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132)
“你到底想要什么?”
片中的青年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得远了。半晌后,他如同梦呓一样,低低地道:“我想要……”
他的眼前铺开一片浓墨重彩的血色。
“我想要我的家回来。”
“可我只能想了。”
——可我只能想了。
影院里坐着的老人猛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发出一声含糊的啜泣。直到电影结束,他也不曾起身。
他们一直沉默地在座位上坐着。后面的小年轻们陆陆续续退了场,还在好奇地扭头打量着他们。
“干什么呢这是?一帮老爷爷一起组团看电影?”
“关键是为什么不走啊,不会也是冲着景宝来的吧?”
“哎哎哎,好像哭了……”
于是有细心的女孩子掏了几张纸巾过来,请他们擦一擦脸。老人没有接过去,他们把脸埋在手掌中,一声不吭,只有指缝间渐渐流下了什么,啪嗒一声砸在了椅子上,留下一个小小圆圆的深色痕迹。
他们不会认错,更何况那人又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老人们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来了一个答案。
——找到你了。
——
《乱云》为司景吸引来了一大批自来水,几乎要把司景的演技吹上天。司景并不是那种容易翘尾巴的性格,可看见社交媒体上都大肆宣传规划他未来的影帝之路,司大佬还是禁不住翘了翘尾巴,得意洋洋。
他往阚泽的膝盖上一跳,昂起圆脑袋。
看我厉害不厉害?
阚泽轻声笑了声,手拎着他的后脑勺处的几小撮头发,揉了揉。
“厉害,”阚泽夸奖道,“我们小花有灵气,学得快,又努力,真的非常厉害。”
猫薄荷草向来不吝惜于对他的称赞,啪嗒啪嗒把毛脑袋都给亲湿了。司景顶着湿乎乎的脑袋碰了碰他的嘴唇,这才施施然跳下去。
《乱云》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奇怪的现象。
往年的抗日剧拍了不少,基本上每一部都会有切身经历过战斗的人跳出来指责剧拍的一塌糊涂,简直是藐视史实瞎编乱造,可笑的不能再可笑。
这一部按说荒唐元素也不少,甚至还有“猫妖”这种成精了的动物贯穿全电影,比八百里外一枪爆掉敌人头颅也强不到哪儿去。可出乎意料的是,虽然这样,却还是没有人出面抗议,有几个老兵这会儿为了司景,甚至还腆着一张老脸去要更多的海报。
排队要海报的人很多,电影院发都发不够,只好呼吁着要求一个人只能领两张,一面做登记一面发放。排队的人头里就有这几个年纪大了的老兵,他们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步伐却很坚定。
“领到了没?”
“哎。”
他举起手中的巨幅海报。上头的青年眉目冷峻,他们都盯着看,看着看着,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真好啊,真好……”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队长却并没说“活着就好”这种话。第二天,他再叫起众人时,声音微微变了。
“我有个法子。”
“嗯?”
“不能让他再受那惩罚的苦,”队长咬着牙,“我们得救他。——就从今天开始。”
第96章 第九十六只小猫咪
这样的说法,居然也没有人反对。兴许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手都远超常人的青年,不太像是正常人类,倒像是从山野传说之中走出来的妖魅。
毕竟一个普通人,哪怕是在少林寺修炼的也不可能如此耳聪目明,甚至从不失手,单枪匹马便敢去闯大营——
这哪儿是人所能做到的事?
那时心里便已经存了疑惑,如今再看时,这疑惑却像是冰遇着了春日,哗啦啦便瓦解了。
剩余的只有彼此都未说出口的心知肚明。
“明白的吧?”
“……嗯。”
“我们都是老骨头了,眼看着都要入土了,”为首的老人幽幽长叹一口气,“走之前,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就算是——当年欠他的。”
电影热映之时,阚泽工作室也联合剧组发了一条投票微博。
假如电影中所讲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是否可以原谅?
“当然可以!”底下立刻有网友表示,“这哪里需要原谅?我都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我们小花哪儿做的不对了?我们小花杀的那些压根儿不能算是人!”
“要是那时真有这样的人就好了。起码能报仇,起码能救下几个。”
“其实说真的,看到那一段只有一个字:爽!”
“呜呜呜我是我们小花的亲妈粉,我们小花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妈妈要心疼死了……”
自然也有些人跳出来表达反对意见。
“杀人怎么会被认为是正确的?这样我们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杀就杀了,还要用那种方式报复回去,接受不了……”
“底下这是什么鬼,一群社会愤青吗?”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没有权利夺取他人生命。”
立马有网友反唇相讥,“那个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那个时候你不报仇,是等着敌人把你砍死吗?”
“战俘不应该被赶尽杀绝,否则人道主义还有什么意义?从古至今杀降将都是不道德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网友冷笑。
“你和谁谈道德?——和一群已经泯灭了人性把你的同胞开膛破肚拿来做细菌繁衍容器的畜生吗?”
道德这两个字于他们而言,与传说中的永动机又有什么区别?
