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5)
‘你身上的劣等基因拖累了你。’莫亚蒂的父亲是如此笃定,如此狂热,就好像他口中的劣等基因不是指他和他的妻子,‘如果是两个An等级,你一定不会出现这些故障。’
“未免也太可悲了。”我感叹道。
莫亚蒂对此耸了耸肩。
他今天倒是挺能干,从首都银行出来不仅陪我逛超市推购物车,还帮我提菜。
他这么勤快搞得我都有点儿诚惶诚恐,以往我和他去超市,哪一次不是他想尽办法坐在购物车里让我推着,还会厚颜无耻地要我把车推到试吃品面前让他品尝——今天居然愿意迈开他的腿在陆地上行走?
“莫亚蒂,我给你说哈,借钱可以,但是借钱买酒是不可能的。”从超市出来,我抢先宣布。
“……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只会借钱的穷光蛋?”莫亚蒂瞥了我一眼。
“说什么呢!”我不满地纠正,“我不许你这么说!”
在莫亚蒂脸色缓和下来的前一秒,我补充道,“你还是个老酒鬼和老混账。”
“你错了。”莫亚蒂的脸拉得老长,他脸色臭臭地说,“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仅如此,我还是个软饭男,”他很严肃地告诫我,“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也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我虚心受教。
“所以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从你这里借钱买酒喝——为了你刚刚犯下的错误。”莫亚蒂语速极快地问我,生怕我听清楚。
“不行。”我冷酷道。
莫亚蒂很大声地啧了啧嘴,片刻后他又换上另外一副嘴脸,“好吧,我摊牌了——”
他偏头望着我,那双在我面前永远是死鱼眼的蓝眼睛突然蒙了层水光,波光闪闪,温柔又多情。
“我这么殷勤其实都是为了泡你。”他捧起装着我父母的俩盒子,虚伪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在叔叔阿姨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整个人生都变得灰败了。
我欲言又止了半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喝什么酒?”
莫亚蒂矜持地吐出一个中浓度白葡萄酒的名字。
就这样,拿着我的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和一瓶白葡萄酒,我和他满载而归地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里,我就开始拿着菜谱钻研。
平时煲个汤,煮个面,炒个菜我还可以应付,但要掌勺十几个人的年夜饭——我真不行。我倒是想在饭馆用餐,可附近星球的餐厅都已经被预定满了,座无虚席。
“十四个人……至少得十四个菜,四个点心,三个汤……”
我掰着手指头算,点心可以买,汤直接煲就好,难的是那十四个菜。我把我会的所有热菜加起来也就六个,剩下八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凑。
于是,我把手里的《料理指南》翻来覆去地看,企图找到六个既简单又美味还好看的硬菜。
说老实话,我真没厨艺天赋,我不会做饭,也不会鉴赏美食。
从小我就是吃机器保姆配得营养餐长大,所谓营养餐是指烹饪方式只有蒸和煮、煎,根本没味道可言;长大了我就吃军校的食堂,分量足足的,但除此以外也没别的优点了;进入军队了,我一直待在武斗派的执行组,能吃上饭是极少数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啃干粮……
后来,在我的三段婚姻里,基本上都是我的丈夫给我做饭吃。我现在会的所有菜式,还是我的第二任丈夫教给我的。
就在我找菜找得直抠脚时,莫亚蒂摇晃着他的酒杯坐到我跟前。
他才泡完澡,苍白的皮肤还透着薄红,他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衣,腰带绕了两三圈,很随意系了个蝴蝶结,垂在腰际。
他坐下来,微微俯身,向我这儿倾,一大片胸膛正怼着我的脸,一些黑色的长发绻绻地挂在饱满的胸肌上。视线上移,便是曲线优美的下颚线和一张淡色的薄唇,唇上似乎是沾了些酒,显得亮晶晶的。这一切都像是某种暗示……!
