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292)
“这是不肯就范者的归宿吗?”秦悦若有所思,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完,抬头环顾四周,“你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不巧,我也是一样呢!”
话音刚落,藤蔓形成的网朝下推近,整个空间陡然收缩,明显是在限制他的活动范围。脚下的土地弹动着,像块有生命的软肉,给秦悦一种仿佛置身于巨大水怪肚子里的错觉。
附骨之蛆般粘在他脚踝皮肤上的藤蔓,在经历了短暂的蛰伏后,迅速膨大到成年人手腕粗细。它们绞成一股,从他的脚踝往上蜿蜒爬行,像一条正待绞杀猎物的巨蟒。
当藤蔓形成的绳爬升至他的腰腹处,忽然兵分两路,分别穿过他的左右胸与手臂,缠绕住手腕,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
分叉部分的中央慢慢生出一根细长的管状物。等逼近秦悦头部上空时,管状物像花朵般缓缓盛开,呈现出先前无忧木嫩叶的形状,整个覆盖到他的脸上。活脱脱是《异形》电影中的情节!
不仅仅是抹杀“存在”,连灵力也不放过?
对天生拥有灵力的人而言,强行抽取的痛楚不亚于被人活剥。四肢百骸会随之枯竭,在彻底死亡前,遭受的折磨是难以言喻的。
很难想象,那个“白曦”在死前望着自己干瘪的四肢与身体,无法动弹时,是否因为自己最初的选择感到后悔。
秦悦用力地抿抿嘴角,摇了摇头,望着“花朵”感叹
道:“真贪婪。我猜,你最初的用途是为了试炼主人的心境。没想到后来反客为主。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弑主的灵器都太过罕见了。
没有回应。是无法回答还是不屑回答?
藤蔓开出的花就像水蛭,探入他的眼耳鼻口,贪婪吸吮着灵力。
开始时一切如常,然而它很快发现与喷薄涌来的灵力相比,它的口径太过细小。
不出半刻,细长的花头前端被蜂拥而至的灵力撑成一个椭圆的球体,吞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
不光如此,那些已经咽下的灵力在它的身体里肆无忌惮的乱窜,就像不意之间吃进去了一枚炙热的火种,最终成就了一片火海。
藤蔓慌乱摆动着,由于无法忍受灼烧的疼痛后退避让。
捆绑秦悦的那部分松开,青年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仰面笑问:“如何?舒服吗?一般的邪祟没有这种待遇!”
作为灵器衍生出的媒介物,藤蔓并不具备复杂的思考能力。它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被青年算计,却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更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它痛苦地绕成几圈死结,重重砸到地面。不过片刻,这种要命的焚烧感传染给了其他藤蔓。秦悦头顶那张牢不可破的网出现了破绽。所有的藤蔓都开始剧烈挣扎与甩动,有的与别的藤蔓缠成一团,还有的则无力地耷拉下来,沙虫般来回扭动。
“噎不死你,你方才抽取的灵力不单菁纯,还加了东西。好好享受吧。”秦悦翻转手掌,亮出两个掌心。
掌心的中央位置有两枚铜钱大小的金印,藤蔓不会知道这是梦回浮丘时期,他意外习得的一种微型破邪阵。虽然名声与威力远不如妙音伏魔阵大,但对付这些藤蔓其实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味。
藤蔓在翻滚中肢解。这些前一刻冷酷嚣张的猎食者此时已经自顾不暇。
它们地表皮迅速碳化,断裂成一段一段的,积累在软肉般的“河床”之上。而先前被吸收进去的灵力,势如破竹般钻进更深处,引发更猛烈的连锁反应。
其后,“河床”本身变得极不安稳,如狂风中的掀起巨浪,此起彼伏。
秦悦勉强站定,露出一丝笑意。他举起迦叶剑,利落地划开“河床”表面。那些类似肌理的褶皱渗出更多鲜血颜色的漂浮物。这些东西没有味道,应该是某种无害的介质。
等挖开足够大的豁口,成串晶莹剔透的球体从河床之下缓缓飞出来。当它们撞在一起时,会有玻璃般清脆的磕碰声。稍大或者更坚硬的球体会吞噬更弱小的,最后俨然留下一个庞然大物,停在秦悦跟前。
青年扬起眉毛,静静地端详了一阵。他伸出手指触碰这只球体的表面,上面立刻荡漾着水一样的波纹,还有一股向内的吸力。他垂下手臂,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
里面几乎是百步一景,各种各样不可能存在在一空间的背景被强行揉杂在了一起。前一刻身旁还是繁华的街景,后一刻就是群山叠翠、青砖绿瓦。又或者高山上修
建着游乐园、高楼大厦,城市中长出高度惊人的参天大树。混乱非常!
