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威风堂堂(59)
卢熙有个习惯,密码本一定要自己随身携带。亲随人员虽然帮他接收报文和发件,但全然不明其含义,只有他自己能破译。
这样注重安全,不过并非没有漏洞。今天这场艳舞一演起来,由其眼神不难判断,他明显看中了其中个子最高挑眼神最放荡的那位。
恋奸情热之下,他总不至于不脱衣服。
所以,便有了个绝好的机会。
刻意支走明台,是出于保护,为了不旁生枝节,也为了不让他扯上干系。
青瓷并没等多久,门口就隐隐传来响动。他凝神静听,门打开了又砰然关上,两个人踉跄的脚步声接近,接着就是黏腻的亲吻声音,沉重地倒在床上的声音。
床摇晃着,衣服一件一件地落了下来。
卢熙对危险的直觉相当强,藏在离得这样切近的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此刻,他没有嗅到任何危险,没有察觉到任何别的气息的存在。简言之,没有窥探感。
青瓷集中意念将气息全然收敛,把自身的存在感降低为无。这技能由最残酷的训练而来,且只要情绪稍有波动,就会从那种状态中出来。当然,即使出来了,一般人还是不会发觉,但高手却会有些微感知。
他由床脚边影影绰绰的影子去判断他们的动作和姿势,必须觑着卢熙视线没往右手边扫的细微间隙下手。
卢熙把这名为安菲娅的舞女搂在怀里,由脚面开始吻起,一路向上,咂咂之声不断。
当他在安菲娅身上火热地动作时,一根铁丝倏忽探进地上衣服的口袋里,钩出了一样物事。针孔相机拍照之后,迅速归位。一切看起来都和开始一模一样,没有一毫被动过的痕迹。
床晃荡不停,眼见得这场战争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男人的粗喘和着女人的浪吟,还有不断撞击之声,叫人脸红心跳的氛围,但潜伏的人眼中未见一丝涟漪波动,只有细长的睫毛偶尔闪动一下。
忽略外界燥热的空气,他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密码本码字,确保一切无误。
他的记忆力与生俱来,又在后天被进一步挖掘和训练,过目不忘向来不是问题。拍照只是为了上双重保险。
青瓷回去的时候,明楼在窗前等他。
他打开窗户,明楼略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唇角轻勾,微微一笑。水色的嘴唇像是柔和的云彩。
明楼便什么都明白了。
倏然的冲动,他做了件青瓷没有想到的事。他自己也没想过的事。
他张开双臂,说:“下来。”
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窗户不到一人高,而且,即使更高些,也难不倒身有双翼的鸿鹄。
所以,这不是援手,而是邀请。
邀请天上的鸿鹄进入自己的世界。
略微怔了一下,青瓷轻盈无声地跃下,落进他怀里。
网能捕鱼,却不能捕捉天空上的鸟。
可是,也有相反的情况。为了那执网之人,自由飞翔的鸿鹄会甘愿入彀,成为落网的鱼。
明楼训练有素,青瓷身量又轻,即使这样抱很久,也没有问题。
但明楼仍然是要询问具体情形的。
他落座在床沿,仍旧将人抱在膝上,就如对方幼年一般。
青瓷将过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相机已经留下影像,找暗房洗出来就好。”他顿了顿,又说,“即便成像不佳,也没有关系。我回忆了一遍,所有的细节都已记下。”
青瓷有中统的身份,知道他们的频道,有密码本对照,就可解出密文。暗流若然涌动,便能及早一步知悉。
他陈说这些的时候,神情专注,精明冷静的瞳孔中仿佛有波光流动,似能摄人魂魄。
明楼将信息收入耳中,在心中做着计量和判定,确定一切没有问题,嘴唇慢慢吻上他线条优美的颈子。
很克制,很收敛,像是品尝一般,只以舌轻轻擦过。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神色间并没现出什么异样,声音一如往常:“我们离开这里。”
“回家吗?”
