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73)
“真不是你?”
阚泽松松领口,仍旧是那句话,“我拿你衣服干什么?”
司景到底还是只不怎么开窍的猫,闻言愤愤:“我怎么知道干什么。”
说不定你这个变态要收集去比大小!
真是很过分。
他没好气道:“总不能是吸吧!我又不是你,没什么好吸的——”
阚泽眼睛微微眯起来,准确无误地从他这一句里头抓住了破绽,“这么说,小花吸过我的?”
……艹!
流氓!
没脸没皮!!
司景伸长腿,要过来踢他。还没踢到,却听见手机一响,有人发来了条新视频。
那边是狐狸的声音。
“司景,查到了——之前那个被挂楼上的,的确是个虐狗的。”
“暗网网址很隐蔽,费了挺多时间……我发过去了,你看看。”
视频镜头晃了晃。对准的是一只挺小的小型犬,瞧模样倒像是谁家养的,油光水滑,身上的皮毛也齐齐整整。男人脚上穿着钉鞋,神经质地一直踢它,那狗被用一只脚死死踩着,动也动弹不得,只有嘴里发出细细的呜呜声。
司景一动也不动,心中却一阵阵泛起了恶心。
背景是笑声。男人像是从这样的施虐行动里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感,又是笑又是拍手,他慢条斯理完成了一整套折磨行为,最后把血淋淋的狗挂起来,用铁丝挂在了阳台上。
司景后背浮起了一层白毛汗。他紧紧盯着这最后一步,说:“这个画面……”
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气味和温度都极其熟悉,很好地安抚了他这会儿忽然间躁动不安的情绪。阚泽替他说出了剩下的话,“这就是当时的手法。”
和男人自己死的时候何其相似。
同样是被活着的时候挂上去,等着那细细的、不堪重负的铁丝一点点勒进皮肉里。只不过换了主演,男人由导演亲自上阵,变为了演员。
司景把手机扔在一边,一时间头脑嗡嗡作响,咬着牙。
他最后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去他的,老子不管了。”
不管了!
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同样的行径,他有什么理由阻止那妖对这人再做一次?
他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许久之后再次看见了这样大量的血,格外的不安。
……虐杀。
虐杀!
当年他脚踩着的那些血好像在这一瞬间又重新流淌了回来,硝烟与血腥味儿一同冲进鼻翼。河水流淌,岸边有许多许多双布鞋,它们被粗暴地扔进坑里,填埋上,土粒沙沙作响,尖叫和哭喊——司景的槽牙无意识地摩擦着,他打了个哆嗦,朝着阚泽伸开双臂。
“先,”他急切地说,“先抱抱我……”
阚泽一眼便觉出了他的不对。
男人想也没想伸开臂膀,一把把他抱过来,双手把司景的长腿一勾,引导司景盘在他腰间。猫崽子靠着他,气息仍然有些乱,司景睁着眼,眼底雾蒙蒙的,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神色,只是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
司景极少有这样的模样。他一直是无所畏惧的,疼也不说出声的。这许多年来,是他挡在那些猫和人的前头,帮他们把血色全都给遮掩过去。
所以几乎无人知晓,司景也是讨厌血腥的。
他靠着阚泽,被对方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在屋子里转,手拍着背一下下轻轻哄。二黑不知他是怎么了,焦急地围绕着两人转,拿舌头去舔他露出来的脚踝。
一阵麻痒,司景逐渐被拉回了现实,他闻着这令他安心的味道,轻声说:“阚泽?”
“嗯。”
“我也沾过血……”司景说,声音低低的,近乎喃喃。
“像那个妖那样的事,我做过很多。我甚至做得比他还坏,比他还残忍。”
“我——”
他抱着男人的脖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手干净而颀长,指甲微微透着粉,是被无数人赞叹的一双手。它们被拍下来,保存在各个粉丝的相册里。
只有司景能看到上头沾着的血。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坏妖怪?”
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司景瞧着狐狸和蛟龙为了追这个妖而忙前忙后时,内心总有个声音这么和他说。他压着不敢去想,不敢触及,无数次告诉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
可总有什么是掩盖不了的。哪怕没人看得见,他的手,也比那个被追捕的妖脏多了。
他抱着阚泽,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男人。
人形六神只知道他受过天罚。人形六神不会知道,他杀过的人不是以个算,而是以千算的。
人形六神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不适合做自己的猫了?
司景有点心虚。这心虚和偷吃小鱼干被抓到的心虚不同,那时他明确知道自己是会被原谅的,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可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底气。
——万一、万一要是后悔了呢?
阚泽没回答。
司景的心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他抱着阚泽的手指慢慢松开,低声说:“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关系的。“
手指纠缠了下,好像并不想就这么放开,司景咬着牙,硬生生让它们分开了。
“我也知道,”他说,“大家喜欢的,都是听话的猫……”
哪儿有喜欢他这种不祥的呢。
“可以退货的,”他彻底收回了手,含糊不清道,“你要是想退货,现在就行了。”
反正——
反正也不会有多难过。
不就是盆猫薄荷吗,没了这盆,他还可以养很多很多盆。哪怕、哪怕不是阚泽呢。
司景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他没再说话,只一下一下吸着气。阚泽却忽然伸了手,把他的手背从嘴里解放出来,垂着头亲了亲。
男人嘴唇温凉,比他的身体的热度更低。
司景打了个哆嗦。阚泽重新把他抱得更紧。
“可我的小花只有这么一个。”
……
嗯?
