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69)
男人哄他:“乖,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梁承已经大步奔来,从后捏住男人的衣领一把推搡出去,乔苑林踉跄着,他伸手抓住,手臂暴突着一道道青筋。
乔苑林晕得看不清人,只闻到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瞬间老实下来。
男人站定,骂道:“你他妈什么人啊?!”
“我是他大哥。”梁承说,“你是什么人,要不要去派出所互相认识认识?”
男人将信将疑,掩饰道:“他答应今晚一起开心,我可没强迫他。”
乔苑林迷迷瞪瞪听见半句,大喊:“我今晚一点都不开心!”
梁承把人按在怀里,抚着背,冲男人说:“还没看够是吧?要么打残了我给你治,要么滚。”
男人咒骂着退到街边,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副驾驶的门打开,雷君明姗姗来迟。
梁承简直气笑了,手上失去力道,惹得乔苑林吃痛挣扎。
雷君明跑过来,惊讶道:“梁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梁承冷声说:“我倒想问你怎么不在。”
“我留下帮忙……”雷君明看清乔苑林的状态,“苑林,你喝多了?”
不等乔苑林开口叫“师兄”,梁承先道:“你别动约他,为什么放他鸽子?他不能喝酒,为什么还约在酒吧街?”
雷君明心底发憷,此时的梁承凶光逼人,一闪而过的戾气甚至有些可怖,他解释:“我……”
梁承说:“你可以走了,今天的约会结束了。”
雷君明道:“我送他吧。”
梁承摘下乔苑林手上的外卖餐盒,丢垃圾一样丢给雷君明,强势得不由反抗:“拿上你的鸭子,人我要带走。”
说完,梁承扶着乔苑林离开,走出几步,乔苑林头晕目眩地往下坠,站稳后不知哪冒出一股劲,死活要自己走。
梁承只好松开他,护在一旁,一肚子火无从发泄:“过去了八年,还不如十六岁有脑子,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喝成这样,被不三不四的人捡醉虾!”
乔苑林抬着脸,还他妈接腔:“什么叫捡醉虾?”
梁承想到刚才的男人就恶心,咬着牙低声:“就是你这只醉虾被人捡回去,剥掉壳,露出肉,从头到尾被人吃干抹净。”
乔苑林打个酒嗝,居然笑:“你傻啊,虾头不能吃!”
梁承彻底受不了他,大掌罩住那张脸,用力一揉,却弄得自己满手滚烫。
奔驰停在路边,梁承把乔苑林撂在原地,掏出车钥匙走过去,打开车门拿了一瓶纯净水。
一回头,他顿住了。
许是揉得痛,也许是醉得厉害,乔苑林的面目竟然有些可怜,他扯了扯衣领,脸颊至锁骨呈现出一片不寻常的嫣红。
他涣散着目光,不闹了。
梁承叫他:“乔苑林?”
他迷离又懵懂,喃喃道:“哥,我好热啊。”
第51章
梁承意识到乔苑林不止喝醉那么简单。
将人弄上车, 用安全带控制住,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只小手电,拨开乔苑林半阖的眼皮检查瞳孔。
唔。”乔苑林不舒服, 眨巴眨巴眼睛, “干啥啊你。”
梁承耐着性子, 问:“喝的什么酒?”
乔苑林想了想,红色的,回答:“红酒……还吃了份椒盐玉米片。”
梁承发动车子,引擎响彻整条喧闹的街, 路过的人都能听出车主在不高兴。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掐着乔苑林的手腕, 计算一分钟内的脉搏。
还好, 在正常波动区间,可乔苑林仍浑身发热,拧着身子往玻璃窗上贴。手机振动, 从裤兜里滑出来。
来电显示“乔文渊”,梁承捡起来接听:“乔叔,是我。”
上次喝醉回去乔苑林大放厥词,惹得乔文渊发火,今晚这种情况没准儿会父子决裂。梁承撒了个慌, 说他们在外面遇上, 离他的住处不远,于是带乔苑林回家坐坐。
“这孩子,大晚上去打扰你。”乔文渊问,“怎么他不接电话?”
