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299)
一个,两个,三个。这些东西有着白色柱状、菌类模样的躯体,上面布满深蓝色的眼睛半点。躯体顶端的锥形部分,伸出无数细长的须。乍看像是瘦小的海葵,但触/手比成年人的手掌更长,每一根只比头发丝略粗一点。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唤起了之前在妖市那一幕幕不愉快的记忆。
像是在验证这些东西的来历,秦悦静静观察着。这些朝染的动作像开启四倍慢速,一切行动都极其迟缓。它们爬到箱子外,把须竖起来,像是一排数量惊人、正准备接受外界信号的塔台。
当从须弥座缓缓爬下,触碰到秦悦脚尖时,它们的反应显得很奇怪。一部分调转身体,往反方向逃逸,虽然一分钟移动不到三十厘米,但确实是在“逃”没错。而另一部分则对秦悦的存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们沿着秦悦的裤腿朝上爬行,一边爬一边挥舞长须,似乎想扫平一切障碍。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走在最前面的那只才爬到秦悦的肩头。它朝他的耳朵移动,慢悠悠伸出长须,看样子是在做入住准备。
见状,关云横拧眉,语调急促地喊道:“秦悦!!”
“不必担心,只是好奇这些东西跟先前的有无任何区别而已。”
话音刚落,迦叶剑已经自动出鞘,三两下就将他身上的那些东西拂去,利落地把它们斩成几节。
被划开的朝染们纷纷喷出墨绿色的汁水,剧烈抽搐了几下,静止不动了。
韦知翔弯下腰,眨眨眼睛问道:“死了吗?”
“你……”关云横瞪了秦悦一眼,正想开口说话。
“嘘——”秦悦竖起手指,唯恐惊扰到什么似的,指着地面,“看看。”
关云横被这股子味道弄得又开始犯恶心,咬着牙狠狠地剜了青年一眼,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给我等着”。然而,这种级别的威胁,秦悦早已见怪不怪。
他拉了韦知翔和乐廷,仿佛三个上生物课的小学生,叽叽喳喳议论着。
“欸,又,又活了是吗?!”韦知翔惊讶地发现有少数怪东西从地面立起来,然后重新长出菌类躯体。不多时,
一个朝染,分裂成四五个,同一开始从匣子里爬出来的那些一模一样。
当然,通过观察,他很快明白并不是所有死去的朝染都能重新“复活”成新生体的。
他同乐廷对视了一眼,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为什么一个地方爬出来的,有的胆小如鼠,有的好像自认为能吞象的巴蛇一样?为什么有些直接死了,有些又重生了?”
“因为遭受的影响不同。有些没有异化,有些部分异化,而少部分已经完全异化了。”
“异化?什么东西让它们异化啊?”他停顿了一下,在经过短暂地思考之后,瞠大眼睛,“难道……”
“不错。就是白合生他们寻找的所谓宝藏。传说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什么??”
“我想那应该是须弥座后的第二道防线。”
缓过气儿的关云横插嘴,“你是说,这匣子里本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讹传讹成了聚宝盆。”
“就是这个意思。我想当年放置东西的人一定没想过,由于缺乏主人的引导与制约,须弥座这件灵器成了邪祟,匣子里的朝染也变成了寄生物。”
说着,秦悦用辟邪咒把满地的朝染焚毁,走近匣子。
本来懒洋洋、百无聊赖的眼神,在接触到里面的东西时,凝固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时也,命也,运也。”
关云横等人也跟随他的脚步靠近,发现匣子底部放置着一只造型奇异的铜鼎,鼎身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中央赫然留有一片仙叶纹饰!
韦知翔看了一会儿,心里仔仔细细将鼎身上的雕刻与迦叶剑鞘上的图案相对照。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脱口而出,“我去!悦哥!这难道是你家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连续加班中。
第226章 托付
短暂的沉默之后, 秦悦朝韦知翔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方才的疑问。
他合拢双掌,小心翼翼将铜鼎从匣底捞出来。虽然历经千年, 鼎的外表还是同曾经回溯到过去见过的没有太大区别。它的表面没有像别的古文物一样, 布满因岁月流逝氧化形成的绿斑,反而金光闪闪的,仿佛昨天刚被铸造出来。
钱家古瀛洲噎鸣殿内的东西,章家黔州一脉的金属匣子……看来, 肖家未与其他世家交恶的记载是真实的。
不仅没有交恶,还将这么重要的鼎托付给了他人保管。
看来庆阳大慈寺那件事过后,浮丘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除开三君与姜夫人, 也不知肖启、肖敏还有肖祝等人最后结局如何?
一想到这里, 秦悦眉头紧缩, 不禁觉得有些难过。理智上, 他明白那些人都是早已作古的祖先, 但机缘巧合下, 他们也曾朝夕相处。
古时的修士大多长寿, 大厦将倾, 不知他们可曾试图力挽狂澜?但站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回头看,无论肖家人做过何种努力, 最后一定是失败了。
见他神色凝重且严肃,韦知翔满肚子问题卡在喉咙管。忍了忍, 小声问道:“悦哥, 你认得这个东西?”
“嗯。是一直在找的物什的其中一件。”
“嗯?悦哥你在找东西?其中一件的话,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咯?!”韦知翔顿时来了精神, 他假意埋怨道:“怎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过?要是知道, 咱们还能帮帮忙啊。”
秦悦摇摇头, “事情无法一蹶而就。而且说到底这是肖家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又怎么能把你们牵扯进来?”
“见外了啊,悦哥!你再说下去,我可是要生气了!”少年两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忿忿道:“悦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乐廷的事,怎么能用‘牵扯’形容?!”
他指着关云横,一脸控诉。“关老板知道的事,我连边角料都没有。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偏心!”
“……真不是。”秦悦简直被他的神逻辑惊呆了,“他的魂魄当时被伏魔拉着不放,许多事是瞒不过他的。”
“哼!少在那儿糊弄我!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就是故意的!”
“……”这天没法聊了。秦悦没料到韦知翔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继续较真,只得用眼神向乐廷求助。
后者耸耸肩,一脸爱莫难助,“老实说,我觉得翔翔说得有道理。关总的关系网虽然广,但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话音刚落,韦知翔的气势比之前更盛,“听到没有?!”
“……”乐廷面对韦知翔的这份没有原则,他见识了!他就不该有所指望。
等场面重新回归安静,关云横忽然淡淡地说道:“怎么又变成其中之一了?我记得你在找一件东西。”
最后四个字,他咬音极重,视线专注地落在秦悦脸上,不肯放下一丝一毫。
秦悦一怔,脑子里像安装了只呼呼转动的风扇,扇叶突然停摆罢工。他额头鼻尖上瞬间出了层细汗,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没说过啊。”
男人眯了眯眼,目光仔仔细细地擦过他的皮肤,“有的。你从来没有告知过曹卓东西的数量,也就是说,你默认只有一件。”
那还不是因为,他和爷爷以及肖家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祖宗们这么会搞事情!秦悦背过手,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又没问过我。”
关云横挑高一边眉毛,抽动鼻尖,倾身嗅闻,“秦悦,你出汗了。你瞒着我什么事?或者说你瞒了我几件事?”
“真没有。”失策!刚才是他得意忘形,大意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瞬间看穿了他的心虚,冷笑着没再说话,“算了,别人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