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81)
“你做冒险家是为了什么?”
Moyati还是没有挣脱姜冻冬的手,他试图制造对话,来消除那只手的存在感。
“因为我想要认识很多人——所有人,和他们做朋友,让他们都和我玩,都喜欢我!”姜冻冬骄傲地说。
Moyati不解,“别人对你的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姜冻冬想了想,他也不明确究竟什么能被定义为重要,“我知道他们喜欢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他们不喜欢你呢?”
九岁的姜冻冬茫然了片刻,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不喜欢他的人。。他想象了一下Moyati提出来的这个假设,原本咕噜咕噜冒泡的快乐都被凉水浇灭,“会有一点点难过,”姜冻冬小声说,“一点点吧。”
这看上去可不是只有一点点。Moyati心想。
他看了姜冻冬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和所有做朋友,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这样的企图背后,是要让所有人都满意,都幸福的奉献和付出。怎么想都太蠢了。
“Momo呢?”好在姜冻冬也没想太多,他的心里有一个完美的漏斗,伤心的情绪对他来说是转瞬即逝的细沙,而快乐则是不停打转、回味,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豆子,姜冻冬问Moyati,“你想做什么?”
Moyati已然不想再纠正姜冻冬叫他这个蠢到家的名儿了,他眼皮也不抬,“不知道。”
姜冻冬思索,他整合了一路上道听途说的信息,“Momo不是科学家吗?”
Moyati嗤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姜冻冬居然还知道科学家这个词,“不是。”
“Momo不想做科学家?”
“不想。”Moyati说。
“那Momo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Moyati不耐烦地说,他无意识地发出攻击,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他的真实想法,“你以为所有人的人生都和你一样随意吗?”
姜冻冬被Moyati突如其来的刺吓得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望向Moyati,Moyati抿住嘴,他知道他不该说这么难听的话,他想要道歉,却开不了口。提着水桶的那只手攥紧,Moyati感觉到潮水在他的心头涌动,波涛拍打在心崖,他说不出话。
姜冻冬牵着Moyati的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Moyati的紧张和无助,仿佛他第一次迷路,在岔路口哇哇大哭。尚且幼小的姜冻冬还没有未来那么游刃有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停下来,学着当初迷路遇见的治安官做的那样,抱了抱Moyati。
“我的人生才不随意,”抱完了,姜冻冬不忘纠正,“我也有要做的事情,我要成为第一个抵达宇宙的尽头的冒险家。”
第182章 IF2-魔王成长史(五)
当姜冻冬提着水桶,爬上覆满了雪的堤坝上时,Moyati沉默地站在原地。
直到这个完全不记事的omega来牵他的手,Moyati才缓缓地开口,“我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人的喜欢与厌恶都和我没有关系。假如有人对我感到不满意,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他在我身上附加了他的期待。”
他像是在回答姜冻冬的问题,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需要被人期待。”Moyati轻轻地说,“也不想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风吹过,吹起他颊边长发,他的神情平静又死寂,如同一潭没有生气也再不会有活水注入的湖泊。
就是这样,Moyati·Aquarius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诞生,他的生命没有形状,只有被规定好的道路。所有人的愿望投射成为他的命运,而他知道,他过于早熟地知道,他应该做的,就是沉默地接受一切安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姜冻冬想了想,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Moyati的意思,但又觉得好像根本没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生命会活在他人的期待里,仿佛人生都被庞大的阴影笼罩。
他似懂非懂地看向Moyati,随着自己的意愿问他,“那会不会很孤单呢?”姜冻冬说,“感觉好孤单。”
Moyati望着姜冻冬,没说话。
“你肯定会孤单吧,我感觉到了,”但姜冻冬却在和他的对视里,得到了答案,他充满肯定地点头,“你会孤独。”
Moyati想说他才不会,但手心里装满了水的桶沉甸甸的,他分心去调整位置,再抬起头来时,姜冻冬已经在摇头晃脑地观察刚刚飞过的红色瓢虫里。
他还停下脚步,指着一只停留在叶脉上的虫对Moyati说,“哇,你看Momo!它身上有五个白色的斑点!“
Moyati盯着傻乐的姜冻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情。他感觉自己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不仅如此,棉花还戳了戳他的拳头,夸他的皮肤真好。
虽然Moyati根本不想承认,但姚中凤和羊梧的确将姜冻冬教育得很好,除去他偶尔不可一世、什么都要抢、抢到就是自己的魔王逻辑,其它时候,姜冻冬总会下意识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Momo给你吃,”升起篝火后,姜冻冬把第一个烤好的棉花糖拿过来,他掰开,露出中间最嫩最白的芯,“棉花糖夹在饼干里最甜了!”
“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Moyati一边接过姜冻冬递过来的饼干夹棉花糖,一边抗议他的叫法。
姜冻冬看着Moyati一口口吃完了饼干,格外得意,“好吃吧!”
好吧,味道确实不错,Moyati承认,他舔了舔手指,一些糖融到了他的拇指上,变得粘粘乎乎的。
给爸爸妈妈分别准备好棉花糖饼干后,姜冻冬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拉着Moyati一起,“Momo!我们来钓鱼吧!我挖了个洞!”
Moyati本来不想参与的,但眼看着姜冻冬自己在冰面上凿开个洞,多少担心这个笨蛋落进水里,Moyati还是勉为其难地跟了上去。
他可不是想玩。他是想监督姜冻冬。
结果,笨蛋姜冻冬没有摔进洞里,Moyati被线绊倒,两次摔进了水中——整整两次!
姜冻冬也跟着救了Moyati两次。
裹着厚毛巾的Moyati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却看见姜冻冬背对着他,肩膀不停颤抖。Moyati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哈?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在偷偷嫌弃我对吧,姜冻冬?”Moyati又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地质问姜冻冬,“嫌弃我笨手笨脚?”
“没有!”姜冻冬捂住下半张脸,转过身来解释,“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Moyati面无表情地盯着姜冻冬,“你妈妈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姜冻冬这才撒开捂住嘴的手。
哈!果然是在笑!Moyati抓了个现形。
“但是妈妈也说过,我们可以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姜冻冬纠正说。
“所以刚刚的话是你的善意的谎言?”Moyati反问。
“没错!”
Moyati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姜冻冬。
“好吧,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姜冻冬偷瞄他几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Moyati的表情,见他好像不是很生气,他努力为自己解释说,“但是不是嫌弃!”
好在远去砍柴的羊梧和姚中凤回来的及时,羊梧成功解救了被Moyati严刑逼问的姜冻冬,揣着一秒也安分不下来的儿子去玩,姚中凤则是在营地烧水,顺带拿出干燥的衣服,给Moyati换上。
“喂,”Moyati换好衣服,从帐篷走出来,他的小脸被冻得发红,稚气的脸颊上偏偏全是大人的考量,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蹲着烧柴火的姚中凤,“你们这两个不负责的家伙,就这样教育小孩吗?”
他坐到姚中凤的对面,毫不客气地质问成年的beta,“他那么白痴,还是一个An等级的omega,你们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生活的?”
“我们的确不是合格的父母,”姚中凤放下手里的木头,一手撑着脸,笑眯眯地望着Moyati。橙红地火光印在他的脸颊上,看上去温暖极了。
姜冻冬的圆脸或许就继承自他,他们母子都有一种没有脾气的亲和力,“可我们保护冻冬的决心和每个父母一样,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