“你去死吧!”走过一条街道,他看到一个神色疯狂的“秦悦”拿着匕首将另一个“秦悦”按在地上,戳得满身都是窟窿。确定对方已经没有气息过后,他浑身是血、洋洋得意地站起来。
可惜,这位胜利者的光环很快消失。他被别的“秦悦”们联手杀死,他们甚至有默契的分工合作,谁固定住手脚,谁负责掐脖子,井井有条。
杀完之后,他们同时站起身,彼此剿灭。
虽然这些人、不对,东西都有同他一样的脸,但在行为模式上,与患有精神疾病的杀人工具没有区别。
原来身处不同世界,唯一任务是杀死真正秦悦的“秦悦”们现在被强行融合进了同一个世界。
所以,他们的任务变成了杀死彼此,无论真假!就像一场失控的大逃杀,整场游戏中只能有一个幸存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不是我不想更新,是真的太卡了。头发掉光光。
第220章 须弥座(五)
秦悦一手背在身后, 一手捻着团三昧真火。火焰的暖黄色光映照在他面庞上,淡化了其上冷凛的神情。
他搓动手指,将火捻灭, 再低头望着横在脚边的那四具正如冰雪般逐渐消融的焦炭, “啧啧”出声。
融合在同一个世界的“秦悦”们就像是四处散落的蝗虫。
每当他以为战斗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时,他们总能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是冷兵器,有的甚至还拿着枪等武器。
秦悦叹了口气, 捏捏鼻梁,晃着脑袋想,这回他真是充分体验到了诗仙口中所谓“十步杀一人”是什么滋味了。真是叫人疲惫的前仆后继呐。
他跨过焦炭堆, 向前走, 继续他的打怪之旅。一面走, 一面观察四周变幻的景致。
他笃定这里一定隐藏着出口, 否则灵器的历代拥有者是怎样自由来去的呢?
走着走着, 他来到一条道路两旁栽种梧桐的街道上。这些梧桐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少说也有几十年树龄。金色的阳光穿透叶片, 在路面投影出点点斑驳的碎光, 很像他曾经与爷爷一起去过的临海市的一条老街。
秦悦不禁驻足,看得出了神。
突然, 他听到不远处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红色跑车,闪电般地窜出来, 踩足油门朝他飞驰而来。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他定定盯着透明车窗玻璃那头的驾驶者, 看清楚里面是一名戴着墨镜的“秦悦”。
对方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 对他笑笑, 全速冲刺。秦悦轻巧地在空中翻滚了两圈, 用一只手支撑身体的重量,正准备单膝落地时,他整个人凝固了。
跑车擦着超车线,以不可逆的速度撞倒一棵梧桐树上。
树干拦腰折断,倒伏下去把驾驶舱砸得稀巴烂。墨镜“秦悦”满脸是血地呻/吟着,推开车门,摇摇晃晃走出来。走了没几步,他坚持不住,恨恨地望了秦悦一眼,面朝下倒在马路中央。
危机解除过后,秦悦回头看向满眼无辜的男人,再看看自己劈开的双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被人强行从后环住腰,他落地的姿势也不会像此时这样滑稽。
“我很好。你可以放开我了。”
“嗯,站稳。”对方撒开手,目光粘在他的脸上,仿佛不忍心挪开一寸。
秦悦也同样看向他,喃喃道:“你不是他……也对。一旦进入这里,就会受这灵器的影响。有无数个我,当然就有无数个关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