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07)
要不是皇帝现在尚在病中,乔家在京中权势不小,自己这皇后怕是就要被废了。
因此,在听到她的嫡子谋算着逼宫时,哪怕生性谨慎如乔氏,都横下心准备一试,若是成功了,这天下日后就有他们乔氏的一半。
原先云磐的太子妃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可那嫡女嫁过来几年未有身孕,没多久就香消玉殒,现在云磐的太子妃之位空悬,若是再娶乔家女,又有何不可。
“母后,可都安排好了?”云磐一见到乔氏,就马不停蹄地上前追问。
他现在心里最恨的人,莫过于云家人,以及那辜负自己一腔‘痴情’的张雨筠了,若非她盗取账本,云磐何必行此险棋,待他登上帝位,定要清算这些有异心的贼子。
“磐儿放心,几日谋划下来,今晚行事时,京中兵力必不可能来得及救驾,其余的散兵不足为虑。”皇后说这话时,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一辈子学着礼教,何曾做过这等胆大包天的事,可为了他们乔氏一族的前途,只能兵行险招。
“好,待此事成了,本宫必不会亏待乔家。”云磐连连点头,脸上的满意溢于言表,打量着偌大的寝殿,仿佛看见了日后他的皇后入主凤仪宫,自己独揽大权的模样,届时他何须装乖讨好旁人。
乔皇后广袖轻掩朱唇,笑道:“母后就你这一个骨肉,不为了你还能为了谁?”
母子俩在凤仪宫内谈笑半响,尚记得事情还没成,没到庆功邀赏的时候,方才收敛住笑意,门外就有人来报,皇帝请他们二人在寝殿内一叙。
“陛下自归宁宴后,就不曾召过本宫,好端端的怎么……”乔皇后嘴角还没彻底压下去,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乍一听皇帝召她伴驾,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皇帝还念着她,而是思索着他们是不是哪个关节出了纰漏。
“母后无须多虑,若是父皇真知晓点什么,现在来的就不是王公公,而是刀驾在脖子上了。”云磐瞧见乔氏忧心忡忡的神情,怕她到皇帝跟前漏了陷,还不忘了叮嘱,“母后且放宽心,你现在这幅样子去到父皇面前,才是真的要被他瞧出点什么来。”
“磐儿说得极是。”乔皇后微微颔首,她方才过于慌张,这会冷静下来也明白了。
王公公与他们是一条心的人,若真有点什么事,哪里会不事先通气,就算担心这凤仪宫有皇帝的眼线,也不该半点信号也不给。
母子俩定下心来,便随着王公公摆驾到皇帝养病的镇阳殿,只见殿门口两侧各自站着两条长龙般的太监宫女,殿内不见往日奢靡,反倒熏上了清心凝神的檀香,正卧在榻上的帝王薄唇寡淡,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病容难掩。
“陛下,臣妾念你念得紧,许久不见怎地都瘦了。”乔皇后在看见皇帝的第一眼,那双眼登时就涌上了泪光,丝毫没有在凤仪宫里的算计,颤抖着手就要去抚皇帝瘦削了不少的脸。
“是朕近日疏忽你了,适才听王公公提及皇后日日在宫中为朕念经祈福,实在令朕动容。”皇帝不着痕迹地躲过乔皇后的手,在身边太监的搀扶下坐起,眸光并不如面上那般孱弱,反倒有瞬间的杀意闪过。
“陛下说得是哪里话,你我夫妻几十载,臣妾只盼着陛下身体安康,事事顺遂。”乔皇后主动握紧皇帝搁在床榻边的手,说话时坚定不移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假意。
“父皇,母后这几日因您的病情,都快哭瞎了眼,儿臣实在不忍,却连见父皇一面的机会也无,若是儿臣做错了什么,您尽管罚儿臣便是。”云磐瞧着他母后绘声绘色的表演,当下也不甘示弱地跪在地上哽咽道。
虽说他早已起了反心,但越到紧要关头,就越不能松懈,万万不能让皇帝从他们的举止神情中看出蛛丝马迹来。
“朕这不是想起你们来了,特意召你们伴驾。”皇帝平静地端详着床榻前的母子二人,心中冷笑连连,
若非云祈和陆知杭今早与他坦言,皇帝确实没有料到云磐竟敢胆大包天到意图谋反。
刺杀案近日确实与太子有所牵连,但念及几十年的父子情,皇帝心中还是不信偏多,料想着应是与三皇子的性质一般,都是幕后之人耍的手段,用以掩人耳目罢了。
