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222)
“哐!”在响起金属般巨大噪音的同时,观战的僧人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整齐倒地,年轻的修士们也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威压。
肖祝身体晃了晃, 用剑鞘抵住地面。肖启单膝跪在地上, 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到秦悦身上。
肖敏扶住秦悦的肩膀, 软绵绵靠靠过去, “阿越, 你现在晕不晕?我突然好想睡。”
秦悦刚想回答“还好”, 身体已经自发软下去。没有摔个狗吃屎, 已经是他最后的执拗。
肖垦与肖祝等辈分更高一阶的人, 神色紧绷,牙关紧腰, 无一例外的微微动容。
这就是所谓,高手过招, 菜鸟退散。
秦悦苦笑不已, 左手搀着肖启, 右手扶着肖敏, 苦苦支撑。尽管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但他的神志是清醒的。所以接下来侵占者与二君的对话, 一字不漏地落到他耳朵里。
哪怕肉眼可见的处于劣势,侵占者的嘴炮并没有停止,“你们不可能杀得了我,尤其是肖家人更不可能!”
他高声说道:“风清月朗,光明磊落,了无牵挂??哈!这世上没有活人能做到。人人心中都有魔障!”
“就好比咱们这位秋塘君。看似放荡不羁,是天下宗门世家最洒脱之人,但自幼你便清楚在兄弟三人当中,你的天资最寻常,你其实对大哥和幼弟时有羡慕嫉妒!”
秦悦边听边想,奇怪了,这东西说得那么肯定,难道会读心术不成?
秋塘君肖闾从塔顶落到地面,对肖简轻轻点头,转而说道:“笑话!我又不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有七情六欲再稀松平常了。我羡慕嫉妒的人多了去,我还羡慕平安镇酒楼大厨的手艺呢!”
“嘴硬。你虽然装作满不在乎,但赤茗仙子去世的事情,你怨恨肖简最深,这一点你恐怕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吧。”
肖闾愣住,浑身一僵。收起之前云淡风轻的表情,不敢看身旁的肖简。
那东西说话时慢悠悠,阴森森的态度不禁又让秦悦联想到之前不断寄居在人躯体上的神秘人。那人应该也很擅长把握人性的弱点,深知如何利用对方心中最幽暗恐惧的事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侵占者见肖闾语塞,又得意洋洋地看向沅芷君肖简,嘻嘻笑道:“至于你……当年招摇山上废掉自己的一双眼睛换了姜凡的魂魄。现在还因为她有孕精力不济,魂魄不稳。成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生怕她骤然离世,却又不敢再她面前显露半分!真是个情种!没想到世人眼中无坚不摧的沅芷君,内里竟然如此懦弱。”
这话让在场仍保有神志的浮丘门人们大吃一惊,“沅芷君,姜夫人有孕了?”
肖简压低声音回答,“阿离胎息不稳,因而没有告知。”
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的面无表情,但秦悦敏锐地发现他呼吸变沉,开始不高兴了。
侵占者还嫌不够,又对勉力支撑的肖垦笑道:“至于你,真是可怜呐。爱妻爱子都死于那场山洪,时常埋怨为什么自己竟还活在这个世上!嘻嘻嘻嘻,真可怜,还不如速速去死!”
肖垦呆滞了一下,双目无神。他瞬间仿佛陷入了无穷尽的幻觉中,嘴里还念念有词说道:“没错。你说的对。我真是可怜,应该早日与妻儿团聚。”说完,他举剑就往颈项的要害处抹。
“师父!”
“师兄(弟)!”
其余人惊叫出声,而他好似全无所查,只是机械地将锋利的剑刃逼近脖子。
肖简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剑柄,轻巧地拨开,拍拍他的额头说道:“精心凝神,切勿受他影像,陷入魔障之中。”
肖垦如梦中惊起,缓了一会儿,满脸惭愧地说道:“多谢沅芷君指点,险些被这些往日旧梦迷了心智。”
真没想到,到了这般田地,那东西居然还有奇招。秦悦心道,这就不跟山海经里的穷奇一样,知人言,善蛊惑。
肖简望着还在吃吃发笑的怪东西,松散的手掌朝中间合拢。伏魔形成的光束更紧地勒住侵占者的肉身,他再次剧烈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喘着粗气道:“伏魔,果然名不虚传。嗬嗬,小子!你这回倒是缜密!”
