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25)
下海的头两年,莫亚蒂还真兴致勃勃地扮演过称职的捞a。他做得相当好,好得一对情比金坚的aa伴侣都以为他才是真爱,想和他从此双栖双飞。
而那时莫亚蒂还年轻,精力旺盛,玩了场三人游戏后,就卷着钱,快乐走人。单是这一票,莫亚蒂就捞得盆满钵满,每天撒着币玩,奢靡地享受了小半年。
不过第三年开始,莫亚蒂就倦了。
当称职的捞a实在太累,不仅在床上做永不停歇的发动机,还得在床下充当24小时在线的情绪价值贩卖机。有时候他懒得动、懒得演、懒得搭理人,对方要么就哭哭啼啼,要么就冷战,暗示让他快点来哄。
每当进行到这种哄哄就能让金主爆大金币的关键时刻,莫亚蒂却通常不愿再消耗耐心。他会撇撇嘴,丢下一句,‘你好麻烦。’,就很没有职业信念与操守地离开。与此相对应的,他获得的自然也只有心酸的辛苦费,时常连他酗酒的爱好都无法支撑。
“在你眼里,我是过得有多惨啊,”莫亚蒂嗤笑道,对姜冻冬夸张的关心予以直白的嘲弄,“少把你泛滥的同情心散播到我身上。你现在煽情得恶心了。”
面对这么尖酸的回敬,姜冻冬平淡地点点头,“哦。”
‘不想你死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什么的——怎么会是姜冻冬会对他说的话?
莫亚蒂撇过脸,心烦意乱地想。他对他,不是一向都是放任的自由主义做派吗?这么多年以来,他理解他,接纳他,包容他,姜冻冬始终保持着尊重他的姿态,他从来都是目送他离开。
“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莫亚蒂低声喃喃。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姜冻冬还是听到了。
“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克制下去了。”姜冻冬答道。
这次房间陷入了更长时间的安静。
姜冻冬的神色如常,与他进入病房时相比,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眼里仍旧冷静、淡漠,毫无波澜。他望向莫亚蒂,如同一座山对人投来审视。
或许姜冻冬也很擅长逼疯别人,莫亚蒂端详着姜冻冬评估,只不过碍于他的价值观,他不愿显露出这个能力。
这么说来,能够见到姜冻冬的幽暗面,他还真是有够幸运的。莫亚蒂心想。
不明白是止痛药的药效消退了,还是说了太多话,莫亚蒂的喉咙升起强烈的灼烧感,伴随着一阵阵的酸痛。
此时,屋外的天色大亮,透进病房的光一道道地刺破最后的阴翳。莫亚蒂注意到姜冻冬头顶上一些乱翘的白发,那些细小的碎发在阳光里闪烁着,荧荧发亮。
莫亚蒂望着一小撮翘起的白发,在微风中活泼地左摇右晃,他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缓了缓嗓子后,莫亚蒂再次挑起话头,“虽然对你描述的生活很向往,”莫亚蒂说,他重新回答了姜冻冬的问题,“很可惜的是,我现在并不想死。”
他第一次承认他如今不再那么想死,“我在好好地生活。我并不想死。”
姜冻冬没有被莫亚蒂难得诚挚的话打动,他淡淡地又问,“那你这次为什么自杀。”
莫亚蒂耸耸肩,“不是说了吗。为了吓你一跳。”
姜冻冬顿了一下,他的视线不断徘徊在莫亚蒂的脸庞上,捕捉着蛛丝马迹,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最终,姜冻冬重新直视莫亚蒂的眼睛,他诚恳地和莫亚蒂说,“我还是想让你瘫痪。”
莫亚蒂根本不害怕,“这次绝对是报复了吧。”他说着,发出一连串欢快的笑音。
笑完了,莫亚蒂忽然拔掉手里的针头,他懒洋洋地滑出柔软的被窝,站到病床边儿。他的脑子还晕乎,要扶着床,才能勉强站稳。
然而,看着急需要帮助的莫亚蒂,姜冻冬极其罕见地无动于衷。他仍坐在沙发上,冷淡地任由莫亚蒂歪歪扭扭地走近他。
“好啊。”莫亚蒂边走,边笑眯眯地答应,“反正有人伺候我,我正好躺个爽。”
到了姜冻冬身边,莫亚蒂跟没站稳似的,径直摔坐到地板。姜冻冬大概知道了莫亚蒂要做什么,没有伸手扶他的企图。而莫亚蒂,也从姜冻冬的不作为里解读出他的默许。
