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73)
盘下酒楼的第三十日,一切收尾的工作都尽数做好了,牌匾上由符元明题上了龙飞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挂在酒楼上辉煌气派,又用红布盖住,只等明日一早主家来揭开。
于大多数江南人而言,六月中旬除了燥热了些,与一年中的其他时节别无二致,可对那些即将赴约和一睹佳肴的人来说,则多了几丝期盼。
牌匾上的红布被陆知杭与阮阳平齐齐拉下,鞭炮声不绝于耳,引来行人的侧目,小声讨论着这处往日不是叫大兴酒楼?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告知了这酒楼早已易主了,如今不可同日而语。
许是因为酒楼新颖的装修风格,不少人哪怕不明所以,都抱着凑热闹的心情进了屋,听到会员这个词都新奇得很。
原本一些只是恰巧路过,可门口的小厮亲热得好似见了爹娘的吆喝,双腿不知不觉的就自己走了进去。
鼎新酒楼内的占地面积颇大,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流,陆知杭协调了许久才弄好,而阮阳平则想着今天是开业的第一日,就赏脸跟着一起操办起来了,一门心思窝在读书人堆里吟诗作对。
大堂的中央处不少头戴纶巾的读书人在那摇头晃脑,少见的有人作出了一首好诗,立刻引来满堂喝彩,就连高居二楼雅间的士族乡绅都打开了木窗,环顾四周。
庖房内的十几位厨子忙得满头大汗,繁多的菜式让他们应接不暇。
“这红豆双皮奶真是一绝啊!尤其是在这盛夏,尝一口冰凉甘甜,沁人心脾!”一读书人浅尝了一口面前卖相极佳的甜品,立马惊叹道。
他身侧的一人闻言叶跟着挖了一小口试吃,咋舌道:“我起初是为了那首名为相思还有阮大才子的诗而来,没想到诗绝,这菜更绝啊!”
“快尝尝这酥山,可是符大人亲自题的诗!”邻桌的读书人端起面前貌似冰淇淋的酥山说道。
几人埋头在一桌子菜苦干,许是美食太过合胃口,皆是诗兴大发。
莫说是这群慕名而来的读书人,哪怕是吃遍山珍海味的权贵都赞叹连连,有一些菜都是他们头一次吃到,不管是觉得那宣传单有趣,还是看在符元明和阮阳平面子上来的,都暗叹此行不亏。
陆知杭想过开业第一日可能门庭冷清,或者人潮涌动,但就是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到底是小瞧了符元明和阮阳平的名人效应。
“今日开业过后,你切不可再分心了。”符元明饮下一杯葡萄酒,叮嘱道。
他这恩公为了栋酒楼,这段时间以来荒废学业,着实不该。
不过认真来讲,也说不上荒废二字,就是白天忙着酒楼的事宜,晚上又读书到三更半夜,符元明担心长此以往会拖垮了身子。
好在如今的鼎新酒楼算是步上了正轨,以后的事情交给陆昭和他派遣的掌柜专人管理就足以。
“是。”陆知杭双手作揖,正色道。
他这一个月来确实不如平日浸润在诗书中的时间多,但好在没落下太多就是了,毕竟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还需把重心放在科举上。
他如今身在暗处,这酒楼明面上的事都是由陆昭来办,小孩儿现在也算得上是独当一面了。
一个月的前期筹备,他在其中使了不少的力,对酒楼的了解不比陆知杭少多少,交给陆昭自己也放心。
“咳……恩公,再给我来杯奶茶。”符元明教育完,在陆知杭离去前还不忘了再来一杯。
闻言,陆知杭笑着应了声。
在鼎新酒楼锣鼓喧天之时,隔了一条街之远的一处酒肆内却诡异的安静,此处隔着几十米处一行穿着紧身,面戴黑布的蒙面人隐蔽在此。
为了防止被人发觉,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蒙面人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却浑然不知,在他们身后也有一行体魄健壮的人审视着他们,眼中寒芒闪烁。
酒肆内静谧无声,宽敞的室内仅有二人端坐在主桌上。
“李大人好大手笔。”云祈呵呵一笑,环视了一圈只有两人的酒肆。
李大人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毕竟事关紧要,就把这酒肆的人都遣散了。”
“如此不是太费周折了。”云祈眸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
“稳妥些为妙。”李大人面色不变,只想着含糊过去,视线在紧闭的木门和窗口扫过。
云祈匆匆瞥了一眼面前人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那双交叉在一起的双手。
很显然,对方在焦急些什么。
“李大人,账簿呢?可是带来了。”云祈歪了歪头,笑问。
见对方开门见山,李大人犹豫了片刻,把藏在怀中的账本递给云祈,而后道:“我潜伏多年得来得罪证都在这了,万望姑娘护送周全,交到阮大人手中。”
说罢,他还想继续试探,但担心打草惊蛇,蠕动的嘴唇还是闭上了。
说来,他本是太子手中自小就培养的人才,却意外的得了阮家的赏识,十来年的苦心经营之下,总算让他成为了其心腹,本想拉拢阮家投靠太子,没成想这阮城早已有了心中的帝位人选!
