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233)
皇宫之内蔓延起馨然的花香,一片莫名温柔之景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大金军营的大 帐中,包括两个孩子之内,江洛玉慕容昊夫夫和慕容祭三人在帐中用完了午膳,妃剑低身给主
子们上好了茶水,便低身退了出去,还顺便放下了厚厚的毡帘。
“兄嫂,你说……你要和我们一起送垂儿和昶儿回帝都?”
慕容祭这几日虽然一直呆在军帐中,也每日前来陪伴慕容昶和慕容垂玩,且一点都没有不 耐烦的神色,可眉宇间的皱纹却是越来越紧,江洛玉虽碍于关系不好相问,可任谁都清楚他这 位弟弟到底在想谁,连沉默寡言的慕容昊有时瞧着弟弟时,眼底都多了一丝担忧。
说起回帝都的这个决定,江洛玉和身畔的人对视了一眼,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再度承认 道■“不错。”
慕容祭的眉头皱的更深,为难的看了一边喝茶的兄长一眼,察觉到他没有出言阻止,便猜 测到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却还是问道:“可兄嫂并不是普通的女双,而是陛下当时亲口允诺的 随军,按理来说是不得……”
“这一点,我和你大哥自然已经商量过了。”江洛玉吹了一口茶杯上的雾气,含笑抿了一 口茶后,扶了扶怀中正拿着一个九连环,一本正经在玩的慕容垂,低声道,“你放心罢,你大 哥在你们出发的时候就已给帝都去了折子,我们自有安排,绝不会鲁莽而行。”
说罢这话,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目光若有所思的垂下,和身畔端坐的慕容昊对视了一眼 ,低声说道:“转眼这么长时间过去,皇后也到了快临盆的时候,乌雅拓又在这个时候回了帝 都,慕容氏内只有父亲,祖父只有爵位,若有什么事无法入朝帮忙,我有些放心不下,昭敏也 同意我此时回去,更何况也不是不回来了。”
慕容祭闻言,神色略微一怔,目光不自觉闪动:“大哥和兄嫂的意思是,送垂儿和昶儿回 去之后,等到皇后娘娘生产,帝都情势稳定下来,兄嫂就会回转?”
366.偏爱隔阂
江洛玉摇摇头,抬手摸了摸慕容垂鬓边的碎发,笑道:“倒也并不一定,照我和你大哥猜 测,匈奴王庭之战旷日持久,怕是没有三四年的拉锯是不成的,垂儿和昶儿不能长时间留在边 疆,若是大一些却另当别论,不是么?”
“兄嫂的意思,弟明白了。”慕容祭思索片刻,仿佛也想通了某些关节,脸上的神色沉稳 下来,“既然兄嫂主意已定,那弟立刻去安排马车,等到再过几日便启程回帝都。”
“祭弟^ ”饮茶暂毕,慕容祭准备起身回帐中之时,江洛玉手中的茶杯转了转,声音轻柔 ,“有一言,不知是否该说。”
“兄嫂直言无妨。”
“宓先生当年在慕容府中与我之约,仅有短短两年,不知祭弟是否还清楚记得?”
