔和符燚没辙,便轮流守着他。他要出去就落后两步跟着,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望着天际坐上好几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吉勒没有在狼群长大,被人养大的狼始终缺少了狼独有的天性。它又是活泼好动的主,在族里会吓着人只能关起来,所以这片草地或许是它最难忘的玩耍地。
吉勒已经如狼崽时候的模样般铺在草地上欢脱了起来,祁牧安笑着跟着它坐在到地上,一抬头,发现勃律正站在空旷的草地上,静静望着远方。
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就好似是祁牧安在唤他,这才让他蓦然惊醒。他回神,低头的时候正好撞进祁牧安的眼中,于是随之笑起来,坐在祁牧安的身边,看着不远处在草地上自娱自乐玩的正欢的吉勒。
他说:“我知道了。”
祁牧安看向勃律,笑着没答话。
“我知道了。”勃律重复一遍,眼中带笑地转头看向祁牧安。
“我知道你为什么撒谎都要把我带出来了。”
祁牧安明知故问:“为什么?”
青年说:“阿隼,你想让我开开心心的。”
勃律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侧身,后背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枕在了祁牧安的腿上。他睁着眼睛自下对视上祁牧安垂下的眼中柔光,忽地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襟,猛然往下一拽,迫使祁牧安弯曲背脊低下头,让他在人嘴唇上得逞地亲咬了一口。
“好了,我开心了。”
“狼崽子。”他们只贴了片刻,祁牧安离开后舔了舔唇上的牙印,笑骂了他一句。
勃律真的学狼哼哼两声,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睛。
头顶再次传下祁牧安的声音:“过两日就到你的生辰了。”
勃律一愣,才睁开眼睛啊出声:“是么……我自己都快忘了。”
祁牧安攥紧勃律的手,问他:“我做面给你吃?”
“好啊。”勃律眯眼笑起来,“不过只有面吗?好歹是生辰,有没有别的好吃的?”
“生辰就应该吃寿面。”祁牧安说。
勃律眼睛转了转,气急败坏地重新闭上。
祁牧安一声声闷笑,笑过后说:“我可以考虑考虑做个你喜欢吃的……比如米糕?”
腿上的人儿又马上飞快睁开,盯着他会儿威胁他让他做保证。
“我保证给你做。”祁牧安笑出声,扬扬被勃律反握得紧紧的手,表示自己在他掌心里逃不掉。
得到自己想听的,勃律抿起嘴扬住嘴角,在祁牧安的腿上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感受了会儿温热的微风。
就在他心里渐渐安和平静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祁牧安说:“阿隼,等我毒彻底解了,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下换祁牧安疑惑起来,眼睛从吉勒的身上转开,低头看他。
“什么地方?”
“好地方。”勃律笑起来,沾沾自喜地补充道:“相当好的地方。”
他睁开一只眼睛瞧着上方祁牧安低头看他的脸:“你看了一定会心花怒放的地方。”
祁牧安看他笑,自己也染上了笑意,顺着勃律的话期待道:“好,我等着你带我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们在草地上躺了许久才回到族中。起身的时候祁牧安摸到勃律的手,骤然的凉意冰的他心里猛地发颤。
“你手好凉。”他呼吸一时间有些发紧,但很快想起来现在勃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不在发作,这才稍微放下紧张的心。
勃律拢拢衣服:“在这吹会儿风,确实觉得有些凉了。”
祁牧安瞅着勃律身上在夏日里比他还多穿了一件的外衫,抿住嘴,将人从草地上拉拽起来。
“我们这就回去。”
勃律缩了缩脖子,跟在男人身边小声安慰他说:“你别担心,许言卿说我这毒入骨髓了,要想祛除干净不太可能,不过解了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平日里无非是比人要更容易冷一些,多穿一些罢了。”
祁牧安不知不觉握紧勃律的手,虽然听勃律这般说可心里的担忧丝毫不减,面上却不再露出能让勃律瞧出来的神情。
他交待勃律:“回去还是喝碗热汤暖暖吧。”
勃律听后却笑话他说的话:“大夏天的,哪来的热汤。”
“以后就有了。”祁牧安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后我需要经常在你身边备足三样东西。”
“什么东西?”勃律好奇。
祁牧安瞥他一眼:“手炉,大氅和姜汤。”
勃律一愣,看着祁牧安一本正经的磨样被逗笑了。他笑出来两声,连说三个好地去哄身边的男人;“那我要你亲手熬制的姜汤,别人熬的我可不是不会喝的。”
祁牧安一听,立马当真,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好些:“这就回去给你做。”
勃律倒是乐意看他这般在乎自己,心头发喜。
他们和吉勒悄无声息地走出去,又悄无声息的双双回到小叶铁铊部,还没走进自己的帐子,看见额尔敦塔娜和阿木尔急匆匆向他们的帐子赶来。
二人走到帐外,似乎没想到能在外面就碰见勃律。双方均是滞住身形,随后阿木尔注意到祁牧安和勃律挨着紧凑的身姿,脸上皱了皱,怪声问道:“你们这是出去了?”
这话中含着肯定的意味,而“出去”二字的意思,自然不是出帷帐,而是在说他们出小叶铁铊部了。
勃律一副显而易见的模样耸耸肩:“我和阿隼去哪还要同你汇报一声?你今儿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阿木尔自讨苦吃,被勃律骂了后,憋着一张脸说不出话。
额尔敦塔娜先正了色。小殿下和这个中原人之间的事情她无法做过多的评价,况且她对勃律身边这位男子并没有如海日古他们那种的恶意,她这时候跟着阿木尔说话,反倒是自己不合规矩了。
勃律看穿了额尔敦塔娜前来找自己是有事要商,也正了神色问:“有什么事吗?”
额尔敦塔娜点点头,刚要开口,突然视线前方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让她生生把嘴重新闭上。
勃律见她又不说话了,感到疑惑,观察了下发现额尔敦塔娜在越过他看其他人。于是他顺着女子的视线朝自己身后望过去,就看见许言卿好似身披着淡淡悲怆凄怨,沉着憔悴的面孔和小徒弟竹苓一起向着他们走来。
勃律一直看着他来到自己面前,顿了顿,轻声道:“回来了?”
“嗯。”男人这声十分低哑,让勃律险些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