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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威风堂堂(58)

作者:眉衡 时间:2018-09-03 15:36 标签:狗血 虐文 伪装者

  明诚轻轻道:“如果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那么,即使他永远看不到你,你也会拥有自己的道路,得到让自己快乐的办法。想要一直守着一个人是美好的愿望,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该为别人而活。”
  明台没再去跳舞,他坐在桌子边上,一边独酌一边看着舞池中的人群。
  共舞的两个人有种奇异相合的气场,纤细的身形和神秘的气质隐隐有相通之处。
  舞池的灯光给他们面上镀上一层柔光,美得几近不真实。
  都是有故事的人,他想。
  于曼丽已然够固执,明诚的执拗只怕比于曼丽还胜一筹。因为,即使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合,他的仪态依旧是挺直的,削瘦而秀拔的肩背似乎永远都不会弯折。
  一曲结束,于曼丽转去与其他人跳舞。扮演舞女是她的工作之一,由跟不同男人的交际中获取坊间情报。明诚则走了回来。
  明台略扬起一点杯子致意:“看起来,你们相谈甚欢。”
  明诚拈起果盘中的几片果肉,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几下,柔软的果肉便被整合为一个整体,在指尖绽出一朵玫瑰。他随手递了过去,然后才回答:“我们一直在谈论你。”
  这是很久以前的习惯。明台比较挑嘴又喜欢新奇的玩意,明诚给他准备甜点的时候往往以巧手做出心思。
  不懂事时只以为这是容让,现在却知道它是宠爱。
  迷离的灯光勾勒出对面的人清癯的轮廓,漆黑的眼睛里蕴着一种温柔的光。
  明台想起那些早被掩埋的往事。
  以前对他多有不满,怪他惯会讨好大哥,又喜欢扮好学生,害自己屡屡被骂。所以,一起玩的时候,有时会刻意为难。
  比如故意把球弄到水沟里,要人捡回来。比如悄悄藏起他的一本书或者当天要交的作业。
  由那些小小的恶作剧中,隐隐得到快乐。
  现在想起来,人家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明诚那么聪明,年年都考第一名。
  但对方从未讲给大哥知道。否则大哥一定会骂人。
  他打小就不是安分的孩子,闯过一些祸。
  有一次,他爬到树上去看鸟窝,落脚的地方突然折断,侥幸险险攀着了一截树枝,挂在了那里。不过坚持不了多久,手渐渐酸麻,眼看要摔下去。
  “别怕,我会接住你。”明诚在树下这么跟他说。
  老实说,不怎么相信,那么瘦弱的身体。不过,实在支撑不住,他到底松了手,跳了下去。
  结果,他真的没有受伤,虽然把人撞到了地上,但他仍然被接住了。倒地的时候,有一双细瘦的胳膊安安稳稳地护住了他。
  那应该挺疼的。十四岁的少年蹙起眉头,眼底洇着一点水光。
  到开口时,却依旧是沉静温柔的模样。
  “没吓到吧?”是这样一句轻声的安慰。
  起身之后,能瞥见对方白色衬衫后背隐隐透出些血色来,应该是地上的碎石磨的。
  回屋后,明诚就悄然穿上了校服外套,大哥没有发现,自然也就不会拎他去责备。
  明台下意识地接过水果,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下,问:“她跟你说了?”
  “看来你是知道的。”
  “不可能不知道啊。”明台叹息了声。
  有那样一双幽怨的眼总是如影随形,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问:“你认为,是我伤害了她吗?”
  明诚摇摇头,“那是她的事。”
  没人有义务一定要回应他人对自己的好感,这件事情从来不是等价交换。
  他望他一眼:“恰好,你喜欢的不是这一型而已。谁都希望让自己开心。”
  明台出神片刻,道:“或者,我只是不甘心。”
  于曼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且又温驯听话,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不行。但隐隐中,他期望更多。能话巴山夜雨,亦能共剪西窗烛。然则,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这事勉强不得。不过,既然无心,稍微留出一点距离或许会更好。”看过他们在商场里打闹,那样的亲密是容易让人陷得更深的。
  明台想了想,说:“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明楼由舞池中回来,恰好听到这一句,问道。
  明诚微微一笑,代答:“考虑继续喝鸡尾酒,还是吃甜点。”不算说谎,只是用了指代的说法,避免明台被追问。
  明楼看了明台一眼。
  “我比较喜欢酒。”明楼勾了下唇角,饮尽半杯残酒,然后手掌扶住明诚后脑,嘴唇贴合,将酒慢慢地尽数哺喂过去。
  明诚酒量尚好,但容易上脸,酒精灼烧之下,面上透出些薄薄的红色,瞳孔也像是汪了水。
  但他神智清楚,贴近明楼耳边,轻声提醒:“演过了点。”
  明楼笑了笑,笑意没到达眼睛里。他同样以耳语来说:“过了吗?我倒觉得还好。”他的声音低而沉:“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