于是,莫亚蒂坐在姜冻冬的脚边,和以往许多次,他寻求姜冻冬的关心与安慰那样,莫亚蒂轻轻地将脑袋枕在姜冻冬的大腿上。
“你好生气,”莫亚蒂说,“我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姜冻冬冷哼了一声,似乎还没消气。
“走开。”姜冻冬用脚踢了踢莫亚蒂,想把大腿上的脑袋撇开,“你知道我还在生气,就别惹我。”姜冻冬说。
可是莫亚蒂偏偏就不让开。他伸出手,还环抱住了姜冻冬的小腿。
“我不惹你,姜冻冬,”莫亚蒂说,他转了个身,让自己的脸正对着姜冻冬。他望向姜冻冬,漂亮的蓝眼睛从下往上看人,充满了矫揉造作的惹人怜惜之感,“我恳求你。”
他说,“我恳求你原谅我。”
姜冻冬完全没被莫亚蒂的假模假样唬到。他毫无波澜,只皱着眉询问,“你在说什么?”
莫亚蒂深吸一口气,哪怕他再不擅长直接的表达,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少心底燃烧的那些羞耻了。莫亚蒂眼一闭,心一横,拿出比活着还大的勇气,对姜冻冬说,“原谅我在你需要个拥抱的时候,逼你发疯。”
坦白地讲,在浴室门被推开的刹那间——莫亚蒂望着状态糟糕到顶点的姜冻冬,心里就产生了悔意。
很显然,姜冻冬遇到了一些超乎莫亚蒂预料的事。莫亚蒂也很清楚姜冻冬需要帮助,但那时,莫亚蒂已经割腕了,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他只能继续选择继续刺激他,要他跳进崩溃的陷阱。
姜冻冬知道莫亚蒂的意思。他等待的,也正是莫亚蒂对于这件事的解释。
“这不就是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的吗?”姜冻冬问。他冷冷地瞪着莫亚蒂。
莫亚蒂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想要你痛苦。”他说,“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实。”
可是,一旦真实需要经历痛苦的剥落,才能够裸露,莫亚蒂又会绝不犹豫地选择痛苦。他这么对自己,也这么对姜冻冬。他感到抱歉,但无论重复多少次,他依旧选择这么做。为了找到那颗珍珠,他不惜敲开姜冻冬的蚌壳,甚至对他的伤口撒盐。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莫亚蒂枕在姜冻冬的大腿上,不停重复地念叨着。他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姜冻冬,细细密密地寻找一丝丝心软的痕迹。
衰老的姜冻冬,皮肉都是软绵绵的,莫亚蒂脸下的大腿温热又软和,再也没了曾经的梆硬。他乐在其中,心想要是姜冻冬还坚持铁石心肠,他就一直这么抱着,直到姜冻冬都不自在了,直到姜冻冬点头为止。
莫亚蒂无耻的耍赖,到底还是起作用了。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满含无奈的叹息。
“好了,别念了。”一只熟悉的手再次落到了莫亚蒂的头顶,手轻柔又熟稔地抚摸了几下莫亚蒂的长发。
“你真是个招人恨的贱人,莫亚蒂。”姜冻冬说。
一连念了太多字,突然停下后,莫亚蒂不断咳嗽。血腥味顺着他的喘息上涌,扩散到他的整个口腔。脖颈的伤口越发酸胀,但他不在乎,莫亚蒂嘶哑着笑了起来,“那我还真是荣幸。”
要成为姜冻冬恨的人,可比成为姜冻冬爱的人难多了。
第146章 故人西辞(一)
李教官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无儿无女,也没有伴侣和直系血缘的亲属。
因此我畅通无阻地就在殡仪馆签署了遗体代理协议。按照答应李教官的那样,我将他的骨灰送到了他念念不忘的家。
李教官的家是军校分配的房子,住户去世了要回收的。但出于某种补偿的想法,我去了趟军校本部谈购房事宜。虽然这种人死后的补偿毫无意义,可多少会让我觉得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