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夫郎有点甜(85)
真是默不吭声做一件事久了,就被当做理所当然了。
等到老二分出去不干活了,他们家的地看是谁种,家里大小事看是谁操持。
到时真指望那个养在农家里,娇得跟县里小姐似的云丽丽,他们一家子怕是都没有口热乎饭吃。
老大也出去务工多年,再种地也不习惯了,叫他们作吧。
此时此刻,竟没一个人出声提醒。
云仁义心里是有些发虚的,回头看,妻子李秋菊扶着门框表情茫然,不知道怎么突然的,老二老四要分出去了。
云丽丽倒还带着气,“她那茶烫手,我又不是故意打翻的,你怪我就算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人看笑话,怎么云香是你妹妹,我不是你妹妹了?”
云广进问叶旺祖写好分家契没有,“我不识字,我按手印吧。”
“叫云香也按一个。”
叶旺祖深深看了他一眼,重新起稿写了一张分家契。
断了生养恩情。
云仁义等到分家契写出来,其实底气还足了些。
他觉得没房没地还带着一个小女娃,是没法养活自己的,这儿子闹一场,就该给他认错。
结果云广进利落的盖了手印,别人留指膜,是留一根手指,他整个巴掌摁下去了。
速度还快,摁完手印抱起云香,也在红印泥里擦擦手,在旁边跟着印了只小小的手印。
这纸是村里造出来还没有裁剪的,边缘大得很。
叶旺祖看他按下,才誊抄了一份,叫他俩再按一次,然后叫云仁义过来,“摁完你们就没关系了。”
云仁义不动,旁边村民催促,“快点,我们还赶着回家睡觉呢,别待会儿又吵吵,把人闹醒,大冷天的,烦不烦?”
他被弄得骑虎难下,叫李秋菊过来摁。
李秋菊才不摁,“我还要儿女养老的,你不要你自己摁!”
跟云仁义这在家里扫把都没拿过一次的人不同,李秋菊是会操持家事的。
老二帮得多,她才能有空闲做别的,躲躲懒。
老二分出去,以后她辛苦点也行,但要少一个孩子养老,她丢谁都不丢老二。
家里没人比他勤快老实。
云仁义想打她,眼睛瞪得死大。
李秋菊是怕男人的,缩着脖子,半边身子躲屋里,是准备挨顿打都不摁手印。
大不了她跟老二过,反正分家契不能签。
话是他放出去的,李秋菊不来,他只能自己上。
也跟着云广进一样,摁下了一个巴掌印,用力压下后,叶旺祖照着火把仔细检查,怕他搞鬼,悄悄挪动给摁个糊印子。
这态度让云仁义相当恼怒,他想说个什么,叶根阴恻恻望着他。
云仁义憋回去了。
大姓欺人!
叶旺祖给云广进说,“村里在做藕粉你知道的吧?”
云广进点头,“知道。”
他长这么大,去县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去给大哥送东西,就是背着家里的东西去县里卖。
后来他爹嫌弃他嘴笨,也不要他去了。
平时在村里就跟另外几个外姓家的人处得不错,他们都没去过县里,不知道那画册的方子是可以分享出来的。
所以听叶旺祖说可以教他做藕粉,他脸都涨红了。
叶旺祖就给他解释了这方子的来历,“我爹让人尝试着做,磨出来的藕粉没有买的细腻,味道倒不差什么,本来说试出法子,再分享给村里,以后你们谁爱做做去。”
反正村里不会再开作坊。
莲藕不贵,接济一点银子,可以让他去买些藕。
静河村现在忙,冬日又冷,家里日子过得去的,都不想沾冷的凉的,赶在这时,他能做些东西出来,回头再买块地,开春刚好种。
“这阵子辛苦一点,来年就好了。”
云广进是个能吃苦的,叶旺祖也不担心他往后的日子,叫他带云香回屋,“别冻病了。”
刚要走呢,周边村民也准备散了回家睡觉,里屋伤势没好透的云广识也撑着根拐出来了,“我也要分家!”
