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501)
“也是,我没和萧意在一起的话,你们轮流来怎么能算第三者。”江声讥讽。
顾清晖闭了下眼,“我没……”
他心口疼了下,话音戛然而止,一声不吭地扭过头继续往前走。胸口像是被剖开,滚烫的血淌着,冷风不断冲击在他的心脏。
他不会和别人分享江声。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暗中把萧意排除在外——可现在他是没有被选择的那个,是落败的那个。
他的手指攥紧。
可凭什么萧意什么好处都占了。
凭什么?
他的脚步愈发快了。
不要去想,不要去思考,不要回答。就是这样,直接离开,不要受他掌控。
现在江声才是一无所有可以被摆弄的人,为什么你要像个落败的士兵一样,一步快过一步。
但是……还没有听到江声要说什么。
不对,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还是不对,就是因为江声太会说好话了。
顾清晖完全知道江声的算计,他的心思根本没有遮掩。
江声:“顾清晖。”
可顾清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在掩耳盗铃地说,听一下吧,至少听一下他说什么……
一掉头,他对上江声的眼睛,就忍不住说。
“沈暮洵当时求着你复合你都不肯的,江声。”顾清晖的声音带着滞涩意味,清冷眉眼深邃,他是何其正经理性的人,“你喜欢萧意难道比喜欢沈暮洵更多吗?你分不清谁是正主谁是替身了吗?”
江声站在原地。
层高高得可怕,让江声看起来像小人国里的小孩。窗户外是阴沉的天气和淅沥的雨,这一切好像都可以轻易打败江声。
他是如此茫然脆弱,被他们以坏极了的手段强行掠夺关在这里,哪怕再狠的心眼,也应该容忍他的小聪明。
江声生气也好怎么都好,这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脚步在原地钉死,不可控力又让他忍不住走回去。
窗户没有关严实,在风中晃动着。冷雨洒在江声的侧面,他右眼的睫毛上都挂着些细细的剔透水珠,一双黑眸更如同水洗过。他看着顾清晖。
“砰——”
顾清晖关上了那扇窗,最后一缕冷风拍在他的脸上。
“萧意准你出来说多久?”他问。
江声眨了下眼,还没有回答,顾清晖就冷笑一声,“算了。”
“你不是心甘情愿和他复合的是不是?”
伊甸园的毒蛇吐着信子嘶嘶作响。
“萧意和我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差别,甚至远比我更过分。”
“他的心思更脏,更恶毒,更恶心。是他利用自己大哥的死讯诱骗你不得不来,我没有;是他故意把灵堂布置成那副样子,我没有;是他注射的药剂,吓唬你,我没有。”
可紧跟着,新的问题不受控制地从口中跳出来。
“你对待萧意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又为什么更讨厌的人是我?我一出现,你甚至会反感到窝在他的怀里,和他接吻,去寻求他的庇佑。”
不,我不是更讨厌你,我平等地看待你们两个人。
只是清楚是人就受不了对比,对比会让人发疯。
江声看着顾清晖,往前走一步,“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在发脾气。”
顾清晖下意识也靠近他,可很快反应过来,反倒倒退了一步。这动作让他看起来狼狈极了。
江声抓住他的领子,硬把后退的顾清晖扯过来,又逼得他佝偻下来和他对视。
“你想问我,他是主谋是凶手,而我竟然在偏帮他,为什么?是这样吗。”
呼吸交错,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接吻。
顾清晖恍惚了一秒,表情冷静地抿了下唇。
江声笑了声,很轻巧地跳过这个问题,看着顾清晖侧脸上的红印,关切似的问,“疼不疼?”
“疼。”顾清晖说。
“不,不够疼。”
江声用力拍了拍他的脸,一张在阴沉雨夜沉郁如同恶鬼的脸漂亮到惊心。
顾清晖甚至挪不开眼睛。
他的黑发他的皮肤,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怒火怨气,一点不落地从他的言语动作传递给了顾清晖,然后变成一种丰盛烈焰般燃烧起来的爱欲,让他沉默,感到一种下坠的震颤和满足。
“你怎么有脸对我生气,有脸对我喊疼?你做的事情比萧意还要让我恶心。”
江声真的很想打人。
每一个人都很想让他压在地上骑着狠狠揍两拳。
“我一开始就知道萧意不是个正常人,可我是这样相信你。”江声的眼眸在烦躁郁闷中有着燃烧的亮光,“顾清晖,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限制我的自由切断我和外面的联系,让我变成只能看到你们的可怜虫!”
顾清晖琥珀色的眼眸震颤着。
“但没关系,我不会对你生气。”
江声捧着他的脸,他离得好近,身上染着萧意毒药一般的木质香调、血液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让顾清晖几乎麻痹一般感到憎恨和厌烦。
但同时,江声的额头抵住他。
在这个让顾清晖难受别扭至极的,受制的姿势里,感受到江声的温度。属于江声自己的味道,幽幽暗暗地拯救了他。
“我和他说复合是不得已,但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是真心的。”他说,“你只是缺乏安全感,只是太孤独了,你给我一种疏离感。你是情有可原的。”
顾清晖说不出现在心底的感受,该用怎样一句确切言语形容。
愤怒,怨恨、不解,带来的痛意和煎熬,竟然在江声几句话中轻易消减。
流淌在身体里的剧毒还在蔓延,撕扯他的灵魂,骨头都溃烂,逼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胃部灼烧的痛意甚至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和恶心,而这一切都被虚幻地掩盖住了。
他忍不住轻笑了声。
虚伪至极的安心和温暖转瞬包裹住他。
假的又怎样?
他不会揭穿的。
被江声偏爱的滋味实在太好。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是一个怎样的身份,江声永远会站在身边的那种感觉让人割舍不下。
顾清晖眼皮翕动了下,伸手捂住江声的手心,把他的手摊开,看他火辣辣有些微肿的掌心,说,“疼不疼?”
他佝着腰身俯低,褐色的头发垂落在清冷深邃的眉眼,有些凉意的吻很轻地落在江声的手心。
江声看着他的发顶。
顾清晖的吻一路印在他的手腕,湿软的触感一路攀爬,然后他才抬起头,“你说得对,我才是比萧意更可恨、更不可靠的那个人。但很遗憾的是,江声,就算你做到这种程度,我只有一件事情和萧意站在统一战线。”
那就是让他离开……是不可能的。
顾清晖受够了旁观江声的混乱关系,而他甚至只能成为他激怒旁人的工具。在酒店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他和萧意的矛盾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人能永远容忍三角关系,迟早有一个会出局。
顾清晖把手揣回口袋。
口袋里是几颗葡萄味的糖果。在上学的时候,江声就很偏爱这种紫色的硬糖,带一点点酸味。
江声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易,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什么糖纸窸窸窣窣被拆开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顾清晖正把五颜六色的糖纸塞进口袋,糖放进自己嘴里,拿牙齿轻轻咬住。
然后再次低头,按着江声的后脑勺凑低。
清冷的水生调香水如同雾气。江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柔软温热的嘴唇撞在他的唇上,甜滋滋带点酸的糖果抵在他的嘴唇。
江声下意识张开嘴。
顾清晖手指拂过他的后颈,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间。
他从海城刚回到顾家就接连参加了父母的葬礼,在他和继兄弟中,只有他被选择过继给了小叔。
那个男人有着极端的强迫症,漫长时光中顾清晖必须要学会过度克制。一道菜夹几次都有要求,步距、手臂的摆幅都要合乎礼仪。顾清晖对他管束的生理反应,一度到了听到蛇头杖敲到地板上的闷响,都觉得自己要死一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