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寒门贵子(251)
说罢,谢侯又说:“霍运跟着队伍走了?”
“恩,跟着顾大人的马车走了。”
顾媻并不在意,只是很多时候发现陪在顾时惜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霍运,就未免关注一下,他真不觉得顾时惜会和霍运有什么,反倒是霍运心中对他的顾时惜有些爱慕之情。
这很正常,谁人不爱顾时惜呢?
谢侯心中还挺自豪,感觉全天下的人都喜欢自己的小亲戚,自己多与有荣焉,有还这么个爱慕顾时惜的人保护顾时惜,他心中也放心的多。
这边谢尘从后方入了城,没多久,匈奴兵便绕山而来,将所有的城门出口都堵住了。
顾媻这边并不知晓自己出来的时间多么惊险,他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发了会儿呆,就问外面护送自己的士兵什么时候能抵达长安。
他们这架马车的护送士兵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大叔,满脸故事感,有一只眼睛是瞎的,明显没有颜色。
回话说:“禀大人,少将军说了,得一气儿过了一百里才能歇一歇,得委屈大人们了,不然怕有追兵。”
顾媻也担心这个,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及至到了傍晚,他们一列队伍才稍作休息。
让顾媻感到亲切的是他带来的厨子队伍是整个儿也被打包随他回去的,杨师傅这几日也饿瘦了不少,担惊受怕极了,一看见顾时惜,便痛哭流涕,说要给顾大人整顿好的,看见顾大人掉肉,比自己被匈奴人打了俩嘴巴都难受。
顾时惜这会儿看见杨师傅也跟看见亲人一样,别有一番感受,做饭的时候便一边跟杨师傅聊天,看杨师傅做,一边又拉着刘善说话。
众人聚在一处废弃农舍里,马车都放在院子里,虽然天上还下着小雪,可杨师傅带了大白菜和粉条,又有士兵不知道从哪儿搬来半只猪,杨师傅乐呵呵笑着处理猪肉,动作麻利,一会儿便让整个农舍飘着白菜猪肉炖粉条的香气。
士兵们饶是再训练有素,也忍不住老往顾时惜这边看,顾媻很是和气,让大家不要拘谨:“既然是一起从前线回去的,便像是一同上过战场的兄弟,兄弟之间无需客气,这些本身也是要给大家伙分的,这么冷的天气,不吃好些,怎么有力气更快回到长安?”这话说完,也没谁敢过来。
顾媻叹了口气,他干脆站起来先挖了一大勺子菜浇在米饭上,端了一盆子出去给守在门口骨瘦如柴浑身疲惫的老兵,说:“和你兄弟一块儿吃。”
说完回来又挖了一大勺,如此来回分了十次,他们自己就留了一小些吃,其他全部都分出去了。
等终于看见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开怀大吃起来,顾媻才终于有胃口也捧着自己的碗和刘善就着汤随便泡饭吃,有没有菜对他来说好像也不重要了,他的五香嘴巴,原本最是讲究吃的他,这会儿竟是觉得这碗只有汤的饭也美味至极。
顾时惜只是有些抱歉的和刘善说:“刚才忘了给你留了,等回长安我请你吃大菜。”
刘善早已对顾时惜是心服口服,他才明白原来很多时候名声大并不代表都是假的,也明白父亲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顾时惜真的就是爱民如子,就是天下第一大好官,就是聪明绝顶,就是能从匈奴单于手中逃脱,甭管是用什么方法,反正他逃出来了,他给人们分饭,他待所有人一视同仁,他身上有伤,也从不抱怨这差事苦累,有他在,前线好似都众志成城了,有他在,谢侯那样的人才愿意拼死守在前面,有他在,大魏果然才是真的能绝处逢生吧?!
很多年后,后人翻看许多人写过的《顾相传》时,统一觉得还是与顾相同一时期的刘善所写最为详尽真实。
其为其他人物列传,最少只有一百多字,普遍在五百字,只顾时惜的传长达八万字之巨,可单成一书。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小事是《刘善传》里,写他最爱吃的一道菜,正是当年饥寒交迫逃命时,顾相专用大厨制作的一道大锅菜,他一根粉条没捞到,用的是那一股子肉汤拌饭,直到七老八十了,还爱这一口。!