叶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云仁义开始彪脏话。
看热闹的人嫌弃晦气,不敢在年间沾染这污言秽语,走得更急了,路上捂着耳朵,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叶旺祖:“……”
好烦。
这一晚的热闹,没传到山里。
云程睡前喝了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醒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坐床上茫然了好一会儿。
睡觉时,是存银躺他旁边。
可睡着时,分明感觉他窝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怪暖和的,很有安全感。
再醒来,身边没人,他就迷糊了,昨晚到底跟谁睡的?
他出去时,存银在叠元宝。
村里今年开了造纸作坊,这事儿要给祖宗汇报。
要汇报,自然少不了纸钱。
刘云带着人尝试过,做出了黄黄的,上面还有没锤烂的细条原料的草纸。
族里祭祖,不论男女,只有动不了的能躲闲,其他人都要尽点心意。
元宝就是一家分了些纸,每个人都要叠。
存银给他讲:“我哥下山磨米粉去了,磨完后他要跟人去祠堂,擦擦祖宗牌位,我们叠完元宝,就先把米粉蒸熟,等他忙完就刚好打年糕。”
云程叫他留点纸,等他洗漱完就来帮忙。
今天年二十九,也是存银的生辰。
他这日子赶得巧,若是没有年三十,他生辰就是除夕夜。
长寿面太考验技术,云程现在做不来。
蛋糕他没手劲儿打,这里也不流行吃生日蛋糕。
倒是昨天跟叶存山两个配合,避着存银单独醒了一团面,今天可以给他蒸个小寿包。
捏成桃子形状或者兔子形状的都可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时,山下,叶存山被人围着说八卦。
大家年糕都差不多做完了,石磨就他用,有人要磨豆子,准备做点豆腐,炸点豆腐块,才过来跟着排队。
今天聊的,只能是昨夜的热闹。
叶存山之前就想给云程做点什么,想来想去,云程就只有这一家糟心亲戚。
这还没等他动手呢,人自家就吵散了伙。
“今天就开始砌墙了?”他问。
刘婶儿笑眯眯,“那可不,我看他家老二急得很,亲爹站旁边骂得又脏又难听,他还把墙又砌高了一层,把云仁义气得哟。”
这感情好。
这家里不安生,云程今年祭拜父母时,也能跟他们汇报一下,解解气,也叫地下人安心。
米粉不多,磨完了叶存山就提回家。
他走了,这些说八卦的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叶存山是要自己打年糕。
有人奇怪,“这还自己费事干嘛?赶着年尾好好歇歇呗。”
刘婶儿阴阳怪气:“那还不是有人不乐意送,怕收了这小恩小惠,以后不知道被怎么编排呢。”
话落,旁边就有人露出尴尬表情,急着解释:“谁不乐意了?反正不是我。”
“就是,他们昨天才回来,其他人不也没去送么。”
刘婶儿:“谁急我说谁。”
她家宁哥儿拉着人不让她说,“别拌嘴。”
祭祖前要和气。
刘婶就收了声。
叶存山回家送了米粉,没空讲大段的八卦,只给云程留了一句:“云仁义家分家了,老二带着四妹单过,得了一间小院。老大也想分家,被云仁义揍了一顿,说是揍的屁股,他那伤才好一点,又见血了。”
然后洗手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重新扎过——云程给他的新发带,绣了云纹的。
再才下山跟着几个同辈青年汇合,一起去祠堂。
大的地方,已经安排人洒扫过。
现在留给他们的活儿不多,就是族里青壮年过年擦祖先牌位,尽尽孝心,也显香火旺盛。
在这里,大家都噤声不语,按照之前分配的,各自安静干活。
里头燃了檀香,闻着凝神静心。
外头叶根也在点人搭大灶做饭,今天就要把猪、鸡、鱼等祭品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