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137)
“喂,你怎么在这儿睡了呢?”
阚泽沉默地立在他身侧,将扰人的阳光挡去了。
司景的喉头动了两下,没头没脑道:“我忘了,我当时是看着你倒下的。”
他静默了会儿,重新站起身,将带来的白花放在了前头一束。小小的白花,叶子稀稀拉拉,花开的却很好,一点一点,白绒绒的,在风里头颤动着花瓣。
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司景挨个儿走了个遍,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他知道这些人牺牲了,却头一次知道他们就葬在这里,一座碑,寥寥几句话,就把一个人的一生给概括了。好像他们生来就只是这么一座碑。
旁边小学生的老师的教授声零零碎碎传来,“当年的战争中,为了反抗侵略者的铁骑……”
司景没听,他将带来的花发完了,专注地拔着一根长在碑边的杂草。墓碑都被打理的很干净,太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司景站在碑的影子里,沉默地待了好一会儿。
身后有动静,他头也不回道:“水拿来了?”
一扭头,才发现不是阚泽,而是几个没见过面的老人。老人年纪都不小了,头发早已花白,有的掉的也差不多了,几个人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往这边走。为首的一个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猛地看见他扭转过来的脸,竟是一怔,随后嘴角颤了颤,才微微冲他点了点头。
司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老人却没看他,只是伸手招呼后头的人,“来,都过来。”
他们于是站在了同一个碑前。这情景其实很奇特,司景是唯一年轻的那个,可真站在这一群人里,却又觉得自然,倒好像自己本来就该是其中之一。他沉默了会儿,问:“您认识这位?”
老人眼睛仍旧盯着墓碑,声线却有些抖,“哎。”
他咽了咽唾沫,“认识。——是我战友。”
司景一怔,扭头看着他,老人没动,仍旧说:“当时被炸没的,这会儿埋的都不全,他的手,我找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底下,连手都没有方便不方便。”
司景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他直直地盯着,慢慢便从这些人脸上看出了些熟悉的痕迹,那些痕迹一点点具化,好像是有一只手穿过时间的云烟,把当初的那些人都拽了回来,一一对上了号。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喊出当时的称呼,犹豫了会儿,问:“您认识我吗?”
老人这才看向他,“认识。”
司景呼吸一窒。
“司景嘛,”老人哈哈笑,“我孙女还是你的粉丝,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回头我一定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他好像并没有认出来,司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却也清楚,常人都不会向这方面想的。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返老还童药,他在这些人心里,恐怕早已经一起埋下土了。又怎么会想到他看起来还如此年轻?
“司景啊,真巧,”老人还在说,“你过的怎么样?”
司大佬犹豫了会儿,回答:“很好。”
“哎,”老人说,“那就行了。”
那就足够了。
他没再与司景过多闲聊,只再三摩挲过墓碑,随后便带着一群老人辞行。司景目送着他们离开,忽然也涌上了点怅惘——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再一转头,他却怔了怔。
在那墓碑下,有什么小小的东西,正发着闪闪的光。
那一瞬间,强烈的直觉忽然涌上心头,他从头到脚都在微微打颤。司景上前几步,把那枚小东西拿起来——
那是一枚军功章。底下的绶带已经旧了,却仍然保存的相当好。
他把军功章翻转过来。在那后头,原本刻着的名字被人拿小刀划去了,上头歪歪扭扭刻上了两个新的字,司景。
“……”
司景把它紧紧握在手里,半晌后忽然笑了。
当年那个追出门要为他争取荣誉的队长,如今真的把这荣誉交到他手里了。
第100章 番外二
“要是有机会,让你回到小时候,你还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吗?”
在节目上忽然被主持人这样问时,司景抬头想了想,随即回答:“会。”
他甚至没有犹豫。
“为什么?”主持人笑问,“是因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
“是满意,”司景勾了勾唇角,“不止是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我也不后悔踏上这样的路。”
他顿了顿,继而笑得更开。
“我收获的,已经够多了。”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深夜。袁方小跑着给他倒了杯热茶来,司景稍微舔了舔,挑剔地说:“不够甜。”
“你还打算把茶当糖浆喝啊祖宗?”袁方瞪眼,“行行行!别那么看着我,我给你加糖去——柠檬水喝不喝?”
司景说:“喝。”
袁经纪人亲自过去给他泡柠檬水了。剩下司景在休息室中百无聊赖,反复把玩着手里那个杯子,那边儿阚泽已经在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司景看了眼,回复:“要和主持人一起吃个饭。”
猫薄荷草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嘱咐:“不能喝酒。”
“瞎担心。”司景啧了声,“不喝。”
他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德性,自己还是知道的。
蜂蜜柠檬水甜度恰好,司景啜饮几口,门口主持人已经敲敲门,探进了头,“司景,走吧?”
这一顿饭都是熟悉的主持人和嘉宾。司景出道以来,上这个王牌综艺也不止一回了,和几个mc都相当熟悉,知道他不喝酒,这会儿也没有人不识相地灌,只是聚在一起说笑一回,谈了些近况。
桌上有一道清蒸鱼,司景筷子夹的频繁了些,连吃了几口,惹得主持人连连发笑,干脆把盘子转到他面前,“多吃点。”
司景下着筷子,听着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神思却已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似乎是方才的蜂蜜喝多了,这会儿思维也像是糖浆一样,粘稠的拔也拔不出来,几乎能拉出丝。司景蹙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热水汩汩烧烫了,他的神智变为浆糊,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此刻大脑中转动的究竟是什么。
从头到脚都是热的,地板却挺凉。
……嗯?