“我的小花聪明又勇敢,打跑了很多很多的坏人。”阚泽声音轻轻的,一下下抚弄着他的背,“你没有别的办法——杀人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记忆里的短腿猫晃着脑袋,一派天真烂漫。他蹦着去挖蚯蚓,扑蝴蝶,他那时什么也不懂。
阚泽宁愿他什么也不懂。
若是可以,谁也不会想被迫长大的。
司景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不清楚他怎么知道,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
“你不用解释,不用说,”阚泽看进他的瞳孔里,从那里头又看见了当年茫然卧在原处朝他看来的猫崽子,“我也会懂得。”
我们共同经历过。
司景彻底张大了嘴,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掰着阚泽的脸,把他和回忆里的那盆猫薄荷之间慢慢打上一个等号,“……操!你是我挖出来的?”
他特么给自己挖回来了一个老攻?!
老攻被他的手挤着英俊的脸,用挤出来的章鱼嘴说:“你刚才好像说要退货。”
司景左看右看,还在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我挖出来的?”
老攻还在用章鱼嘴艰难发言:“忘了告诉你,一旦挖了,概不退换的。”
“……”
“你想都别想再去吸别的猫薄荷。”
“……”
半晌后,司景慢慢转开眼神,“嗯……我好像给你施过肥?”
阚泽嘴里忽然一苦,当年被迫食屎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司景有点儿嫌弃,瞬间把挤着他嘴的手给松开了。
猫薄荷草老脸丢尽,强调:“那是直接洒进盆里的,其实顶多能算洒在我床上——”
没都进嘴里。
而且,“不止当年,”阚泽幽怨,“你后头还施过一次。”
司景的目光左转右转。
“还亲,还啃。”
司景开始专注地看天花板。
“还逮了蝴蝶强行来给我授粉,”猫薄荷抱怨,“我差点儿就被只蝴蝶上了。”
真的是非常可怕。
司大佬辩解,“因为你那时候都不开花的……”
死活也不开花,连个花苞都没冒出来。司景心心念念着想养一大片的猫薄荷草,只有一株怎么够?他专门扑了半天的蝴蝶,强迫着抓着蝴蝶沾了沾别的猫薄荷草的花粉,二话不说往阚泽身上抹。
若不是那只蝴蝶半路忽然间爆发蛮力挣脱开了,花粉就全沾阚泽叶子上了。
阚泽说:“那是因为我给它传了点修为。”
我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己被那什么吧?
司景感叹:“好在我没用蜜蜂。”
“不,你用了,”阚泽目光顿时更加幽怨,“要不是你自己逮蜜蜂的时候被蛰了,爪子肿了好几天,你之后还得再逮。”
司大佬无话可说,也从记忆里挖出了自己肿着腮帮子和爪子被李春景喂饭的情景,只好在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笑,弱弱的,“我那不是——”
不是不知道你是妖嘛。
他赶紧重新环住阚泽脖颈,凑上去吸了吸,憋了半天,把身后头冒出来的大尾巴也塞对方怀里,目光软绵绵的。
“给你摸,不许生气。”
阚泽瞧着他。
“就只摸摸?”
司景咬着牙,“亲——亲也可以。”
阚泽抱着他往桌上一坐,目光含笑。眼睛里的热度滚烫,甚至给了司景自己会被烫伤的错觉。
“只让亲亲?”
“……”
草,见鬼了。
司景这种纯情的小猫咪完全干不过他这种千年老草,脸皮都不是一个厚度的,只好再牺牲一步,“吸脚也可以。”
阚泽岿然不动。
“那吸肚皮!”
“……”
“摸摸摸,摸总成了吧,”司景彻底拿他没办法,径直拽过男人手往底下去,低声抱怨,“真是……那么多棵猫薄荷草,我怎么偏偏就挖出了你这么个老变态。”
老变态斯斯文文侧过身,在他脖子上啃了口,给出了个浪漫的解释,“命中注定。”
司景睁着眼,下了定论,“对,因为我命不好。”
“……”
可实际上,他还是挺开心的。
司景埋着头,悄悄心想。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言语,这个人懂得他——这本身便是玄妙的。他们共同存在于当年和现在,说不定还会有未来。
他的家原来没有散,还有旧人一直都在。
可这开心不能和阚泽说,猫崽子心说,这会儿激动的都快开花了……
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又要分盆。
“……阚泽。”
“嗯?”
“你花苞抵着我了。”
“嗯。”
“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有点儿眼熟——操!我就说是你拿的,你还给我抵赖!”
“嗯……”
潮水漫上来了。春日的气息一点点嘭嘭膨胀起来,一切都变得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