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42)
屋内回荡着朱冥的叹息声,但秦悦却像侧耳聆听到了别的声音,慌乱地否定:“不可能。他只是出门旅游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会死?”
又过了一会儿,仿佛那个时空的相柳与朱冥又说了什么,他朝后退了两步:“不不不,封印没有松动!没有!”
青年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像在表演一场漫长的独角戏。悲痛、惶恐、害怕,无助。这些关云横一直以来认为秦悦缺失的东西,其实从来都存在。
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一枚伪装良好的海胆,毫无预兆的,将最柔软的嫩肉赤/裸地袒露在阳光下。太过脆弱,太过纤细,以至于让人觉得必须做些什么。
关云横哑声问道:“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吗?”
朱冥点点头,莫名其妙地苦笑了一下:“每回生病的时候都会发生。但是每一回到最后关头都会停下来。因为小悦其实清楚,招魂咒是不能滥用的。”
箫灵走到青年身边,疼惜地摸摸他的头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跟相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
“如果醒不过来呢?”
“那就一直这样。最长的时间是三天三夜。”
“……他醒来还记得这些事吗?”
“不记得了。”
“……”
心底有个声音钻出来,在他的脑海里像开扩音喇叭一样地吼起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青年不断变幻着姿势,最后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风干的雕塑。
关云横不禁朝那个方向移动了一下,他听到青年喃喃自语——
“没有人,不会再有人……”
“好黑。为什么这么黑?”
“谁?有没有人?”
他昂起头,扭头看向关云横,伸出手:“是谁在哪里?”
在被困的那个幻象里,他对面的人是谁,关云横不清楚。但他不由自主地握住青年的手:“笨蛋!快点醒过来啊!”
秦悦歪着脑袋,看着他,眼底逐渐有碎光与倒影:“关……先生?关云横?”他直挺挺倒在地上,发出清浅的鼾声。
关云横:“……现在怎么办?”他们手依然以诡异的姿势交握着。
相柳见问题解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道:“牵着呗,反正魂魄没有身体,不会觉得麻。”
“……”
第二天,秦悦神清气爽,心情颇佳地打开窗户透气:“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
“……”无人应答。只有荼蓝的灵亲昵地将自己卷成一根围巾,吊在他的脖子上。
他笑嘻嘻回头,看着表情出奇相似的几个:“怎么了?你们看着怎么……”有点生无可恋?可这不应该啊。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吵架。
秦悦觉得这题太难了,换一个!
吃过早饭,手边的电话响了,刚接起来就听那头说道:“天师,今天有没有空?”
“有啊。当然有!”他倚靠在椅背上,脚尖快乐地翘起来:“有大买卖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以后
秦悦:只要不让我喝感冒退热颗粒,让我干什么都行。
关云横:真的?(开始脱衣服)
秦悦:……
谢谢订阅。每晚十点,努力每日六千字更新中。数斯《山海经》里一种人腿长得像猫头鹰又像乌鸦的一种奇怪的兽类。秦悦文中念的东西是《楚辞》的《招魂》。
之前的作话写错了,是晚上九点更新。
第35章 姻缘镜(一)
还有十分钟到约定的时间, 秦悦已经站在工作室外等候了。青年不时地咳嗽两声,面容难掩病气。
关云横拧起眉毛,问道:“为什么要出来等?”秦悦每回见特定群体客户的时候, 多半有点儿刻意的“端着”——客气中透着矜持, 矜持中透着傲慢。依稀是每位“世外高人”的标准职业素养。这样积极主动还是头一回。
“没有办法,VVVIP。出价高,给钱快,不能得罪。”
“……”无利不起早, 像是这小子会说的话。
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跟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一辆看上去相当复古的纯黑轿车慢慢悠悠从狭窄的道路尽头开过来。
等在他们跟前停稳了,银色的车标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不要太醒目, 就差没直接写上“巨有钱”三个字。
关云横:“……”这车他认识, 车里的人他十有八/九也认识。
穿着一丝不苟的司机从驾驶座走下来, 打开车门, 用手挡住门顶边缘处:“您小心头。”
男人抱着一只棕皮匣子从里面下车。他的五官阴柔艳丽, 浓烈得仿佛重笔勾勒的一张油画。
“果然。”
“王先生, 您好。”秦悦上前两步同男人握了手。
“用不着那么客气。叫我王勋禹就行。毕竟咱们之前打过没有十回, 也有八回交道了吧。”男人眼角下方有一枚小小褐色的泪痣,笑起来别有风情。
“那不行, 您是我的大客户,这是该有的尊重。”客人的话听听就算了, 不必太认真。
他比划了一下手臂:“您请里面坐, 我们边喝茶边聊。”
工作室正中央已经摆了张方桌。虽然很旧, 但被擦拭得很干净。上面整齐码着套功夫茶茶具, 水已经煮沸, “咕滋咕滋”冒出白色的蒸汽。
关云横:“……”看, 这大概就是一般客户跟VVVIP的区别。早些时候,他亲眼看这小子从柜子深处翻出包没拆封的茶叶。小心翼翼打开后,肉疼了好一阵。
秦悦将王勋禹迎入屋内,转眼见关云横还站在外面,他用眼神示意道,怎么了?
不得不说,日夜相处这么久,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默契。关云横会意道:“是朋友。”更确切的说,是损友,大学时的同寝。
虽然比不上沈家,但王家与泥腿子出身的关家不同,在帝都的名流圈里站稳脚跟有近百年了。这一代从政从商的都有。王勋禹是他那一支的黑羊,毕业后并未走父亲跻身政界的老路,而是从一而终做了十余年的古董艺术品买卖。他在城里拥有好几家大型画廊跟拍卖行。
没想到,早在他遭遇这回的事情之前,身边已经有人跟秦悦扯上了关系。这世界真小!
秦悦给王勋禹倒了茶。这杯见底,两人才步入正题:“听说……王先生这回带了件稀罕的物什?”
“稀罕是稀罕,但特别邪门。”王勋禹拍拍棕色的皮箱:“所以一拿到就带过来了,不敢留在手里。”
秦悦:“哦,怎么个邪门儿法?”
王勋禹打开皮匣上的铜扣,将里面的东西亮出来:“怪就怪在,它历任的拥有者都死了。”
“王先生,我们都知道古董熬死拥有者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秦悦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把东西捧出来。
“可……要是每个拥有者死的时候都恰好握着这只铜镜呢?”
“每一个?”
“对。据我手里掌握的消息,是的。命最长的不超过三个月。”王勋禹竖起三根手指。
“兴许那只是一种巧合。不过,您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都不忌讳。”这样的铜镜一定已经成为古董界的恐怖传说,价格自然高不了。
关云横:“……心比谁都黑。”
王勋禹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笑道:“不觉得这样的都市异闻很有趣吗?”
秦悦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那是面直径不超过十五厘米的圆形铜镜,厚约一厘米,边沿较高。正面古朴典雅,背面的中央为鸟钮。用放大镜仔细端详,鸟钮做工精妙,上身为人,下身为鸟。
人首梳着发髻,发丝根根细致,神态丰腴,脸型圆润,是个笑容祥和宁静的女人。她后背的双翅呈现飞翔状,微微扭动腰肢。鸟足一边踮起,一边高抬,像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