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后我有1了(151)
黄建业没学过物理,说不出什么水的三种形态这类书面用语,他直白的解释反而更容易让许空山理解。
许空山没有见过下雪,粗盐似的雪粒伴着寒风落下,逐渐蔓延成雪花。好在他们及时赶到了休息区,黄建业嚯了一声,抽出烟叼在嘴上:“都检查一下篷布遮没遮好,车门关紧了。”
雪势不知何时会停,但至少他们今晚是走不了了。
“大山。”不多时黄建业的头发上便盖了一层白,他搓着粗糙的干燥的手掌,发出老树皮摩擦般的索索声响,“弄好了就进屋,怪冷的。”
“知道了。”许空山小跑两步,在积雪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
休息区的小屋里烟雾缭绕,开水壶里蒸腾的水汽与众人口鼻间吞吐的香烟混杂在一起,温暖而惬意。
许空山倒了一缸开水,拿出包里的馒头掰成块放里面泡软。车队里的同事骂了一句鬼天气,把手上的馒头往桌面一砸——砰!
好家伙,他拿的哪是馒头,砖块还差不多。
“你光吃馒头啊?”黄建业扭头看了眼许空山,别人再简单好歹也有点自家做的酱菜,舍得的还掺了肉末,天冷,再加上重油重盐,保存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黄建业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发了工资直接上交,日子过得不好不坏,虽说他常常跟队里的人开玩笑说家里有个母老虎,但衣食方面他从未操过心。
许空山对吃的不讲究,他饿极了连山上的黄泥都吃过,纯白面的馒头在他看来算是挺好的东西了。陈晚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他单想着许空山带了钱票,亏待不了自己,却忘了当下的物质条件不是说买就能买的。
“年轻人要学会过日子,少置几件衣服,亏待啥也不能亏待了肚子不是。”黄建业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以为许空山把钱花在了穿着上,“再说了,你不攒点钱以后怎么娶媳妇?”
说着黄建业把自己带的豆腐乳挑了块给许空山,不是他自夸,他媳妇那手艺,凡是吃过的,没一个竖大拇指。
“衣服是对象给我做的,没花钱。”许空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小炫耀,“谢谢黄师傅。”
前几次跑车许空山买的肉包子,这回吃馒头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去的时间不巧,包子卖完了,除了馒头没别的选。
“你对象做的?”黄建业惊讶地抬眼,许空山身上穿的衣服那做工,他当是百货商场买的高档货呢,“你小子真有福气。”
对象长得漂亮不说,衣服还做得这么好,关键是没结婚就愿意给许空山做那么多衣服,由此可见两个人的感情一定特别好,等结了婚岂不愈发蜜里调油。
许空山笑着承认了黄建业的说法,能遇到陈晚,的确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飘飘扬扬的雪入下到了入夜时分,早上起来到处都是雪融后的水迹,许空山揭开篷布一角,确认里面的货物没有受潮后攀上驾驶座。黄建业悠闲地哼起了关公战秦琼,冰雪消融旭日东升,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大概率不会再因此耽搁行程。
第117章
王利安是第一个发现陈晚变化的人,他感受着空气中的温度,疑惑地看向陈晚:“你今天怎么穿这么点?”
有了羽绒服,陈晚没再穿夹棉背心,他挽起衣袖给王利安解惑:“我换了鸭绒内胆,保暖效果比棉花好。”
鸭绒王利安知道,但用鸭绒做衣服他却是前所未闻,王利安不怀疑陈晚话语的真实性,他只是太过惊讶。
“你这鸭绒内胆要卖吗?”在王利安看来厚棉袄已完全够用,他有些担心销路。
“卖不了。”陈晚摇头,许空山折腾了好几天,才弄出那么点鸭绒,哪有卖的份,王利安的担心实数多余。
羽绒服是八十年代后开始流行,这说明国内目前肯定有生产羽绒的工厂,但具体在哪陈晚不得而知,改天让钱国胜去打听打听。
“这白菜裹得可真大。”等待陈晚拿钥匙的间隙,王利安探头打量着院子里的白菜,“你哥又不在?”