梁承瞥一下副驾上的醉鬼,说:“他去洗手间了,估计是晚饭吃得不干净, 肚子不舒服,我给他找点药让他在我这儿凑合一夜吧。”
好歹骗过去了,梁承将手机扔中控台上,啪的一声,乔苑林一激灵睁开眼,伏在车窗上回头瞧他。
梁承强压肝火,换自己手机给医院同事打了个电话,描述情况的时候简直张不开嘴。咨询完,条件反射又想扔,手都伸一半了,愣是轻轻放上了中控台。
一路上乔苑林时静时闹,脸上的红一直没消退过,总喊热,其实不单是热,是燥,还有急需发泄的憋闷。
梁承住的公寓是一处高档小区,五十二楼,幸亏从地下车库直接进入电梯,否则在大堂被保安看见,以为他捡了个失足青年回来。
房子是两居室,环面落地窗,平海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门一开,乔苑林跌跌撞撞扑进客厅,戳在正当间。
四下陌生,干净整洁得过分,他迷茫地睃巡一遭,看见客厅一角的独立花架,上面搁着一盆白色小花。
乔苑林曲流拐弯地走过去,被沙发挡住,顺势栽倒,真皮表面微凉,他蹬掉鞋子躺上去降温。
梁承端来一杯温开水,给乔苑林喂了两口,然后打开血压计检查,再戴上听诊器探听对方的心跳。
血压偏低,其他还好,乔苑林误服的应该是伟哥一类的药物,因为身体年轻所以反应激烈,重点是酒量差、酒品烂,直接醉出了迷药的效果。
沙发暖热了,他很不爽,扑棱着四肢嚷嚷:“开空调,你想热死我吗?”
进门就自动开了,梁承克制地调低一度,说:“开着呢。”
乔苑林撒酒疯:“去,给我拿个雪糕。”
梁承问:“你使唤谁呢?”
虽然醉了,还听得出语气好坏,乔苑林摇晃起身,软绵绵地扑到梁承身前,像撒娇:“哥,我想吃雪糕,不要奶的,要冰的,嗷。”
梁承比服刑那两年还心累,效果微薄地叮嘱了几句,下楼去买。小区里面有便利店,他挑了两支冰棍儿,怕乔苑林后半夜肚子饿,又买了牛奶面包。
回到家,客厅没人了。
梁承走到卧室外,地板上丢着乔苑林脱掉的牛仔裤,里面黑着灯,月色混合霓虹的光洒进来些许,乔苑林光裸着双腿滚在床上,夹着被子蹭。
不觉情色,却是笨拙的青涩。
踱到床边,梁承捻燃壁灯,昏黄亮起的刹那乔苑林猛地蜷缩起来,脸红身红,着实像一只熟透的虾子了。
他张着眼,不安地拢紧膝盖。
梁承目的不明,动作先于意识,伸出手碰到T恤卷起的衣角,想拉下来遮住那片曲线婉转的腰腹。
乔苑林惊慌地:“你干什么!”
“别碰我……”他混沌地以为对方是搭讪的男人,吓唬道,“我等的人马上就来了,你离我远点!”
梁承手指僵硬,问:“你等的是谁?”
乔苑林说:“师兄,我师兄。”
梁承的神经顷刻间松弛,彷如弦崩,巨大的空虚砸落,他怔忡地收回手,伫立在床边没有动弹。
片刻后,乔苑林难受得失控,骨碌到另一侧,下床溜进了浴室,水声陡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瓶瓶罐罐打翻的声音。
梁承回神,冲到浴室推开半掩的门。
淋浴头开着,乔苑林被冷水浇透了,他撑着大理石的洗手台,躬身、塌腰,胀痛的地方抵着冰凉的台沿儿,奶油色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脊背上。
梁承将他翻过来,不合规矩地盯着他,从上至下,包括纯白内裤包裹住的隐秘。
乔苑林脚一软,双膝被梁承用一条腿分开,轻微的摩擦不足够解脱,他抓梁承的手:“……我不舒服。”
梁承不为所动,说:“我是谁?”
乔苑林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