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145)
那目光实过于灼然,像是冰层下燃烧的火焰。
江洛玉却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是深深望他一眼,捏紧了手中的纸伞,低身一礼。
“慕容将军——”
他的话语如同叹息,细细听起来又饱含怜惜,还未说完却戛然而止。
玉白的手腕被另一人抓住,手中的纸伞无力的垂落下来,荡了几荡落在满是花瓣的泥土中 ,唇被厮磨的发痛,却一点都不想挣扎,手指从大氅下滑上肩膀狠狠箍住,不让那个人有逃跑 的机会。
他们都是。
无尽交融。
本像两条互相缠绕至死的藤蔓,要将对方狠狠勒紧的杀意,可当新嫩的枝叶相触时,却更 如小心翼翼的试探。
“宸华。”慕容昊闭上眼睛,将他紧紧抱着,即使已然呼吸困难,却仍旧不肯松开一丝, 鼻尖触着那人耳后白皙的肌肤,像是吐息一样不断呢喃,“……宸华。”
江洛玉下巴抵在他肩上,手指拂过那冰冷柔滑的黑色长发,笑容清淡和缓,脸上却带着一
点红晕,乌玉般的眸子里带着笑,任由他像是当年一样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撒娇一样的动作 ,低声劝道:“别抱这么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可话音未落,唇上就又是一热,江洛玉眼底浮现了无奈的神色,手指抬起又放了下去,柔 顺的任他作为,直到对面的人终于放开他的唇,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眼光柔和。
“你知道么,我听闻大泷逍遥王世子在平云关战死的消息,我……”
听到他在耳边低声说话,话语中仿佛含着无尽的痛楚,又有说不出的悔恨和杀意,江洛玉 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仰起头来,指尖一点点描绘着他眉宇的轮廓,声音却淡然没 有波动,显然是早就下定了决心。
“既是打定主意要来大金,不抛却那些虚名如何能走?难不成你宁可让那个世子永远将我 绑在大泷,也不希望我独自一人来寻你?”
慕容昊极缓慢的摇头,抬手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定定注视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不,不——知道你来找我,这里就像要爆了……”
手边是炽热不曾停歇,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心跳,江洛玉眨了眨眼睛,尽量用自己最柔软的 神色开口,却只觉嗓子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欢喜,我也一样——我 们三年不见,你可还好么?”
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之后,突然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让整片梨花林的美丽都黯 然失色,令人不禁惊叹,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容颜。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再度在簌簌落下的梨花下相拥,玄色和纯白仿佛糅合成了一体,四处飘散的馨香弥漫在宽 阔的袖袍间。
许久沉默后,身着青衣的人直起身来,含笑望着面容绝美神色清冷的人,突然勾了勾唇角 ,轻声说道。
“今日,我遇见白家的人了。”
慕容昊闻言,目光凝固了一瞬,仿佛有些不敢置信,眼底深处的却是担忧和询问:“你想 与他们相认?”
江洛玉知道他的担忧所谓何来,并未反驳他的话,略微敛了下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话语中好似含着在意:“现下你已经是慕容氏的嫡子,若是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身份卑微 的双子做主母,又头顶着帝都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整个帝都不得掀了天么?
“不。”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慕容昊就迅速上前一步,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斩钉截铁 说道,“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江洛玉垂下头来,慢慢侧过身去,定定望着他,乌玉般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让自己成为大金四大家族之一白氏中人,难道是很委屈的事么?”
察觉到他是在开玩笑,慕容昊心底松了口气,面容却依旧沉凝,據拍色的眸子在他的含笑 的面容上眷恋不去,仿佛怎么都无法移开眼睛:“对于他人或许不是,但你不一定。”
245.掌中之宝
他俊美的面容在玄色大氅的映衬下,更显莹白惑人,可神色却是帝都之内,从未有人见过 的柔软,眼底深处隐藏着没有人能够知道的自卑。
最艰难的那段时日,是他和他一同相携走过,在他卑微到几乎所有人都抛弃他,就连姑姑 也对他完全失望的时候,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看着那人踏过所有阻碍他脚步之人,含笑站 在最高点时,才渐渐涌起了莫名勇气,回到大金得到了现下的一切。
他想,就算是过了三年——不,即使是过了一辈子,在他心中眼中,都再没有人能够代替 眼前这个人。
那人是那样耀眼,那样于世独绝,此时就算没有了高贵的身份,却仍然如同明珠被抛弃在 砂砾中,那浅浅黄沙总有一日会被风吹尽,只留下那难以让人移开眸子的内蕴光华。
可那又如何?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开始渐渐不害怕——
那人是他一个人的珍宝,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他只能是他的,若有人敢伸出手来,他必会让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看他敛着眉眼不说话,雪白的梨花簌簌的落在他玄色的长衣和乌发上,那副模样简直像是 天上的仙人活脱脱走下来一样,江洛玉乌玉般的眸子暗了暗,有些忍不住握紧了袖中的手指, 浅笑道:“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好看了,怪不得被称为帝都第一美男子。”
慕容昊听出他话中似乎有莫名意味,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想起这三年来自己每 每都是奔波在帝都和边关间,呆在战场上的时间甚至比原本安静坐在大泷郡王府中小小的碧波 苑看书的时间都要长的多,眼底不由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怅惘。
“都是他们胡说罢了。”
“胡说不胡说,我心里可有数的很。”
江洛玉看着他的模样抿唇一笑,心下霎时明白,这人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那样的称号, 也根本没将这称号放在心里,顿时想起三年来寒江阁每每对自己稟报,大金新封的昭武将军如 何英勇杀敌,即使受伤也不肯退后,用计奇诡心狠手辣,令与他对敌的人伤透了脑筋。
在寒江阁的记载中,无数人马暗杀过他,都未曾一次成功,可见慕容昊这三年来为了站的 更高为自己的母父报仇,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与他相比,自己也是……这三年来说是为了给 自己一个在大金名正言顺的功名,实际上一直在暗自发展寒江阁。
他明明知晓慕容昊听说他的死讯,有多么着急四处打探他的下落,却极力隐藏了自己呆在 大金的消息,极力隐藏自己因情而起的千般思念,不光是为了自己能够在大金中有着自己的势 力,更是对那人的试探——
他答应过他,下次相见,他就可以娶他。
可他想要看看,若是这三年自己不在他身边,那人又会如何?