“不,去你那。”明楼言简意赅,“我已经忍不住了。”
第44章 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车子开得很快,但仍是稳的,在疾行和避让间收放自如,不令车上的人感到负担。
进了门,明诚说:“我先去洗澡。”
“别去了,”明楼双手一抄将他打横抱起来,向前走去,“我等不及。”
虽则如此说,但他脚步沉稳,丝毫不乱。包括将人深深压进床里的时候,态度还是很从容。
然而他嘴里说的跟他的动作却是两样。他贴近明诚耳畔,轻轻说道:“看你穿着这一身,就想把你剥光。”
这身西装将他包裹得十分严实,除了一双柔软秀美的手之外不露分毫,连咽喉都被扣束得紧紧,禁欲意味十足。西装剪裁上佳,做工修身,又是收腰款,贴服地勾勒出秀拔的肩背、纤细的腰、翘挺的臀、修长的双腿。从后面看去,一道悠回曲折的流水线。
一丝不苟的严谨,却比露了更诱人。
明楼伸手把领带从他颈间抽走,搁在枕畔,扣子解开两粒。
修长的颈子,浮凹的锁骨,柔软光洁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像有温度的瓷器。
扣子再往下解,拨开前襟,绽露两枚淡色的乳尖,无辜又纯洁地缀在单薄的胸膛上。
没有以手触碰,只是衣襟轻轻刷过,乳尖便兀自尖挺了起来,颜色亦添了一分鲜妍,似在勾人噬咬。
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来,撩向两边,美丽的腰线露出来,在半身的细窄处,凹进去幽深的腰窝。
裤子贴着薄薄的腰骨往下褪去,现出一双修长柔韧的腿。
纤细的脚踝被握住,黑色的皮鞋掉落下去,黑色的袜子脱了下来,形状优美的两弯足弓连脚趾尖都素白净透。
有时会觉得不像真人,精致过甚,像是羊脂玉雕成的艺术品。
他伸手去他腿间握住。
明诚的眼睫轻轻扑簌。灯光投过来,映在他眼皮上,显出淡黄色的微微光泽,像蝴蝶扑棱的轻而薄的膜翼,流露出脆弱而柔软的味道。
他习惯于形形色色的坏的事情,却不习惯一些不期而至的温情。
因为严苛的训练,他不需要多少衣物就可以维持身上恒常的温度而不觉寒冷,现在,却是过热了。
身上的手游刃有余地抚摩他,指尖似乎燃着浅蓝色的淡焰,轻抚或者揉弄,都烫得像有火蛇舔卷。
明楼咬住他细薄的耳轮,低声道:“你像在发烧。”
明楼手上的动作熟稔,低语声伴着温热的气流拂进耳朵,不啻于在火上又添了一把柴,一声微沙的含着鼻音的轻喘悄然熨进了本已异温的空气里。
这声音不好形容,像水,极为柔软地流动,那种又是难受又是快乐的味道,几乎像是在求饶。
叫人上火。
一个略形粗暴的吻覆了下来。
室内的灯光只投出了一个人影。光漫过来,尽数落在一个人身上。
像是囚笼,宛如锁缚,明楼的身体把光挡住。
他覆住他,连光都剥夺。
甜蜜温暖的舌尖被裹卷起来深吸,几乎有点痛。
明楼手上的动作也并没有停下来。带着茧的手已被浸润得湿了。
并无后退的空间,明诚却禁不住颈首微微后仰,小巧的喉结微妙地浮凸。难耐的、含着痛苦的情态。
轻喘渐渐蜕变为带稠度的粘音,又湿又软,沁进心肺,让人按捺不住,想要去逼迫……和凌虐。
两指探到至脆弱的顶端,拨动细小的口子。
“喜欢么?”明楼往下去吻他的喉结,声音透着低哑。
这样一句问话,若在平日里,明诚自有千百种方式来答。但此刻,他却像是不会说话一般,并无一言吐露,只是仰头望着他,目光失神。
他受不了。
未经人事的欲望被他从来不能拒绝的人揉弄压按,陌生的快意潮水般的冲刷着神经末梢,每个毛孔都有无形的热力蒸腾,身体酸软得像不是自己的。
