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120)
“恕侄子愚钝,实在不知道叔父唤侄儿此来,究竟有什么道理。”
江洛玉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一副清白无辜的模样,话语却像是一根根长针, 字字诛心。
“侄子年纪尚小,还不懂许多事情,却知晓二婶还未病倒之前,时常想要从侄儿这里拿走 王府账本,又数次希望侄儿老实的交出些东西,可是那些东西都是王府所有,侄儿还未曾继承 王府,又怎能将那些东西交给二婶呢,叔父您说是吧?”
江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听到江洛玉的话,下意识站起身来,带着怒气指着他反驳道:“ 你——你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是你二婶要谋夺你王府的家产不成?”
“这可是说不准的,二叔您多年不管内宅,很多事情,怕是连您和您手下的那些人,也都 不知道。”
212.旧事秘闻
江洛玉看着他气的浑身发抖,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好似要张口把自己吞了的模样,垂下的 眼眸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将手中的象牙骨扇捏紧,面上露出了委屈之色,没等江雄反应过来就 也跟着站起身来,再度对江雄行礼辩驳道。
“至于堂兄和堂妹之事,第一,洛玉怎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手遮天?第二,洛玉并 无理由要暗算于他们两人!论情谊血缘,他们既是我的姐妹兄弟,就算洛玉与他们不睦,告之 二叔和祖母便是,为何要拼着被发现罪名,去谋害自己家中的人?”
说罢这话,他慢慢抬眼,看着自己这番话后,明显觉得有些道理,因而缓和了神色的江雄 ,又趁热打铁的说道。
“说起这个来,怕是叔父还不知道,玉儿和堂妹私交甚好,堂妹进宫之后还特地向玉儿来 要王府的养颜膏,玉儿可是从来没有怠慢过堂妹的,更不要说堂兄还在府中的时候,也和玉儿 喝过几次酒,何谈二婶说的那些事呢?”
江雄听到这话,脸色终是变了——那养颜膏的事情,他还真的曾经听宫内的公公说过,江 慧的养颜膏不是大内供的,而是江洛玉送进宫中去的,江影和江洛玉一起喝酒,小厮也曾经对 他说过。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幻不定,一会想着今日清晨的时候去珍微苑,甄氏对着自己边哭边 说的话,一边是江洛玉此刻委屈的神色,一时间竟是难以抉择谁真谁假:“你的意思是,你与 慧儿影儿私交甚好,那一切的话都是你二婶在撒谎?”
“二叔,这话玉儿可没有说。”江洛玉摇了摇头,脸上的委屈之色还未褪去,语气里却多 了几分不满,“只是恕玉儿直言,老话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事到如今照玉儿看来,二婶 回光返照之言却是脑袋糊涂,做不得真了——叔父以为呢?”
一听他这带着怨气的话,江雄瞬间皱了皱眉,心中被他们两人的话弄得不知该信谁,江洛 玉又是个小辈,语气愈发差了 : “哼,就算她往你身上泼脏水,说的也不是真的,却依旧是你
的长辈!就算有什么话说的不对,你也得受着!如何能不敬尊长,胡言乱语!”
闻言,江洛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鄙夷和不屑,面上却现出了胆怯之色,后退了两步有些吞 吞吐吐的躬身道:“二叔说的是,只是二叔,有一句话……玉儿想了很久了,也不知当讲不当 讲。”
江雄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讲!”
江洛玉闻言,神色带了点犹豫,片刻后还是迎着江雄审视的目光,压低了声音上前几步, 轻声试探着说道。
“前几日洛玉听闻,齐国公府已然覆灭,甄氏一族男丁满门抄斩,虽然是未曾牵连三族, 也是因为郡王府和堂妹的缘故。可即便如此,郡王府中有何必要去护一个罪臣之女?更何况她 此刻已然没了子嗣,一个没有子嗣,又身上带罪可能牵连府内,还妄图死前让洛玉和叔父之间 有嫌隙的主母,依洛玉来看还不如不要的好,叔父说呢?”