第180章 割地
他们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毕竟匈奴人可不知道孔老将军这边的军队没多少人了,还以为他们人数众多有几十万,其实他们手里只剩下一万的兵丁,其他跑的跑,跟着安如福后撤的后撤,但正是因为对方不知道,他们才要舍得在防护上花人,甚至还把城中自愿的妇女都发放了兵丁服制带到城头上假装士兵。
反正天黑谁也看不清。
谢侯说完这些,孔老将军看谢侯的眼神都越发的亮,两人跟爷孙似的,相视一笑,最后起身便去见那匈奴二把手扎西。
“记住了,越硬气越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前提便是不清楚咱们到底有多少人。”孔老将军小声说着。
谢侯点点头,从容极了,他真是从小到大什么场面都不会怂,哦,除了被祖父训斥的时候……
另一头,顾时惜他们还在赶路,按照计划是半个月内赶回长安。
虽然来的时候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但那时候队伍冗长,光是各种货运的马车都几十辆,顾媻光是想到那些好东西都便宜了本来就不打算和谈的努尔哈赤,就心如刀割,他记得里面还有一箱子的粉色珍珠,他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啊!
小顾大人叹了口气,坐在马车里就打算给谢二写信了。
他刚刚落了笔,第一句‘谢侯,见字如面’刚出来,便微微一怔,他发现自己的毛笔字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好看了,他其实并没怎么写过,却好像是这具身体从前联系的肌肉记忆如今完完全全适应了他的灵魂。
也可能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顾时惜,只不过黄粱一梦,做了个关于现代的梦,哈。
顾时惜已然分不清了,但眨眼间便不关注这个,他继续写,写自己这几天想到的关于可以用在匈奴身上的招数,从狐假虎威,坚决不出城迎战,到后面浇筑了城墙,将整座城冻成堡垒后,要在一个月内从里面重新加固,不然天气暖和了,化水成冰的招数就不灵了。
小顾大人写到这里,笔触微微一顿,笔杆子的头轻轻压在他那柔软饱满的嫣红唇瓣上,思索几秒,才又继续写:你这几日,军中任何事情,如果可以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虽在路上,却心在你处,等你回信。
写完自己又看了看,自觉都有些暧昧,但顾时惜笑了笑,觉得这样也有些意思,正正好提醒谢二他和自己还有一次见面之约。
他把信装在信封里后,叫来一个侍卫便让其回去传信,那侍卫摇了摇头说:“大人,我们被命令只需送您和刘大人他们回去,不允许乱跑,有送信的到了后可以将信交给他带回去。”
顾媻从不为难人,点点头就把信揣入自己怀里,随后又睡觉去。
之后几天顾媻日日都盼着有信送来,每日却都是到睡前也没有消息,时间长了,顾媻既生气又觉得好像没有也是好事,倘若有信送来,说不定是他们处理不了的大事儿,那真是还不如没有。
又过了几日,距离长安还有两百里时,顾媻要求绕道先去扬州,他要接一个人同去长安,刘善问是谁,顾媻笑着说:“一位好友,科举出身,我当时出门的时候托他照顾家里,暂代我扬州府台的职务,叫江茗。”
“哦!我晓得,去年孟玉做了状元,他进士第四,差一点便能入围做探花的!当时许多侯门贵妇也瞧上他做女婿,可他直说家中早有定亲,说话太直白,好似人家让他做女婿是高攀了一样,得罪了不少女眷呢。”刘善小道消息竟是跟顾媻认的妹妹刘娉一样多,只能说不愧是兄妹。
顾媻闻言笑了笑,心想这江兄真的是敢作敢当,毫不贪慕虚荣,心中只有道义,说要从此跟随他,就真的跟随自己,说心悦表姐,就当真谁都不娶,不管贫穷还是富贵都不变初心,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了……
但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谢二来,他发现谢二也是个死脑筋。
不过从小都是个可爱的死脑经就是了。
然而说起可爱,还是小时候更可爱,如今几年过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催化剂,竟是长得人高马大,像是常年泡在健身房里的霸道总裁——不开口说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