他只习惯服务别人。在自己身上,却是生涩得要命。
没有想哭的意思,眼角却不自禁被湿意泅出了淡红之色,眼泪从左眼里滴落下来。
明楼心知这是快意过甚所致,眼前的人固然精明强悍,但在某方面,却单纯得不可思议。
先前虽是什么都做尽了,却是没有体念抚慰过他。
而他也什么都不说,没有任何求取的意思,就像并不需要一般。
好在还有时间,尚能亡羊补牢,加以弥补。
欲望顶端易感之极,漫溢似的滴出透明液体,落泪一般。明楼忽尔低首,将它含住,以舌叶抵住,深深一吸。
似骤雨打芭蕉,颤栗感顺着尾椎陡然贯生了脊骨。带着压抑至极的哭腔低喘了一声,明诚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但被一双手牢牢按住,无处可去。
漫出淡淡红色的趾尖蜷曲起来,他剧烈颤抖着,泄了出来。
不知是快意还是羞涩,他全身都漫漾上一层潮红之色,像是被水浸透了而透出来的那种染着湿气的颜色。
秀色,可餐。
有几滴白液从明楼嘴边淌了下来,他用手拭去,沾湿了的手指探到后面去。
酥软的身体尚在余韵中,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轻易地接受了侵入。
扩展片刻,明楼扳开那双修长的腿,将自己埋了进去。
他已忍了够久。
握住的腰轻软得像粼粼水波中的青荇,进入的身体湿得仿佛要化开,又烫又软的容纳。
已然透熟,一碾之下,甜得几乎带了妖气。
明诚的眼神仍旧是失焦的空茫。
他漆黑的眼珠无论何时都像漫着一汪水,仿佛浸着星光。即使凝视草木,亦有被他深爱的错觉。
当这双眼睛被情思浸透,朦朦胧胧,自然而然便有缠绵悱恻的意味。
他不太清醒,所有的反应全出自身体的本能,而不是任何后天的训练。
他愿意全然地为他打开,喜欢被他肆意地操干,不管温柔或者暴戾,都是甜美的馈赠。所以,即使意识模糊,也会自行地收紧,热切地吸吮,本能地用自己最柔软的内里……留住他。
似乎过了很久,恍惚中,一股热流注入了内部。
明楼压着他喘了一会儿,略为平复后,俯首在他耳边说:“有没有听过这句词?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此时,距离他们的死别,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温湿肢体沁着汗水,混着中性香水“比翼双飞”的淡淡清味,玄秘的味道萦绕这方小小的空间,仿若芦花深处的一场迤梦。
明诚轻轻喘息,眼睛里的氤氲之色未退,略探出一点舌头,轻触明楼的嘴唇。
淡红色的舌尖温热而潮湿,浅浅的吻,像蝴蝶扇动薄软的膜翼轻刷而过。
从嘴唇舔下去,滑过下颚,至喉结处轻轻一咬。仿佛有淡蓝色的火焰沿途次第燃起,渗透进身体。
与此同时,他略微拧腰,微妙地收紧,含吮一般。
嘴唇离开喉结,温潮的气息拂过对方耳廓,他轻轻道:“再来一次。”
蚀骨的软和柔,勾陷理智沉沦的声音。
明楼将他抱到身上来,双掌扣住细薄的腰骨。染着潮气的纤薄肌肤触感,想要揉碎。
这一回,便是不遗余力了。
像浴身于带着潮气的火焰,被热烈地烧灼,也被温存地慰抚。
他承受的姿态并不阴柔,也没有秽乱意味,只有不可思议的柔韧感。细腰微妙地折曲、扭动,描绘出荡人心魄的轨迹,无声地诱人深入。
青紫的痕迹蔓延在起伏的胸膛上的时候,明楼听着他在耳边发出细碎的幽微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