肖简无声地望着他,并不搭腔。一旁的肖闾则已缓过那股尴尬劲儿,说道:“幸好能从锦官城梁家借来这枚伏魔戒指,不然又要被他逃脱了。”
他刷地打开扇子,故作潇洒地摇了几下,“崇晔,你的报复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不过这玩意儿真讨厌,不但狡猾,还像嘴上没带门。”
“唉,怎么偏偏轮到我们收拾这烂摊子?!”他无奈地仰天长叹。
烂摊子?锦官城梁家?秦悦暗暗记下这戒指的来历。等脱身之后,他一定要查查锦官城梁家的近况。可惜这不是打RPG游戏,看不到进度条,脱身与否他说了不算。
关龙没有敌意,故意打翻博山炉,其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现在这一系列的场景。那么他在爷爷的计划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和关云横的相遇真的只是偶然吗?
他一恍神,继续关注二君的动向。肖简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望向天际,直到远处传来洞箫的声音,表情才有了变化。
别鹤君肖易吹奏着一管蓝田□□箫,曲调凄清婉转,像萦绕的清风吹拂过所有人,众人立刻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他身后还跟着四位白胡子长老,一见到被伏魔戒捆缚的侵占者,个个如临大敌。
肖易虽然穿着镶金丝神色袍子,但袖口处却有几团可疑的暗色团装物。
这一点秦悦注意到了,肖简和肖闾当然也不会放过。
“兄长?”
肖易挥手说道:“小伤,不碍事。我们开始吧。”
尚有活动能力的肖垦等人站在外围,三君和长老们站在中央列成一个复杂的阵列。
“肖家的小子们!你们可知泯灭我的下场!”这时,侵占者终于开始发慌了。
“我乃天生天养凝聚而成,杀了我,你们浮丘将会灵脉衰竭,门厅凋敝!”
“愚蠢!难道你们希望那么多代人的心血化为乌有。天下宗门以浮丘为尊,没有了浮丘,宗门失了气数,妖魔横行,民不聊生!这也是你们愿意看到了吗?!”
秦悦觉得这话说得其实一点逻辑都没有。但由于他声嘶力竭,蛊惑还是起了些作用。修为差一些的人不自觉间已经停止了念诵,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静心,继续。”三君异口同声说道。肖简抬手闭塞了众人的听觉,专心致志地施展开阵法。
“……三十万兵,御敌千里。横身饮风,斩鬼五形。天绉激戾,威北衔锋。炎黄烈血,祐于北塔。四明破骸,天猷灭类,万鬼自溃,妙音伏魔!”
阵法发出温润的蓝色,结成一只法笼,笼罩在侵占者的头顶。蓝光间可见无数仙叶形状的法印形成数不胜数的烙印,盖在“崔梁”朽坏的的身躯。
那东西发出“呜呜”两声呻/吟,先是叫嚣“区区残阵”,尔后厉声说道:“肖易、肖闾,肖简!!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的子子孙孙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你们的决定所害!我之害与妖魔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你们都是浮丘的罪人!”
望着三君莫名凛然的表情,难道他说的浮丘的灵脉与他有关不是谎话?秦悦一头雾水,如坠五里雾中。
“浮丘没有了,还有别的宗门世家。何况天下灵脉衰竭已是不可逆之势,若是留下你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祸害!”肖易说话间,眉宇间隐约带有一丝悲壮。
所有人半阖眼,沉声继续念诵咒语。
传说中威力无穷的妙音伏魔阵,实在惊人。秦悦望着蒸腾磅礴的灵力,心想,这就是肖家历史上最威名赫赫的一代。而这些人,都曾经是黑溪村里供人瞻仰的牌位。当时不以为然,亲眼见过后,大概真的应了“血缘难以割舍”这样的说法。
他不禁心潮澎湃,异常神往!
一团粘稠的黑雾从崔梁的躯体里缓慢流淌出来,他仍旧不甘地挣扎,像水蛭一样趴在老者的身体周围不肯轻易就范。但随着阵法的加强,他被彻底抽离出来,带到三君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