他曾隐藏在边关的军营里,安静注视着那浴血奔袭的身影,也曾呆在那人自己的别院中看 着那人半夜酒醉,伏在桌上睡着,面容上却隐约带有不安恐惧,看着那人失魂落魄在梦中抓住 自己的手,天色一亮起身离开再无笑颜。
这三年来,那人不管自己多么艰辛,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活着,每年春日仍会按时差人至大
泷寒江阁送来一张纸条,盖着那镌刻宸华两字的印章。
纸条上也只有两个字。
宸华。
一想到这些,心就会蓦然柔软下来。
“放心罢,我不会觉得委屈。”
江洛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接住了一片安然落下的梨花花瓣,笑颜比梨花还要静美,神色 却带着深深沉凝,早已是思虑多次的势在必行。
“白氏是母亲的家族,母亲隐姓埋名多年,想必心中一直想着家里。若不是这样,父亲也 就不会让祖母保留白氏天宝,寻机会将东西交给我了。既是母亲的愿望,白家的人对我也有血 缘之亲,更何况看起来他们仍在寻找当初离开白家的母妃……我愿意代替母妃回到白家,而不 仅是为了你一人。”
听到这样的理由,慕容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同时暗下决心要立刻给皇帝上表 章,明日就进宫面圣,也好尽快在帝都帮助心爱之人:“你若决定,什么都好。”
江洛玉闻言,却突然含笑反握住他的手,眉眼处尽是狡黠之色:“这件事,怕是还免不了 让你帮我,推波助澜呢。”
慕容昊许久不见他,此时不管他何种神情,眼底都不出意外的闪过痴迷之色:“愿闻其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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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几日就是回朝大将的庆功宴了,到时候在宴会上,你就……”青衣人狡黠一笑, 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却眸光一闪,突然调笑道,“不过若是这样做的话,可就是明明白 白的告诉所有人,帝都第一美男子昭武将军,可是个有了心上人的男人。”
“我不在乎。”听了他的主意,慕容昊眼光一沉,抬手将他再度搂紧,这一回仿佛再也不 愿意放手,话语中带着化不开的阴霾,“听到那消息以为是真时,我甚至想过——不过是因为 母父的仇还没报……宸华,以后,别再隐瞒这样的事。”
或许是听出慕容昊的语气不对,抑或是被话语中的深情所惊,靠在他肩上了人沉默了许久 ,方才缓缓抬起手臂来,鼻尖磨蹭着那人的侧脸,神色静美安然如月夜下盛放的白莲,带着眷 恋盛放。
“……对不起。”
他喃喃着,随即再度仰起头来,送上了自己的唇。
就在两人在花树下双唇相碰的时候,大金帝都中内城右城中,一条汉白玉石板铺就的大路 旁,一阵__的马蹄声呼啸而过,马上的红衣少女拽紧了马缰,一脸兴奋的下了马向着两扇紧 闭着的大门跑去。
随着她欢快的脚步声,两扇漆黑的大门缓缓开启,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射在那莹白如玉的肌 肤上,显得娇媚的容颜愈发美丽。
待她跨过门槛,两扇大门渐渐关闭时,灿金色的阳光才在一瞬间内,照亮了大门上悬挂着 的乌金色牌匾。
乌雅府。
宽敞的隔苑里,身着绛红色常服的俊秀男子正斜靠在桌案前,手中把玩着一件白色玉貔貅
,刚长长呼出一口气,房门就哐当一声被红衣少女给推开了,男子抬眼看到来人,脸上不觉闪 过无奈之色,开口道。
“朵儿,又怎么了?”
红衣少女扑到男子跟前来,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狡黠道:“自然是听到大哥你回府的消 息,朵儿就急急前来看大哥啊!”
闻听此话,乌雅朵的嫡亲大哥乌雅炎挑了挑眉,忍不住垂下头来哼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东 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窗边,目光饶有兴味的投向窗外一个身姿曼妙的侍女,唇边的笑容深 了些:“小骗子,你我还不清楚么?有话就说,不然我就走了。”
乌雅朵撅了撅嘴,快步走到乌雅炎身畔,关上了他面前的那扇窗子,强硬的将乌雅炎的目 光隔断,声音柔软的像是一滩水:“好好好,大哥,是我有事情求你还不行么?”
乌雅炎勾了勾唇角,修长手指指了指窗外那个丫鬟,乌雅朵知道大哥向来花心,怕是又对 她带过来的侍女动了心,想要收进房里当通房,也不管那丫鬟如何想就点头答应了,踮起脚在 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撒娇道:“你就帮我一次,就帮我这么一次么……”
乌雅炎听了她的请求,微微皱了皱眉,将目光从窗外丫鬟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挪开,脸色略 微有些沉,语气却并不严肃,他虽显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仿佛碍于什么事情,仍开口规 劝道。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是第几个一次了?朵儿,那慕容家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虽说是个 嫡子,却是身份不明的,就算那张面皮是比别人都要好看,升官的速度也够快,可仅仅如此, 就值得你这么一次次的找我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