听到这一番话,江雄脸上的神色瞬间千变万化,目光带了些震惊,随即又隐藏在了最深处 ,目光直直看向江洛玉,冷声道:“你的胆子,倒是当真不小。”
“叔父谬赞了。”
“下去罢。”看着江洛玉低身再度行礼,江雄的眸子里带着某种深邃的东西,方才青衣人 刚进来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问讯的语气已然不见,只剩下了长辈对于晚辈般的温和慈祥,“ 晚膳时分,记得去老祖宗那里一趟,老祖宗有东西要交给你。”
去溧阳公主哪里?有东西?
江洛玉闻言,唇角的弧度勾了勾,神色更是柔顺:“玉儿遵命。”
出了书房,江洛玉从回廊上走了几步,对着身后跟随的逐月低声嘱咐了几句,便转身朝着 溧阳公主的院子去了,不一会走到了内苑门前,还没等上前让丫鬟打帘子,就看见江冰和江言 一前一后的从屋内走出来,见到他纷纷吃了一惊,随即低身行礼道。
“见过堂兄。”
江洛玉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他们两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礼道:“两位堂弟刚刚见过 祖母,天色也晚了,为何不留下用膳?”
江冰看了身畔沉默的哥哥一眼,眼珠子一转,明显面上更和善些,闻言便回道。
“回稟堂兄,不是我与哥哥不想在此用膳,实在是今日祖母不愿意留我们,我们也不好死 皮赖脸的呆着,不过若是堂兄请见的话,祖母定然会留堂兄用膳的,祖母待堂兄向来很好,我 们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
江洛玉听他的话,隐约猜出是溧阳公主不让他们留下,又单单叫了他独自一人前来,怕是 真的有什么要事,心思一动,唇角微微勾起来了些:“瞧堂弟嘴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抹了 什么蜜。”
“堂兄说笑了。”眼看着江冰都抢先说了话,江言上前一步走到了江冰身畔,神色比江冰 多几分郑重,“母亲那边方才差人来寻,怕是这时候出了祖母屋中,再耽误就不好了,堂兄便 恕堂弟先行一步。”
一听是穆氏要叫,江洛玉忙不迭侧身让他们先行,神色柔和:“既是二婶那边唤,两位堂 弟不走到了就快去罢。”
目送着江冰和江言离去,江洛玉唇角的笑容深了些。
甄氏身后的齐国公府倒台,江影江慧接连失势死去,穆氏本来就是郡王府平妃,这时候俨 然成了一家主母,在没有人可以与她抗衡,若是她聪明不招惹自己便罢,倘若不聪明——他也 不介意之后让这位平妃二婶,也长长心眼。
想到这里,他已然缓步进了门内,先是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自己衣衫内侧的土渍,随即轻轻 挥袖,对着侧身半躺在榻上的溧阳公主低身行礼道:“玉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玉儿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溧阳公主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只是觉得在此时昏暗的屋内,江洛玉的身形好似有些削瘦 ,面容也是异样的苍白,整个人蹲下去的时候摇摇欲坠的让人担心——更不提今日早晨的时候 江洛玉并未前来问安,而是特地让人递话来说是身子抱了恙,忙抬手对着他招了招。
“早上的时候没见你来请安,你院子里的人就跟祖母说你病了,祖母可担心了一段时候, 也不知现下好了没有?”
江洛玉抿了抿唇,心想着就算是自己没病,任谁被那么连吓带怕的担忧上一晚上,又是未 曾好好歇息,脸色都好不了,因此丝毫没觉得自己装病有何不妥之处,可想起方才江雄的话,
又转念起身走到脚踏边坐下,挂起笑容道。
“让祖母担心了,玉儿不过是清晨起身的时候,有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罢了,哪里像是那些 下人说的那样严重,您看玉儿现下不是好好的么?”
