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之道侣(43)
风夕崖察觉到钟以铮的不耐,又见父亲有些醉意,便没有多坐,喝了几杯酒后起身告辞。
钟以铮负手踱步,紧紧相随,目不斜视的感应着自家道侣:还要等到明天。
本道今晚就能带走的。
不过,既然是道侣做的决定,钟以铮自然要宽容谅解。他继续感应风夕崖。与风夕崖签下道侣契约之前,他看风夕崖时眸光锐利,肆意直接,现在已成道侣,他反倒不那么直白的盯看风夕崖了,而是换用那冥冥中的道侣感应来确定风夕崖的存在,不无一种正在行使某项特权的意味。
离开正堂之后,二人直接回了风夕崖的院落。
风夕崖白日间已经处理了府内事务,也与妹妹单独长谈过了,今晚就不再过去,只等明日告别。
……
这方世界中,头顶天空也分有数层。
天空之上是罡风,销骨磨金,凶厉无比,修为不够的都不敢靠近,以免被卷进去瞬间削成肉沫。
天空之中是晴空,清清如水,远远淡淡,平静无风,修行者常常喜欢在这个层次中飞遁。
天空之下是云层,也就是普通人常说的云天,雷电雨雪都由云天而降,落到凡世之中。
一名年轻的修行者踩着木舟在云端晴空之中飞遁,抬头看天,低头看云,好不逍遥。
忽见前面极远处有一个黑点遁来,他立即戒备着躲避,同时凝眸细看,可是下一瞬间,黑点已然不见,只留一阵似有若无的寒风拂过木舟外面。他惊愕回头,只看到身后极远处正有一个黑点,再想定睛去看,那黑点又已消失无踪。他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木舟,久久才轻吁了一口气。
那个黑点,正是钟以铮和风夕崖。
今日清晨,风夕崖辞别了父亲风吉和妹妹风佳妍,钟以铮毫不耽搁,当即施展“冥鸦遁术”,以一只赤眸灰羽的冥鸦状幽影包裹住自身和风夕崖,从风府中拔地而起,破空而去。只留失神笑叹的风吉、泪流不止的风佳妍,以及担忧期盼的等待自家少爷派人来接的破军十六卫等人,在风府中仰头遥看。但钟以铮瞬间就带着风夕崖飞出了云层,他们哪还看得见什么踪影?
钟以铮的“冥鸦遁术”在上古时候也是名号靠前的高明遁术之一,法力高深者施展它,转瞬之间飞遁出百里、千里、万里都是有可能的。以钟以铮的实力施展出来,当真如雷电流星一般快速。
此时此刻,冥鸦幽影之中,钟以铮抱着臂膀,站得笔直,面庞也是漠然如旧,眼角却时不时的留意一下风夕崖的状态。如果风夕崖稍有不适的情状,他自会立即放缓下降,适当歇息。
风夕崖站在他旁边,以法力护着身体,神态安稳,眼眸平和,对这种电掣般的飞遁暗暗赞叹。
钟以铮目不斜视,眼角余光注意他两眼,又注意他两眼:还行。
飞遁半日,不知穿越了多少万里。二人停下稍歇时,风夕崖也没见钟以铮打坐行功恢复法力。下半日,钟以铮依旧施展“冥鸦遁术”带着风夕崖飞遁,速度还是那般风驰电掣。
二人一整天都没说上几句话,风夕崖最开始时还悠闲的看清天、看云霭,后来干脆一直都在冥鸦幽影中闭目修行。有钟以铮这位强者道侣在身边护法,风夕崖也不惧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直到傍晚时分,钟以铮才带着风夕崖穿越云层降到地面。
“到青元仙洲南端海岸了,今晚在岸上城中歇息一夜,明日咱们便渡海回钟氏祖地。”
钟以铮施展了一整天的秘术飞遁,消耗也是不小,但他面上淡定,眼眸幽深,不露丝毫端倪。
风夕崖自无异议。
当晚,二人在一处清幽的客栈中落脚。
洗漱之后,风夕崖一如昨夜那般,脱去外罩,只着中衣,在床上盘膝趺坐。他对钟以铮隐约了解了一些,现在行功炼法起来,他毫无顾虑,意态肃然,形容端正,完全是心无杂念。
钟以铮以法力蒸干自己的手脚和脸面,板着脸看了看自家道侣,静默小片刻,也脱去外衣,光着大脚丫子在风夕崖旁边坐下,开始吐纳行功,也是安静无声。
不过,冥冥中的感应始终都在,钟以铮时时刻刻都能清晰的感应着风夕崖坐在他旁边。
这是道侣。
可以双修。
钟以铮十分朴实的想起这两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于是如同昨夜一样,钟以铮沉心静气之前,脑中不自禁的闪过风夕崖裸-身的洗浴画面。
那是他亲眼看到过的,看得很仔细,现在想起来就十分清晰。那般清晰的自家道侣洗浴的画面,虽然没有刻意去回想,但是,画面一闪,钟以铮的喉结便下意识的微微动了动。
钟以铮睁开眼来,眼角余光看到风夕崖英俊的面容和匀称精健的身体,还有一股阳和青木之气清清暖暖的扑面而来,让人如沐春风——可是随即,最喜阳和青木之气的冥蝶精半年前的那些坦白响在耳边,像是穿脑魔音一般!钟以铮面庞一黑,猛地理智冷静下来,灵台清净无比,继续修行悟道。
风夕崖沉心修行,半夜时缓缓收功,睁开眼来,转头坦荡的看了看钟以铮的面容和身体。
风夕崖确信,他的阳和青木之气,对钟以铮体内的寒煞法力而言也是一种绝佳的滋补。而钟以铮虽是阴煞灵根,但他还是童子之身,体内的男子元阳之气旺盛至极……
风夕崖不得不承认,单论客观条件,钟以铮绝对是他缔结道侣的极佳对象。
因为钟以铮最适合被他用来施展“青阳圣诀”。
凭钟以铮的实力,在如此亲近接触的道侣情形之下,风夕崖知道自己的“青阳圣诀”是瞒不过去的。与其日后被钟以铮察觉,导致什么误会,不如现在主动摊开,解释,商谈。施展“青阳圣诀”时,最好直接肌肤相接,钟以铮身为他的道侣,或许不会太介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袒裸胸怀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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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受体位会受到灵根因素的影响,却不会纯由灵根决定。如同文案上写的“前期沉静从容温和 后期威严雍容强势 之强攻”。
可以确定的是,风夕崖会越来越强,比钟以铮更强,强很多,怎么个强法?拿“修仙爽文”脑补。o(n_n)o
章节目录 第36章 任你采得
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白。
青元仙洲之南,茫茫大海波澜壮阔,冬日海风咸-湿萧瑟。
风起百米浪,浪涛之中,五条粗如房屋、长过十丈的蓝背旗鱼,每条都散发出浓烈的妖气,却又每条都在鱼尾上方捆缚着一根黑煞锁链,五条妖鱼三前两后,一起拉动一条二层舰船,穿破层层起伏的惊涛骇浪,射箭一样直冲前方!