司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来聚餐,自然穿了鞋和袜子……怎么会觉得地板很凉?
桌上人仍旧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这边。司景手攥紧了桌布,飞快掀起一个小角,从缝隙里头,看见了一条正在桌子底下扫来荡去的大尾巴。
这一下,几乎不曾把司景的眼睛瞪掉。尾巴左摇右晃,准准地砸中了主持人的小腿,主持人哎呦了一声,诧异地低头准备掀开桌布,“什么东西碰我?”
司景猛地坐直身,把大尾巴一把搂起来,横七竖八飞快塞进了膝盖上搭着的宽松外套里。
主持人没发现桌下有什么,诧异地又抬起身,却看见司景已经抱着外套朝包厢外走了,“怎么了?这么快走?”
青年头也不回,“去下洗手间。”
主持人奇怪地又连看了他好几眼。
……怪了。
来的时候司景的衣服上,有毛领子吗?
司大佬走出包厢,见走廊上没多少人,几个箭步进了洗手间。他把门一反锁,还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头顶的毛耳朵已经蹦了出来。
砰,左手臂上长出一手臂奶茶色的毛。
砰,右手臂也长出了满满的奶茶色毛。
手脚都迅速缩小,慢慢在手心长蘑菇一样蓬出了嫩粉的肉垫子,生出了长长的指甲;他的腿像是被什么人锯断了,一节一节地矮下去,最后只剩下手指那么长,勉强在地上支撑着,晃晃悠悠的。
短腿猫出乎意料地变了原形,愣愣地站在原地勉强思忖了好一会儿。
这不对啊。
这不年不节,没喝酒也没吸猫薄荷的,怎么就突然变了?
这说不通啊!
他憋足了劲儿准备再变回来,接连尝试了好几次,一低头,却还是只能看到自己的爪子尖。
靠!
短腿猫横眉怒目,对着马桶狠狠踹了一脚,倒踹的自己连蹦带跳,在地上痛的忽闪了好几下。
还变不回来了是不是?
这就很让猫生气了。
司景气呼呼用前脚按动手机,给自家的猫薄荷草发短信,还没来得及费劲儿地把“在平南路那个饭店”这一句打完,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司景一头倒在了地上。只在模模糊糊之中,好像被什么人捧起来了,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托着。
“没事?”
“没事,”那声音也像是隔着雾,忽近忽远,“就是五百年到了……”
“他才几十年修为!”
“可是体内有龙的修为吧?”那个声音道,“龙对这种修为不高的小妖来说,可要强大的多——他受了影响,要提前过五百年的这个坎了。”
妖界修行,五百年为一个坎。蛟龙是被雷劈,阚泽是变原形,司景目前的情况,他们都说不好,只猜测对方可能也是要在这一年内靠原形生活。
只是司景总也不醒,这想法显然便不太对了。
最终是请来的白泽有经验,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五百年的心劫。得把他拉回来。”
拉回来。
阚泽一怔。
白泽仔细看了看,又道:“可能停留在成妖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出生不久。”
刚出生不久!
蛟龙爸爸眼睛发亮,立马举高了手。
“我去我去!”
幼年阿崽!
阚泽一枝条把他高高举起的手抽下去,义正言辞:“自然是我去。”
白泽不拦他,只笑眯眯道:“那便你去。”
这位象征祥和的神兽于身上拿出一支短短的香,点燃了。香味馥郁却不过分甜腻,像日光洒落一样明媚亲和的气味,蛟龙连吸了好几口,正要再吸,白泽已经将香在阚泽面前晃了晃。
“一炷香完的时间,在梦里大概是二十年。”
“你要把他带回来。”
阚泽点点头,目光沉沉。在香的气味下,他也慢慢沉睡过去,陷入了深眠。
……
司景在一片杂乱之中勉强睁开了眼。身旁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他,他下意识抬起腿,一腿便软绵绵踹过去,把身边的东西踹的咕噜噜滚了老远;只剩他一只猫在温暖的源泉前,下意识张嘴接住了母亲分泌出的乳汁。
咕嘟咕嘟,又香又甜。
不知不觉,几只爪子都凑了过去。司景抬着头,兀自啪嗒啪嗒吸吮的津津有味,方才被他踹开的小猫瘦弱些,这会儿还没睁开眼,正细声细气地咪呜着在原地试探着走动。猫妈妈很有教育孩子的一套原则,只回应两声,并不起身把它带回窝中。
没错,这就对了。
司景满意地想。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嘛!
——等等。
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可是是什么意思来着……?
旁边有不少人在围着看,她们的笑声很轻,好像荡在空中飘来飘去的风筝。司景抬起眼,那双橄榄青的眼睛引来了许多小姐的兴致,都对着那小小的一团交口称赞,羡慕不已。其中不知为何生的相当眼熟的一个说:“我要它。”
跟随的人为难,“家里的夫人说是不允许带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