全都是压根儿不存在的。
两帮意见就在这条微博底下轰轰烈烈地开撕了,趁着《乱云》的热潮,这一条讨论也被炒的格外热烈。然而终究是认为无罪的人站了多数,单是司景的粉丝便扛起了半片天空,票数呈现压倒性态势。
毕竟在法律无法捍卫人的尊严与生命的时候,我们不能选择道理,只能选择拳头。
以暴制暴,这不是如今唯一的路,却是那个年代唯一的路。
投票截止时间为半个月。半个月后,阚泽打开投票链接,仍然是支持的正方遥遥领先。
这应当是个好的结果。可纵使如此,猫薄荷草心中仍旧一点也没有底。
“这真的有用吗?”
在与蛟龙和几个大妖再碰头时,阚泽终究还是忍不住吐露心中担忧,“用这样的方式……小花便真的不用再受天罚了吗?”
其他的妖均无法回答。最终还是蛟龙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总得试试。”
他的眼睛望向远方,沉沉的,里头蓄着翻卷的乌云。
“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讹兽也顶着毛茸茸的兔子耳朵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坐在会议室的一角沉默不言。
只能等。
阚泽从工作室走出来时,这帮子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大妖也都跟在他后头。蛟龙还急着回家看小猪佩奇,这会儿车队就在外头候着,一水的加长林肯,一共十几辆,辆辆崭新鲜亮,相当引人注目。有路人从路上经过,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咋舌:“哪家结婚,这么大的阵仗?”
没谁结婚,蛟龙老父亲傲然地把头探进车里,坐稳当了。
末了又把头伸回来,眼睛发亮冲着后头看:“司景也来了?”
他的崽!
是来接爸爸的吗?
蛟龙一颗慈父的心晃晃荡荡,瞧着那辆眼熟的司景的车,赶忙打开门就要下去改换乘儿子座驾。谁想到阚泽抢先一步,已经拉开副驾驶的门进去了,蛟龙瞬间有些不高兴,脸拉了下来:“……”
就只是来接老公的吗?
没看到同样在为你操心的老父亲吗?
蛟龙脸都快贴在了车窗上,神情严肃。驾驶座上坐着的司机心惊胆战,小心问:“司……司总,咱不走吗?”
老父亲伸长了脖子,看着司景的车启动了,留下一串尾气,这才重新坐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走。”
人类那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蛟龙痛心疾首。
对,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可好,还没正式嫁出去呢,这心可已经偏的没影了。
司景的眼里,已经没有养育他、照顾他、还为他拉出了一双长腿的爸爸了。
啧啧,啧啧……
蛟龙举起手机,望着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了四个字:晚年凄凉。
真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
白宏礼在之后打来了电话。
“我投了票,”他在电话那端说,声音里含着些无奈,“你是没看我爸那样子,简直像疯魔了一样,微博上天天劝人投票也就算了,这两天出门都随时带着手机点开投票链接,碰见个老头老太太就上去劝人家投票,搞得人家举报了他好几回,还以为是传销的……”
司景哈哈大笑。白宏礼也好笑,说:“他很担心你。”
所以连一票也不想放弃,生怕那一条便是那个要命的临界点。哪怕多一个人投,也会让他觉得心中安稳些。
这些司景自然懂。他宽慰道:“就算没什么用,也没关系。”
“那怎么能没关系呢?”这话白宏礼就不爱听了,肃着脸在那端念念叨叨说教,“天罚也不是好玩的,你受苦,我们看着也心疼——这一年一年还没完了不是?这要是没用,咱们就再想别的法子!”
他这会儿连恩人也不喊了,用的全然是前辈教训后辈的语气,说到后头才意识到不对,忙调整过来,“不是,恩人,我的意思是……”
司景轻笑了声,声音懒洋洋的,道:“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白宏礼松了一口气。司景反问:“我听说你前两天和你家那条鱼去游泳,被狗仔拍了?”
说起这事,大胖鲤鱼还有些头疼。
“拍了是拍了,”他说,“还好没拍到变形的时候——这会儿公司拿了钱,压下去了。”
司景慢条斯理拆小鱼干包装袋,“要是只是游泳,也可以说是正常朋友。”
“问题不在于游泳,”大胖鲤鱼憋屈,“问题在于……在于……”
“在于?”
白宏礼狠了狠心,说了实话:“在于我们游泳的时候,交换了一下氧气。”
他说的委婉,司景这种本质仍然纯良的小猫咪完全没有听懂,把一小截鱼尾巴嚼的咯吱作响,“嗯?”
交换什么氧气?
你们又没有叶绿体。
大胖鲤鱼脸都臊的红透了,沉默半晌,才吭吭哧哧答:“我们有舌头……”
司大佬明白了。
这是被人撞着了,难怪要拿钱压呢。
“国内形势并不好,”对面是司景,白宏礼也便吐露了真实心迹,“不是没想过公开,可我是艺人,桓俞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想要真正不受歧视地生活,还有些困难。”
他并不想爱人因为自己的职业,而变成八卦小报上众人津津乐道指指点点的所谓猛料。
白宏礼的公司自然也不想。好不容易捧出了一个影帝,年纪也轻,正是发展的大好机会,哪儿能因为这种消息坏了声誉、毁了之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