“嗯。”陈晚习惯性查看信箱,见里面有东西,便开锁拿了出来,是钱国胜寄的一封信和来自陈建军的包裹单。
“需要我帮忙吗?”王利安除了卖衣服,还要负责把陈晚做好的衣服送到买家手上,他秋天那会来取衣服时恰好碰上钱国胜给陈晚寄了布料,帮着扛了几回。
陈建军寄的包裹应该没多大,陈晚进工作间把衣服拿给王利安,自己揣着包裹单去了邮局。
军绿色的包裹捆得四四方方,陈晚一路提回家,用剪刀拆开,在看清陈建军寄的是何物后,内心顿时被感动的情绪占据。
陈建军把自己今年新发的军大衣给了陈晚,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冻,尤其是陈建军部队所在的驻扎地,鹅毛大雪能埋到人膝盖,因此军大衣远比市面上普通的棉袄来得厚重。
外层的布料手感扎实,一丝儿风都钻不进去,内里的夹层约莫有两指宽,上面是一圈棕黑色的毛领,用的是什么毛陈晚不认识,但不扎人。整件衣服陈晚拎在手上沉甸甸的,少说有五六斤。
军工出品的质量没的说,大衣的用料无一不是一等品,穿个十几二十年没有一点问题。县纺织厂的布料和棉花其实也不差,但与之相较立马次了许多。
这件军大衣是陈建军升副旅长的福利,上面还缝着他的名字。陈晚放下军大衣拿起陈建军的信,字里行间的关怀呼之欲出。
陈建军的好让陈晚受之有愧,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回报陈建军的情谊,否则他良心不安。
至于怎么回报,陈晚犯了难,陈建军在部队穿军装,他会喜欢常服吗?陈晚对陈建军了解甚少,摸不清他的喜好,纠结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给陈建军做两身衣服,毕竟做衣服是他的强项,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别的好方式。
陈晚参考了军大衣的尺寸,待他把衣服和回信寄出去,时间已来到了十二月后旬。
政治辅导是周五班会的例行环节,陈晚兴趣缺缺地在板凳上坐下,田曼柔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改革、开放”。
陈晚的眼睛瞬间睁大,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你咋了?”王利安扭过头,“不舒服吗?”
“没事——”陈晚用力做深呼吸,双手紧紧抓住桌沿,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
田曼柔朝二人投来一个眼神,碍于是上课期间,王利安按下了心中的疑惑,集中精神跟上田曼柔的思路。
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他简直是昏了头!
身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陈晚比谁都清楚改革开放会对举国上下造成怎样的影响,被原文带跑偏的认知在此刻回到正轨。
此前陈晚单想着允许私人做生意的政策要三年后才会颁布,却忘了一个关键——招商引资。
班会结束,陈晚把近半月的报纸全部买了回家。卧室的灯亮了一整夜,阅过的报纸铺了满床,陈晚闭眼深深出了一口长气,彻夜未眠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
离他最近的一张报纸是十一月二十七号的,上面刊登着一篇关于科学养猪的报道。
陈晚对养猪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篇报道释放的信号。要知道,原本报道中的行为可是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而现在光明正大地刊登了出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二十四岁的陈晚,是听过无数溢美之词的天才设计师,但是没有人知道,“天才”背后的挫折与汗水。
三年不是三天,他真的愿意等上三年吗,陈晚扪心自问,他不愿意。
陈晚看了眼时间,将床上的报纸叠了起来,钱国胜信里说他今天下午要过来,他得抓紧时间补个瞌睡。兴奋劲一过,熬夜的后遗症便显现了,陈晚这会脑袋晕得跟浆糊似的。
没吃早饭的陈晚一觉睡过了午饭,钱国胜来时他正在厨房煮面。陈晚烫了白菜叶,撒上葱花,卖相还不赖。
“你吃了吗?要不要来一碗?”陈晚发现了钱国胜悄悄咽口水的动作,他饿得不行,暂时没空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