慕容祭本来侧过身来去看坐在帐中的两人,闻言却身体一颤,迅速的垂下头来,几乎看不 到他的面容,只那纯白的身影看起来却异样削瘦,在风雪中好似摇摇欲坠,定睛一看却仍旧沉 稳如山:“……多谢兄嫂提醒。”
目送着慕容祭走出大帐,慕容昊轻叹了一声,抬手搂住了江洛玉的腰,声音沉稳,仿佛是 在安慰江洛玉,可说出来的时候,却更像是在安自己的心:“祭弟之事,他自有分寸。”
江洛玉含笑点头,也不揭破:“那样便好,不枉我特地提醒他一次。”
几日之后,边关愈发呼啸的风雪之中,金帐中迎来了大金皇帝的一道圣旨,敕令安国内君 返回帝都,稟报匈奴大战军情及乌雅益的死因。
圣旨下来的时候,慕容祭的神色若有所思,一边站着的江洛白略带遗憾,陆秦神色温吞如 水淡淡的看不清,江洛玉和慕容昊则都是面色不变,低头谢恩接旨之后,江洛玉就令身畔的双 侍准备东西回帝都,几日之后的一个清晨,一队准备好的车马就停在了两军阵后。
慕容昊一直瞧着慕容垂和慕容昶接连上了马车,完全跟着乳娘仆妇安顿好了后,據拍色的 眸子转向面前身着厚厚狐裘的人,手指握紧了那人冰冷的指尖,迟迟不肯放开手:“回到帝都 ,一切小心。”
“我知道。”江洛玉蹲坐在马车上,低头在他耳边蹭了蹭,目光却悠远的看向了帝都的方 向,声音低哑中带着不舍,“我本想说等我回来,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遥望着帝都,我却 突然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但愿我是想多了。”
说罢这话,他垂下头来,和那人轻轻碰了一下额头,两人一触即分:“保重。”
“你也是。”
马车渐渐行进,扬起的风雪将世间卷为一片银白,江洛玉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有些怔然的 望向马车前行时颠簸着的车帘缝隙中,那个越来越远的黑点,还有源源不绝涌来的白色风雪,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沉沉的叹了口气,将胸中滞涩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窝在他怀中的慕容垂乖巧又沉默,仿佛察觉到了他此刻心情不佳,热热的小身子朝着江洛 玉怀中缩了缩,很是有些依恋的抱紧了母父的脖子,抱着他的江洛玉似乎能够读懂这种无声的 安慰,眼底闪过柔软的光芒,也抬手将他更紧的搂住了。
父子两人正无声的温情脉脉,一旁的慕容昶却还在玩昨日慕容垂刚刚破解过的那个九连环 ,方才离别的时候他正玩的兴起,这时候和九连环的较劲暂告段落,这才察觉到自己上了马车
,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不由偏头看抱着哥哥的江洛玉,连声叫 唤道。
“母父,母父!”
江洛玉扶着怀中孩儿柔软的乌发,温柔的手指让慕容垂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时听见长双 的呼唤声,慢慢抬起头来,含笑问道:“怎么了,昶儿?”
慕容昶歪了歪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扑过去,大眼睛扑闪扑闪:“父亲?”
江洛玉闻言微微勾起唇角,抬手去逗面前的小双子:“父亲不跟着我们,有母父在身边不 好么?昶儿只喜欢父亲,不喜欢母父么?”
慕容昶十分机灵,一听喜不喜欢的问题,就立刻黏在了江洛玉身边,不停嚷嚷着好像生怕 江洛玉听不见一样:“昶儿喜欢!喜欢母父!”
江洛玉抚了抚他的脑袋,将他也一把抱在了怀中,和昏昏欲睡的慕容垂放在一起,低头亲 了那精致的小脸一口,突然开口问道:“垂儿呢?喜欢母父么?”
慕容祭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兄嫂和两个侄子说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放下了自己手 中的书低声道:“果真和大哥说的一样,兄嫂偏爱长子,有了天天黏在身上的昶儿还不够,每 次都要瞧着垂儿不挪眼。”
“内君这么喜爱垂儿,怕是因为侯爷罢。”宓千千坐在角落中,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 剩下那些狰狞的伤疤仍未褪去,笑容宽和安静,目光从江洛玉怀中的两个孩子脸上掠过,“毕 竟这两个孩子虽然同胞相似,可垂儿的面容却酷似侯爷,昶儿反倒更像内君一些。”
“都是我的孩儿,我哪一个都喜欢,没有什么偏爱不偏爱的。”
宓千千的话说罢,慕容昶没能听懂说什么,直觉却不像是什么好话,便撅了撅嘴更朝着江 洛玉怀里缩,江洛玉瞧着他的动作,知道小孩子最为敏锐,若是再大一些这么说,兄弟两人之 间,定会因父母对某一方的特别偏爱起隔阂,还好现下两人都小,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也不 会起什么心思,又是无奈又是庆幸的叹了口气。
宓千千看自己一说,江洛玉就垂下头来,显然是知道自己有些不当之处,唇角浮起一丝会 心的微笑,有些怔然的凝视着趴在母父怀中的两个孩子,眸中神情幽暗不定:“内君心里有数 便好。”
江洛玉垂下头来,凝神瞧了瞧迷糊的慕容垂和活泼的慕容昶,脸上的神色极为安静,怀抱 却拢的更紧了——这两个孩子,是他活了两辈子之后,唯二的亲生骨血。
他曾经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求得一个继承皇位的孩子。
而现在,他终于走出那重重宫墙,握住了自己可以握住的东西,仅此一生之愿能望见那人 侧脸淡淡的笑颜,还期盼怀中的两个孩子,能够一生平静安乐。
正在走神时,坐在他对面的慕容祭却眸光一闪,蹲下身来拍了拍慕容昶的小胳膊,低声嘱 咐道:“昶儿快睡罢,别一直瞪着眼睛瞧你叔父和母父了,马车要走很长时间,先休息一会再 起来,疲累就会少些。”
说罢这话,他略微抬起头来,看着慕容昶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反手环住了抱着他们江 洛玉的手臂,不由笑道:“果真是血脉之亲,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功夫,两个孩子都和兄嫂这样 亲近,连我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叔父都要往后排。”
江洛玉听他话中仿佛有期盼之意,目光不自觉的看向角落处垂下头来的宓千千,若有所指 的开口道:“若是祭弟当真喜欢孩子,不妨快些娶了自己心仪之人,想必照顾亲生孩儿之日也 就不远了,祭弟说呢?”