可笑的是,他这密探当得好好的,五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阮城安排去了太子位于江南的党羽中,继续从事他的本职工作。
此次交给云祈的就是南阳县洪涝赈灾的银子去向,是太子党羽从中贪墨的罪证,若是被皇帝知晓了,罪责可不小,必让太子一党元气大伤。
这次只要能让他逮到阮大人效忠的是哪位皇子,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若能让陛下知晓其人结党营私,必为圣上所不喜。
云祈接过那本账册,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好似无甚兴趣的放在桌案上,淡淡道:“大人劳苦功高,我必会与阮大人如实禀报。”
“哈哈,那就多谢姑娘了,说来,阮大人怎地派……”李大人见对方没发觉,心下一松,赶忙转移起了话题。
“一介女流?”云祈眉头一挑,心道我掏出来比你都大。
当然,也就想想。
他就是笃定了这人不可能认得他,才敢堂而皇之的来接头。
“咳咳,女中豪杰。”李大人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担忧惹得对方不快。
“无碍,今日我们就在此把酒共欢,祝贺李大人不日高升。”云祈说罢,主动拿起桌案上的酒杯,为李大人斟满一杯酒,指尖不着痕迹的在背沿上抹了一圈,放置在那人面前。
“哈哈,那就多谢你吉言了。”李大人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和云祈碰了壁,一饮而下,心中却是在想着埋伏好的人怎么还不动手?再拖延下去,他可就撑不住了。
这次的账本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凡是来接头的,必是真正被阮大人放在心上的,知晓的秘密可就不少了,严加考问之下,他不信一介女流还能继续嘴硬。
两人面上和和气气气,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既然拿到了账本,就该尽快离开的事情。
云祈仰头饮下佳酿,被宽袍大袖遮住的眼底阴云翻滚,待那杯美酒入了肚肠,他适才的杀意好似云烟般浑然不复,戴着面具的脸上只看得出盛满喜悦的神情。
李大人看他活像个被人卖了还数钱的傻子,心中的焦躁不由轻了一分,要不是多年的专业素养,只怕就该当场耻笑出声。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
说来,这姑娘哪怕戴了面具都美貌得过分,不掩半分天资绝色,也不知到时能否一饱眼福,就是可惜这胸前平坦了些。
“姑娘,不知你在阮大人身边任的是何职啊。”李大人许是喝过酒,有些醉了,壮着胆子问道。
云祈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时才让惊觉他的身量比李大人还要高上一些。
他头上鸦色的三千青丝简单的束起,绾上白玉冠,一身轻纱红衣内衬白色里衣,打扮有些雌雄莫辩的英气美。
“你怎地不说话?可是我冒昧了?”李大人瞧着云祈不答,反而起身,紧张道。
该不是他哪里说错了话,对方起了疑心吧?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所致,李大人只觉得腹中犹如烈火中烧,绞痛的感觉自那处蔓延开来,疼得他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