“儿臣忧心父皇病情,怎地愈发严重了,太医是怎么行事的!”云磐哪里知道他费尽心力的装模作样,在皇帝眼中却可笑至极,还不遗余力地嘘寒问暖。
看着蹙着双眉的乔皇后,还有一副孝心天地可鉴的云磐,皇帝压下眼底的冷意,长长叹了口:“父皇年岁大了,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那……那岂不是。”乔皇后瞳孔一缩,在心里暗暗窃喜的同时,脸上的眼泪登时就如决堤的河,淌过抹了胭脂的脸。
云磐的脸色有刹那的不自然,他慌忙压住,握着皇帝的手悲戚道:“怎会如此,定是这帮庸医医术不精,不若张贴告示,遍寻天下名义,定是有法子医治好的。”
两人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尽收皇帝眼里,他心中嗤笑一声,细细回想乔皇后和他这嫡子确实只会动动嘴皮子,何尝为他舍过性命,倒是他识人不清,让他和扶凝的孩子吃尽了苦头。
“陛下,淮阳公主和驸马到了。”
就在皇后母子俩哭哭啼啼时,王公公上前提醒了一句。
“宣。”皇帝眉宇间的愁苦在听到云祈到来时,顿时散了大半,反倒是刚起身的皇后母子脸色一黑。
“这野种近日得了势,好不风光,待本宫日后当了太后,哪有你好日子过。”乔皇后慈眉善目地看着一袭正红色裙袍的云祈,暗自腹诽着。
晏国皇后也是着正红色凤袍,除了凤纹只许成婚女子和中宫之主穿外,这抹正红并未有什么严格规定,云祈穿在身上合乎情理,但落在乔皇后眼里就是十足的挑衅了。
她和徵妃争了大半辈子,偏偏对方不争不抢,还能让皇帝极尽宠爱,怎能不让乔皇后这等出身名门的贵女心生不忿。
“虚礼就免了,朝国进贡了批新鲜的妃子笑,父皇已派人送了些到公主府了,你若喜欢,就再添些。”皇帝脸上的笑容在见到云祈的那刻,真切了不少,要不是身子不便,就差下榻亲自去扶了。
云祈朝着几人正要行礼,骤然听到皇帝的恩赏,也乐得不向积怨已久的皇后和太子行礼,当下就顺理成章地莞尔笑道:“多谢父皇,儿臣记得父皇惯爱吃这些新鲜的果子,妃子笑清甜爽口,该让父皇享用才是。”
“还是祈儿有心。”皇帝乐得抚起白须。
云祈余光瞥了乔皇后一眼,嘴角翘起一抹轻慢的笑意,那嘲讽意味十足的笑转瞬即逝,只让身侧的陆知杭和乔皇后捕捉到,气得乔皇后满头珠钗泠泠作响,不断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这才忍住了颤抖着的身子。
“皇后这是怎么了。”皇帝听着耳边清脆的金玉轻击声,睨了眼乔氏。
太子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母后,面色隐晦地生起几分不虞,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就怕他母后过于胆小,露出异样来,连忙主动回话:“母后这是担心父皇病情,悲从中来。”
“陛下,臣妾正是这样想的。”乔皇后见太子给了她台阶下,便跟着附和起来,谁料皇帝却没有给他们半点面子,在话音刚落下就呵斥了起来。
“朕还没死呢,你这哭丧也哭早了。”皇帝冷哼一声,语气不善道。
“陛下……臣妾不是这意思。”乔皇后被斥责得一怔,忙解释起来。
“行了。”皇帝摆摆手,并不愿听乔皇后辩解,他今早就听到了云祈禀报的事,虽仅是猜测,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他心里已经给皇后和太子判了死刑。
倘若真是他错怪了……那就错怪了吧。
乔皇后张口欲言,又被皇帝瞪了一眼,满腹的委屈都堆积在了喉咙里有苦说不出,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宁贵妃又携着四皇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镇阳殿。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宁贵妃年二十八,比之乔皇后可就称得上年轻貌美了,她现在代掌凤印自是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