慕容祭闻言微怔,脸色有些发白,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去看角落处的宓千千,反倒突地垂下 了头:“兄嫂……说笑了……”
江洛玉听他的语调仿佛不对,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不远处坐着,一直 垂头不敢去看慕容祭的人,手指顺了顺怀中两个孩子的长发,却知道那毕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 事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抱紧了怀中的孩子,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367.孤注一掷
四十日后,大金皇宫内宫中,景仁宫偏殿内。
因南锦虚为了讨皇后开心,特意培植了许多牡丹,如今都养在景仁宫的偏殿内,为了让这 些牡丹能够开放的时间长些,许多暖盆都被放置在了偏殿内,整个偏殿内暖烘烘的散发着花香 ,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而此刻,皇后乌雅情正扶着身畔女官的手臂,缓缓低头去看一朵盛放的白牡丹,门外却突 然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吵嚷声,那声音因怕吵到了他,都是一直压着的,可始终不停就有些说不 出的烦人了。
片刻之后,门外那嗡嗡的声音仍旧不停,乌雅情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缓缓收回自己抚摸 花枝的手指,沉声喝问道。
“外间何事吵闹?”
听到他的喝问声,外间立刻静了一瞬,但随即一个侍卫就立刻上前推门,低身稟报道:“ 稟皇后娘娘,是乌雅大人……乌雅大人突然闯入内宫,一定要见您一面,陛下不允许他前来, 也不允许他见娘娘,我等已经让侍卫请乌雅大人出去了,可乌雅大人却……”
“乌雅大人? ”乌雅情已经在身边的女官服侍中坐下,闻言神色微变,脑海中掠过几个人 的名字,他久在内宫之中不闻外事,还以为是乌雅炎或是乌雅益前来拜见,想起乌雅氏那两个 嫡子每次前来时,那故作谦恭实际却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模样,不由沉沉叹了口气,问道。
“哪一位乌雅大人?”
负责回报的侍卫身体有些颤抖,不知为何却吓成了那样,闻言头垂的更是低了,犹豫了许 久才回应道:“是……是太师太傅……”
太师太傅这四个字说出来后,偏殿之内突然涌起了一阵诡异的静寂,坐在大殿中央的乌雅 情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底的光芒闪过刺目的恨怨和隐藏在深处的惊色,却在下一瞬间恢复 以往的平静,身形慢慢挺直站起,秀媚的面容波澜不动。
“原来是他。”他低声喃喃着,唇角的笑容却带着些许绝望之色,目光有些异样的迷离, 禁不住透过面前的窗棂,看向远处养心殿的方向,“他果然还是来了,还是来了……”
站在她身边的曜女官见他的神色不同寻常,试探着低声问道:“娘娘?”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乌雅情并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沉默了许久后,脸上掠过了一丝 释然又奇异的神色,突然抬起手来示意她不必再服侍,随即独自一人慢慢抬步,重新停在了那 盆盛开的白牡丹旁,伸出了自己修长的手指,轻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