第43章 为了那执网之人,自由飞翔的鸿鹄会甘愿入彀,成为落网的鱼
  明诚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依旧附耳轻言慢语:“要不要戴上手铐?”尾音带一点轻微的扬起。
  这是分明的撩拨,明楼一只手捏着高脚杯,眉眼间仍是情绪不显,只贴着耳朵,语调轻而柔:“再加上脚镣吧。钉在床上。”
  明诚眼角微弯,露出一个浅淡却意味微妙的笑容:“这样的话,我就动不了了。”
  明楼笑笑:“没关系,我动就行了。”
  明诚微微侧首轻抬下颚,眸光扫过来,手指仿佛漫不经心般拉了一下衬衫领口的领带。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里面白衬衫的扣子规整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即使扯了一下领带也还是那么整齐,一点儿肌肤也不露,禁欲的优美。但在这个动作之下,却漫漾起了一股慵扬的氛围感。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要我动?”
  明楼低声一笑:“这次不用。”
  明台知趣地佯作望向远方,虽然逢场作戏作为上海滩少爷没人不擅长,但他和明楼各守其界,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交流。不管是之前的哺喂还是现下一再的耳畔絮语,都不是大哥平日里会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他当然不好旁观得太多。
  这时候舞台上灯光一暗,原本唱歌的女歌手退了下去,换上了金发碧眼穿着惹火的苏俄舞娘,她们绕着钢管热舞旋转,将舞厅里的气氛带得高涨起来。
  这是外国的舶来品,新鲜玩意儿,只有百乐门才能看到的表演。
  又美又艳,鲜明的视觉刺激,看痴了一双双男人的眼睛。
  “你觉得如何?”明楼闲闲看着,淡淡问道。
  “很符合这场合下的受众需求。”明诚简单评价。
  在风月场里,基本功扎实与否,不会有人在意。外在的花架子够足,能勾得人热血贲张就行。
  明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了笑:“当然不能跟你们那的标准比。”他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进光洁的皮肤里,声音转低,“你什么时候现身说法一回?”
  “视情况而定。”水色的嘴唇线条略略弯了弯,微沙的声音轻轻地擦过明楼的耳朵,“你想看么?”
  明台转过眼来拿水果,正好将明楼瞳孔中涌动的暗流收入眼底。
  他视线再往下走,就看到了像是手铐一般的手掌的钳握。那是一种禁锢的姿态,不动声色的强制和控制。
  力度略大了些,是会留下淤青的。
  印落的痕迹,岂非也像是一道无形的手铐?
  如此的施,一般会让受者有些惶惑、有些不安。但明诚表情平淡如常,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唇角还噙着一点好整以暇的微笑。
  这样的心性,即使面目平凡,都足够迷人。更何况他眉目秀丽,喝了点酒之后,脸颊微红,眼底汪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如同幽沉魅影,无声地散发出热意。
  明楼突然开口问明台:“这表演,你感觉如何?”
  “还不错,以前没看过。”
  “既然最精彩的已经看过了,也就玩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你想考巴黎大学,我要明诚在题库里给你买了几套试卷,你今天回去先做一套。我会检查。”
  明诚从包里拿出了试卷,递给明台。
  明楼接着又说:“大姐对你寄望很深,如果知道你来这儿,必然会不高兴。但你如果考上了好学校,她则会很欣慰。你是想要让大姐高兴的,对吧?”
  “那大哥你呢?”言下之意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明楼扫他一眼:“管你,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如果你真长大了,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自然不用别人多说。”
  明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明诚侧头征询明楼:“我去开房间?”
  “去吧。”
  他的西装剪裁合体,走起路来见出腿长腰细,臀特别翘。
  明楼没有避讳地刻意将视线落在那翘得不现实的臀上面。
  这里人多眼杂,一定会有人看得到。
  进了房间,说不清是谁采取的主动。是明楼先把人压到门上,但是是明诚先亲吻他的嘴唇。
  不管日常中是怎样千折百转的人,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去贴近对方,用身体去对话。
  一个吻而已,过往的经验不胜枚举,但为什么简单的唇舌交缠就会让人呼吸急促近似溺亡?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玄秘的秘密,古往今来从未被破译。
  像将新沸的水浇上去,又像被岩浆淹没。
  欢喜,颤栗,着迷。
  明诚浅浅吸了吸明楼的下唇,明楼就将舌头有些残酷地顶了进来,带凶意地扩张自己的领地。他一只手捏住明诚的下颚,迫使他的嘴更打开一点,去入侵和占领。
  温热的口腔,温湿柔滑的舌叶像能将入侵的舌溶进去一般。
  几乎有点难以自控,他把他压得死紧,用身体束成一具罗网,使之无法脱身,然后去吮吸和吞噬。直到每一个最细微的角落都浸透了自己的味道,无从否认。
  明诚轻轻喘息,叹息一般的低吟:“时间差不多了……”
  明楼停了下来,依然维持着压缚的姿势,从紧贴的胸膛、腰腹、大腿都传递过来肌肉绷紧的力量。但很快的,这种压力消失了。
  明楼退后一步,冷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去吧。”
  临行,明楼还是嘱咐一句:“小心谨慎,耐心为上。机会不止这一次。”
  明诚静静听了,点一下头,唇角浅扬,笑了笑。
  “放心,”他语言简洁声音安定,“我不会失手。”
  说完这句,他的唇线化为淡漠的平直,柔和的瞳色也褪去,被无机质的冷静所替代。
  他由明诚变成了青瓷。
  没再耽搁时间,他从窗口出了房间,借助外面的管道和微小的落足点来完成横向转移。跟纵向起落比起来,这种行动要困难不少,但他的反应相当灵敏,每一次落脚就已预判好下一步的落点,手、肩、腰、脚的精确配合和控制下,一连串的动作有如一气呵成一般,流畅自然得像是一只猫在墙沿漫步。
  横越了三个房间之后,他落在一个房间的窗台上,利落地打开窗户,轻巧地一跃而入,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审视了一周室内的环境,他略一猫腰,藏进了床下方。
  剩下的,就是等待。
  这一次任务的目标是中统上海站站长卢熙。虽然明面上号称统一战线,但过往血的仇恨和教训却不是可以一笔抹消的,蒋的亡共之心从来不死,警惕和防备是必须,否则难免四一二事件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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