溧阳公主见他坐在自己脚边,不由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发现他好似真的没什么大病,只是 脸色略微苍白,眼底下也是一圈青黑,便松了口气,对着榻边的嬷嬷笑道:“说的也是,皮猴 样的人物,想着也不会轻易病了的。”
江洛玉闻言,笑容渐深,锤了锤溧阳公主的小腿:“祖母说的是。”
溧阳公主看他如此柔顺,又想起今日江雄前来于她说的那些事情,脸色突然一沉,片刻后 突然直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着跪坐在身畔的孙儿说道:“天色也晚了,今日便在祖母 这里用膳罢,祖母也怡好有些话要与你说。”
江洛玉听到有话要说四个字,手连颤都没颤,只是定了片刻后才抬起头来,轻声道:“全 听祖母之言。”
逍遥王府第一代主子虽出身草莽,可自从溧阳公主下嫁之后,公主便约束了下人和主子们 ,后来溧阳公主又和二子呆在京都许久,直到江英成年继承逍遥王尊位后,才离开京都去往边 疆守卫,自此之前,王府内的礼仪都是一等一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在京都郡王府内,向来是溧阳公主这里规矩最严,食不言寝不语,连筷 子都不能碰到碗碟发出响动,更不提咀嚼食物时不能露齿,夹菜之时不能露腕,吃完漱口后才 能再开始说话。
一顿晚膳用毕,江洛玉含笑站起身来,和嬷嬷一同扶着溧阳公主在主位上坐下,刚准备接 着低下身来给祖母捶腿,就看见溧阳公主的神色和往常不大一般,更多了几分沉凝之色,不等 江洛玉说什么就开口沉声吩咐。
“你们都下去罢。”
服侍在屋内的丫鬟闻言,立即恭敬低身:“是,公主。”
江洛玉眼神微微一变,目送着所有的丫鬟退出门外,甚至连打帘子的大丫鬟都退了出去时 ,心底顿时一沉,知道能让溧阳公主这般严谨说出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不由屏息凝神,听 着坐在上首的溧阳公主开口。
“玉儿,不知不觉,你进府也有一年了罢。”
213.临死托付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拉家常,江洛玉微微笑着扬起脸来,暗自看了一眼唯一没有退出去,仍 是低眉顺眼站着的老嬷嬷,心下暗稟:“是,已有一年有余了。”
溧阳公主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感慨一般,苍老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脸颊,神色却一点点凝 重下来,说着说着眼底又涌起哀伤:“你守礼稳重,又生的俊朗,祖母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 你父王小时候——只可惜你没福的父王,却把本宫和你一同抛了,再也不管……”
眼看着溧阳公主话没说完,就好似陷进了回忆中,不论是神色和语气都不大对了,江洛玉 差点被她感染,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定然痛苦,自己也不由红了眼眶,倒是放下几分戒备:“ 祖母您别伤心,若是此时父王在,看您这般伤心,父王也定然不会高兴的。”
“祖母知道,祖母都知道。”溧阳公主真情流露,却在看到江洛玉也神色激动时,霎时冷 静了下来,手指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丝,话语中像是蕴含着某种深意仔细去听的时候还带着一 点愧疚。
“当初你进府的时候,祖母看你年纪小,生怕你不够稳重,许多事情不敢告诉你,你可不 要怨怪祖母才是。”
江洛玉心底一咕咚,心道来了,面上仍是那副委屈神色:“祖母这话说的可就重了,您是 玉儿的祖母,做什么事情自然是有思量的,玉儿年纪甚幼,许多事情还要让祖母拿主意,是不 敢擅做主张的。”
溧阳公主就喜欢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眼底的疼爱和愧疚之色更深了 : “看你这么听话乖巧
,也不枉你父王少时教你,祖母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今日你二叔又对祖母说了些事情,你的年 纪也是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继承逍遥王府,祖母想了又想,怕是不该瞒着你了。”
听到这里,再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有点过了,江洛玉适时的变了神色,试探问道:“祖母… …您想要说些什么?玉儿怎么听不明白?”
溧阳公主看了他神色变化,仿佛有些不堪重负般叹了口气,随即定定的看着江洛玉,她心 底清楚终于会有这一日,江洛玉也终有一日会知道,可到了这个地步却有些忍不下心——只话 都说到了这份上,不说下去不行,便对着身畔的人挥手:“嬷嬷,去拿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