这艘二层舰船乃是一件水遁法宝,船身浑然一体,碧蓝晶莹,散发出水色宝光,宝光不仅能隔开海风海浪,还能给前方五条妖鱼加持巨力,让五条妖鱼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拼命狂游。
“太慢。”
甲板上,钟以铮剑眉微皱,对宝船的电射之速仍不满意,手掌往船身一拍,一股浩瀚法力灌注船体之中。宝船水光蓦地绽放耀目,澎湃如浪的加持到前方五条妖鱼身上,让五条妖鱼几乎承受不住,发出疯狂的嘶鸣,同时也疯狂挣命一样的游遁汹汹。船速顿时更上一个台阶。
钟以铮抱起臂膀,依然沉眸皱眉,扫了眼宝船,“不甚中用。得它之后,尚是首次驱使。”
说话间留意了一下自家道侣。
“已是极快了。”风夕崖立于宝船栏杆内侧,泰然自若的看了看宝光外面被不断撞碎成水花泡沫的巨浪,而后转过身来,淡淡的笑着说些闲聊的话,“宝船极好,只是遁速有着限量,自是比不上钟师兄无可限制的冥鸦遁术。不过,使用宝船,以妖鱼拉动,胜在省力一些。”
钟以铮这才稍稍点头,不置可否。
风夕崖一时也没再说话,只自看着钟以铮。他的目光既不隐晦,也不锐利,平和坦然,一如其人。
钟以铮面无表情,恍若未觉他的目光,抱着臂膀的手稍稍握紧了一些,脊背也挺得刚直。
风夕崖本等他转过头来,也好继续接下来的话头,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装不知道,心下不由略觉好笑,遂又想到,彼此已是道侣了。
想及“道侣”二字,风夕崖当真仔细的观察起钟以铮的形貌来:钟以铮五官轮廓较深,剑眉斜飞,棱角英挺,虽是板着脸,却也十分端正耐看。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四肢、把衣物微微鼓撑起来的平厚胸膛和收紧的腰腹都可见其体魄健康……
风夕崖想起前世师尊的问询:千烨,你也到了缔结道侣的年岁,对道侣有什么要求?
他当时认真思考之后,回道:回禀师尊,徒儿似是偏好男儿,莫名的喜闻阳刚之气。
他那时本以为师尊会因此生怒,却不料紧接着听到:哦?也是巧了,你师兄向为师求肯,想要与你缔结道侣契约,他坦诚爱慕于你久矣……
然后,他便与余烈缔结了道侣契约,但与他跟宁霄的道侣契约一样,都是只有其名,没有其实。
现在看着钟以铮的形貌身体,风夕崖忽然想着:这次可会有道侣之实?
念头一闪而过,风夕崖瞬即清净灵台,不再多想。他理了理思绪,向钟以铮缓缓说道:“钟师兄,你应知道,半年前,我在夏山州金虹湖承受了一道强者斗法的寒意余波。”
钟以铮本来被他紧紧盯瞧得略微有点不自在,哪知突听此话,不由眼眸一缩!
我不是故意的。
钟以铮面庞板得有些严峻,沉眸凝视着前方,眼角留意着道侣的神情。他并非没有担当不敢承认,只是刚刚缔结道侣契约,他着实不愿立即就给自家道侣留下什么坏印象。他本打算日后熟悉一些再说出来,到时候还能有种“缘来如此”的意味,换句话说,不打不相识——这当真是他真实的想法。
风夕崖继续道:“那道余波与契约反噬叠加,一齐冲击我的神魂,幸好我当时强行断绝的那张契约条件有些宽松,反噬之威恰好能被祖父遗留的宝符挡劫抵消。不过,因为那道寒意余波,我的神魂依然遭到了某种未知的莫名侵袭,就连左脸上的伤痕,也是过了月余才渐渐痊愈消失。”
钟以铮默然,胸中有点歉意,面庞神情越发显得冷峻:我必百倍补偿于你。
当下就想将宝物再取出一些,与那件神木,还有此前准备当作契约之礼的宝物一起送与风夕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