一瞬间,我灵光乍现,接收到这个暗示,赶忙伸手扯住两边的衣襟,努力把他的大胸给关上。
“太危险了!你的胸全都要掉出来了!”我急吼吼。
莫亚蒂低头看着他胸前的衣服,被姜冻冬用别针扣得严丝合缝。饶是他,也忽然明白了心如死灰的含义。
把莫亚蒂的胸关进了法律的铁笼里,我继续一边抠脚一边翻菜谱。
还没看几眼,茶几对面的莫亚蒂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正研究的菜谱便被抽了出去。
“你想做这几个菜?”他翻到目录,看到我打了圈的菜名。
“想倒是想,”我看着他手指的几道菜,悲从中来,哽咽了,“但是根本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啊!”
什么锅包肉、东坡肉……这些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可我很清楚让我来做只会变成一锅浆糊。连番茄炒蛋这种家常菜,我都是学了一个月才面前能入口,更不要说这两道大菜了。
莫亚蒂把菜谱合上,对我露出不屑的神情。
“行了。我知道了。”他哼了一声,一手托着脸,神态懒散地告诉我说,“你就做你会做的那几道菜,这些我都会。”
我瞠目结舌,比出大拇指,毫不吝啬我的赞美和惊叹,“艹了,牛逼啊!兄弟!”
对于我热烈的夸赞,莫亚蒂却面无表情,他一言不发地注视我良久,直到我被他盯得莫名心虚,忍不住眼神四处乱飘,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是个同性恋吧,姜冻冬。”他说。
“严格来说,”我小心谨慎地回答这个问题,“我交往过的人第二性征都是男性,暂时还没有出现第二性征是女性的情况。从我表现出的倾向来看,我应该不是同性恋,而是男同。”
第5章 团圆(二)
感谢神奇的莫亚蒂,他没有耍我。今天天刚亮就爬起来闷在厨房干活。一声不吭的,要不是隐隐飘出来的香味,我都快忘了他。
我洗簌好进厨房的时候,莫亚蒂已经在做第一道大菜了,已完成的几道点心就放在恒温器里,煲的汤在冒出细小的泡,香味还不显。他的动作又快又利落,完全不像第一天进厨房的人,切菜都切得有了残影。
“你怎么这么熟练?是不是每天晚上趁我睡着了,都起来给自己做三菜一汤……?”怎么也插不上手的我缓缓问道。
莫亚蒂瞥了我一眼,呵呵一笑,他一边掂锅,一边对我说,“这很难吗?不是有手就行?”
青椒和肉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我默默无语,“……”那真对不起啊,原来我长了四只脚。
莫亚蒂扎着一个高马尾,围着黑色围裙,如果不是灰白的头发和发力时,肌肉线条略有松弛、透露出老态的手臂,很难想象他也六十六了。
我看着他用勺子炫酷的回手掏牛肉,单手拎锅大力炒,不禁感叹他的臂力,这资质不送去学盲人按摩真是可惜了。
“行了,你快出去吧,你的亲戚马上就要到了,都还等你招待呢,”看我没事做,莫亚蒂嫌弃地皱了皱眉,“别在这儿跟个木头似的杵着。一股油味,进来干嘛。”
就这样,莫亚蒂打发了我几碟点心和两壶热茶,将我驱逐出了厨房。
我的亲戚里和我关系最好的是我的表哥,也就是我大叔姚大龙的儿子姚简行。
他比我大十岁,今年七十八,基因等级是A,还有四五十年好活。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我的大侄子也没跟着来。
据我大叔解释说是我大侄子和他们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姚简行啊姚简行,你也有今天啊!”对于自己儿子和孙子产生了矛盾,我大叔可谓是扬眉吐气,“终于知道你当年和老子我吵架,我是什么心情了吧?”
我大婶坐旁边,闻言一巴掌糊了过去,“不许你这么说儿子!他为小菜都这么焦虑了,你这个当爹的不安慰就算了,还幸灾乐祸!怎么回事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