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又美又癫(240)
他捂着自己的手臂,看来是手臂被划伤了,刘非仔细看了一眼,流了这么多血,不能说是小伤,但万幸的是皮外伤。
刘非扶着素衣之人,手腕一抖,嗖嗖嗖——
藏在袖袍之下,兹丕黑父特意为他制作的袖箭猛然射出,几个死士都没有防备,惊慌闪躲,刘非趁机道:“快跑!”
死士紧追不舍,素衣之人的体力渐渐不支,或许是失血的缘故,冷汗涔涔而下,吐息比刘非的还要粗重,脚步渐渐凌乱。
素衣之人沙哑的道:“刘非,你快走,别管我了。”
不等刘非辩驳,素衣之人呵斥道:“让你走!我死了没有关系,但你不一样!”
“甚么叫你死了没有干系?”刘非反诘。
素衣之人一时语塞,此时死士已然追上来,素衣之人道:“走啊刘非!”
嗖——
死士将长剑掷出,剑尖直指刘非的背心,素衣之人眼睛一眯,一把抱住刘非,似乎想要替他挨这一下。
啪!!
一声金鸣巨响。
死士的长剑飞来,却在半路被打掉在地上,一抹黑影突然从斜地里冲出,动作仿佛猎豹一般迅捷,他蒙着脸,又是一身简练的黑色,甚么也看不真切,唯独能看真切的,便是他一双如狼反顾,微微隐露三白的眼目。
有人冲出来帮素衣之人挡了一剑,那些死士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杀出程咬金,且对方武艺精湛,力度刚猛,下手狠辣,一时间纠缠不下。
刘非管不得太多,搀扶着失血的素衣之人,快速往黑夜中扎去。
那黑衣之人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唰剑锋一摆,持剑拦在路中,挡住死士的去路。
嘭……
素衣之人实在跑不动了,猛地跌在地上,狠狠的喘着气,每喘一口气,都有汗水流下,湿透了他的衣襟。
“怎么……”刘非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分明只是划伤了胳膊,的确会流血,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刘非的掌心湿透了,血迹温暖而湿濡。
“呵呵……呵……”素衣之人躺在地上,轻笑出声,他似乎很是愉悦,道:“刘非,你被我骗了。”
他说着,慢慢松开捂住胳膊的手掌,他的手臂的确受伤了,但最严重的伤口并非是手臂,而是胸口,素以之人抬手不是要捂住自己的手臂伤口,而是想要挡住自己胸口的伤处。
胸口还在汩汩的流血,简直血流如注。
刘非眼目震动,道:“你……”
“你被我骗了……”素衣之人粗喘着气道:“果然,骗人多了……是要还的。”
刘非掌心颤抖,压住他的伤口,素衣之人狠狠一震,疼的双眼发白,沙哑的道:“我说过……说过要保护你……”
不知为何,刘非总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在作痛,与素衣之人感同身受,但那种痛苦,实在太缥缈了,缥缈的仿佛不真实……
踏踏踏——
“刘非!”
是梁错,从远处跑来。
刘非眼眶发酸,急促的道:“快!救他!救他!”
梁错乍一眼便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刘非,无论是容貌,还是身量,他眯了眯眼目,心窍中一时盘旋出许多疑问,但现在根本来不及发问,连忙蹲下来,将自己的革带解下,唰唰两下勒住素衣之人的伤口,素衣之人当即疼痛的昏死过去。
刘非紧张的手心发凉:“他怎么样?”
梁错将素衣之人抱起来,道:“快走,去找兹丕黑父!”
天空灰蒙蒙发亮,太宰府一团混乱,梁错和刘非带着一个浑身是血,面容酷似刘非之人归来,兹丕黑父一看这情况,表情严肃,道:“必须立刻施救!”
刘非沙哑的问:“兹丕公,你可有把握?”
兹丕黑父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道:“这……此人失血过多,伤口又如此严重,能不能挺过来,全是未知之数……”
刘非心窍咯噔一声,仿佛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脑海中眩晕一片。
他忽然想起了甚么,伸手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是了,还有玉佩……”
啪……
有人轻轻的握住刘非的手腕,刘非定眼一看,是素衣之人。
素衣之人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他无力的躺在榻上,血水染红了一切,用尽全力握住刘非的手腕,摇摇头,道:“不要……不要用玉佩……”
刘非反驳道:“可是你……”
素衣之人还是摇头,似乎在顶着一口气说话,道:“我死了……只是死了,没有关系……”
刘非已然听他说过两遍“没有关系”,只是每次听到这句话,他总觉得不只是胸口,心窍也在作痛。
素衣之人说完这句话,手掌一松,再次陷入了昏厥。
兹丕黑父道:“都出去,我要施救了!”
众人忙退出屋舍,让兹丕黑父专心施救,刘非神情有些恍惚,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玉佩,指节用力发白,似乎随时都会将玉佩掰断。
是了,掰断。
只要素衣之人有甚么问题,刘非随时都会将玉佩掰断,重回三日之前,便可以救他性命……
嘭!
刘非一时恍惚,没有注意台阶,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刘非!”梁错一把搂住他,将人扶起来,道:“怎么样?来这边坐。”
梁错扶着他在院子里坐下来,轻声安慰道:“放心,那个人会没事的。”
刘非点点头,道:“他一定会无事的。”
梁错似乎有些疑问,稍作迟疑,还是问出了口,道:“他……与你是甚么干系,为何与你长得如此相似。”
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呢?
刘非仿佛不是在回答梁错,喃喃的道:“是啊,他到底……是谁呢?”
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屋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刘非立刻冲过去,道:“兹丕公,情况如何了?”
兹丕黑父道:“血已经止住了,实在是万幸,只要不出现发热的情况,伤口不溃烂,应该是无事。”
“呼……”刘非狠狠松出一口气,道:“太好了。”
刘非推开舍门,走到软榻跟前,血止住了,软榻的被褥也换了新的,素衣之人面色苍白,气息游离的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沉沉的昏睡着。
梁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去歇息罢?”
刘非摇摇头,道:“无妨,我在这里守一会儿。”
梁错知道刘非性子执拗,便没有再劝他,只是在一面陪着刘非。
刘非坐在榻边,素衣之人昏睡了一整日,刘非便坐在旁边一整日,天色昏黄之时,方思入内道:“陛下,太宰,那几个死士有眉目了。”
梁错立刻站起身来,道:“人在何处?”
方思垂头道:“已经……死了,只是找到了尸首。”
梁错脸色冷下来,道:“尸首在何处,带朕去看。”
“是。”方思引路,带着梁错离开屋舍,刘非仍然坐在榻边守着。
又过了一会子,素衣之人的吐息微微深沉,眼睫颤抖,竟是有苏醒的意思。
刘非连忙起身,道:“你醒了?”
素衣之人睁开眼目,眼神一时有些恍惚,聚焦了良久,这才看清了刘非,道:“我到底……是死了没有?嘶……”
他说到这里,似乎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刘非道:“别乱动,小心伤口撕裂。”
素衣之人轻笑:“这般疼痛,合该是没死了。”
刘非道:“你自然是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呵呵……”素衣之人沙哑的一笑,道:“好霸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