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58)
太夫人说着,拐杖一指,指向此次秋祭的司礼——刘非。
太夫人呵斥道:“刘非!你并非梁氏,也不是我们老梁人,竟站在这里,恬不知耻的主持秋祭!”
刘非平静的目视着太夫人,道:“太夫人你也不姓梁,还不是站在这里,恬不知耻的捣乱秋祭,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哆哆哆在地上戳了好几下。
太夫人道:“听听!听听!老身虽不是梁氏,但老身乃是正儿八经的老梁人,而他!这个刘非,一个南赵来的叛贼,竟做了咱们大梁的天官大冢宰,可笑!可耻!身为老梁人,难道便如此甘心么?”
太夫人振臂高呼,道:“诸位老梁人,诸位大梁的宗族子弟,你们难道真的甘心,让这些外来户抢走咱们的江山么?刘非他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结党营私,甚至夺侯削爵,河兴侯便是被刘非这个奸佞,夺取了爵位!若是不加阻止,下一刻是谁?是谁的爵位将不保?我们的祖上,为了大梁抛头颅洒热血,而刘非这等奸佞,只是碰碰嘴皮子,便要抢走梁氏的江山!绝无可能!奸贼,将大梁的江山,还给我们老梁人!”
刘非挑了挑眉,道:“太夫人,今日秋祭,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太夫人幽幽的道:“老身可不敢造反,但今日……若陛下不清君侧,可别怪老身,与诸位老梁人不满了!”
刘非气定神闲,笑道:“你以为自己如此扇动对立,梁氏子弟便会与你站在一面了么?”
太夫人高声道:“诸位老梁人,你们都是梁氏的贵胄,是梁氏最高贵之人,你们一定不忍心看到梁氏毁在这些外来户手中……”
她顿了顿,道:“今日,老身提议,旧君退位,新君登基,重振我老梁人的威严!”
太夫人这话终于说到了重点,祭祀大殿中瞬间沸腾起来。
“太夫人这是……要造反么?”
“她一个老夫人,竟然要造反?”
“她还想自己即位不成?”
“新君,新君在哪里呢?除了陛下,谁还是大梁的名正言顺?”
“别告诉我是梁翕之……”
的确,除了梁错之外,最为名正言顺的,也就是前太子的儿子,曲陵侯梁翕之了。
梁翕之被左右盯着,一脸迷茫,道:“怎么回事?”
太夫人却没有看梁翕之一眼,而是道:“我儿梁多弼,乃梁氏之弟,国之贵重!可当大任!”
他这一说完,刘非忍不住笑起来,道:“小世子?”
“梁多弼?”
“这老妇是疯了罢?”
“谁不知梁多弼乃是丹阳城赫赫有名的纨绔?他做天子?”
“我大梁是想亡国么?”
太夫人煽动了半天舆论,当他说出要让梁多弼即位之时,竟是无人应和,毕竟这个说法实在太离谱了。
梁错虽心狠手辣,即位之后又有暴君的流言蜚语,但他能力过硬,曾带领北梁,将北燕打怕,如今整个大梁井井有条,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臣子们各有分工,怕是疯了,才会同意让梁多弼即位。
梁多弼在丹阳城的人缘儿其实不错,毕竟为人大方,又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从不与人结怨,但说到底,他就是个纨绔,吃喝顽乐找他可以,但是商讨大事,大家谁也不会去找梁多弼,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有一本账,在朝堂中混迹的,谁是糊涂的?
太夫人说完,半响没人回应,甚至都是质疑之声。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来啊,将新君,请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排开后面的人群,竟是带着梁多弼走了出来。
方才梁任之才来禀报,圄犴被劫,梁多弼失踪,没成想这会子梁多弼竟然出现了。
梁多弼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冕旒,竟是与梁错“撞衫”了,他也穿着天子的朝袍。
众人一看到梁多弼这番打扮,均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就是造反啊,妥妥的造反,连龙袍都提前准备好了!
梁多弼是被架着走上来的,他面色惨白,一脸的惧怕,眼神慌张的东张西望,发现了太夫人,道:“阿母!阿母快救我啊,这是怎么回事?”
梁多弼的疑惑不像是装的,他手足无措,且是被架上来,仿佛不是自愿穿上龙袍的。
太夫人安抚道:“多弼,不必害怕,这几日你受惊了……阿母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马上便要成为天子了。”
“天子?”梁多弼一时反应不过来,道:“甚么天子?阿母,到底怎么回事?”
太夫人道:“多弼,暴君宠信奸臣,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你身为老梁人之后,正儿八经的梁氏宗族,理应匡扶大梁,顺应天意啊!今日在梁城,你即刻登基!”
梁多弼甩开太夫人的手,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要即位?谁要登基?阿母,你这是做甚么!”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来啊,送新君即位!”
几个打手架住梁多弼,要将他送上祭台。
梁饬站出来道:“太夫人,你若还不迷途知返,别怪我宋国公府大义灭亲了!”
“哈哈哈!”太夫人瞪着梁饬,道:“你算甚么东西!我儿才是宋国公府的世子,本该是他继承国公的爵位!若不是你!不是你!!我儿早就是国公爷了,老身也不必如此拼命为我儿争取前程!”
刘非凉飕飕的道:“你争取的不是前程,是谋逆!”
太夫人道:“今日是我老梁人的祭祀,你这个外来户,没有资格开口!”
刘非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为了老梁人,为了梁氏,为了儿子,但你心中,其实只想满足自己的贪欲!你敢不敢问问梁多弼,他到底想不想做天子!”
太夫人大吼道:“自然想!!这个天底下,哪有人不想做天子?!哪里有人不想做天子?!”
梁多弼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他还是很害怕,浑身打抖,却用力大喊:“我不想!”
太夫人一愣,道:“多弼,你别说气话!”
“我不想!”梁多弼重复,道:“阿母,你到底在干甚么!你难道不知我是甚么样的人么?我这样一不会打仗,二不会治国,甚至连生意都不会做,连银钱都不会赚的人,怎么做天子啊!做天子,是要对百姓负责的,我如何能负起这般重大的责任?”
他这话一出,祭坛喧哗起来。
朝廷中的臣工们,都自诩通透明达,哪一个不比纨绔子弟梁多弼要聪明的多?
但他们被权势迷住了眼目,永远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梁翕之听得浑身一震,是啊,做天子,是要对百姓负责的,自己以前因着仇恨,想要将梁错扳倒,无数个夜晚,做梦都想坐上天子之位,可是梁翕之从没想过,自己能不能对百姓负责,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天下。
梁多弼这么一个纨绔,他都想过……
“你住口!!!”太夫人呵斥,眼珠子通红,道:“”多弼!你住口!我是你的阿母,我还能害了你不成?!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阿母替你做决定,这个天子,你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
梁错忍不住冷笑,道:“天子之位,是这般容易,谁想试一试,便试一试的么?”
太夫人哈哈笑起来,道:“是啊,你说得对。”
她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一卷文书,握在手中晃了晃,道:“这乃是君子茶楼的账单。”
“君子茶楼?”
“她怎么有君子茶楼的账单?”
“难道……”
“无错!”太夫人高声打断喧哗,道:“老身,才是君子茶楼,真正的东主!”
刘非眯起眼目,面色平静犹如止水,道:“果然是你。”
太夫人没有注意刘非的笃定,得意的道:“老身便是真正的东主!您们喝过的君子醉,早就被老身悄悄在其中加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