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78)
“太子之位。”陆知杭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感慨。
而在信件的后面,云祈既顺利得了储君之位,自然要想办法让心上人回京,游说之下,又有百官上谏,于情于理都不该让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久居边境,若不论功行赏极有可能寒了百官之心。
“细细数来,阔别晏都七月有余,倒有些想念娘与师兄,不知陆昭可有心上人了没?温姑娘让我替她把关,我也只匆匆见了一位,人品不行。”陆知杭莞尔一笑,正要将书信收回,余光就瞥见了最后一行的小字。
想你,日日夜夜都想着你,恨不能与君欢愉到天明。
淡然平静的心悄然涌起一丝悸动,陆知杭手一抖就看见信件夹层里飘落一张两位男子缠绵的春宫图,瞧着松松垮垮的白衣与红衣交织在床榻,面容分外熟悉,落款正是‘云承修’三字,他脸色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陆知杭左顾右盼没见到身侧有人,抵着下唇轻咳几声掩饰尴尬。
原以为他的承修回到京中忙于政务与权利斗争,心思都不在自己这儿了,这才回回来信皆是讲述京中局势改变,这会陆知杭才惊觉小觑了对方,比起自己光会在书信中费口舌,云祈是直接画起春宫图了。
“圣旨到——”
洪亮的男声隔着紧闭的房门清晰传来,连带着他眼底的情丝一同吹灭,陆知杭淡淡地睨了眼外头的动静,动作颇为闲适地收起手中的信件,藏于暗格中。
偌大的府衙因一封圣旨的到来而惊起满地涟漪,在最初的骚动后在场的官吏们皆整理衣冠双膝下跪,齐齐朝正中央的厅堂看去。
但见陆知杭朱红色的官服裁剪得体,绣着精巧的白鹇翩然欲飞,莹白的双翅作腾飞状,鲜红色的凤冠分外吸睛,他穿着厚底乌靴踏步而来,身姿挺秀修长,步履稳健得两侧长帽翅摇晃的幅度几不可见。
他生得一副清逸端正的仙人之姿,举止从容大方,眉宇间萦绕淡淡的书卷气,温润如玉得让人平添几分亲和,只一眼就让从京城赶来的人愣住神。
陆知杭唇边掀起若有似无的笑意,轻甩官袍下摆跪在最前方,温声道:“恭迎圣旨。”
那前来传旨之人乃是云祈授意过来的,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竟是头一回见到传言中的异姓郡王,连忙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彧阴城知府陆止,治理城中瘟疫,挽救数万百姓于水火中,忧国忧民,朕闻其忠肝义胆,劳苦功高,特封其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即日起前往晏都赴任,钦此!”
跪于彧阴城府衙内的众多官吏们听到这话,神色各异。
陆知杭初来府城时,他们就明白这位大人是从京城中赴任来的,本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才被派遣到彧阴城这等鬼地方,倒未曾想真解决了瘟疫,如今立功被调回晏都实属意料之内。
方同知尚在忙碌玉米和地瓜的种植,没成想还没与那些农业大家们摸索出高产量的法子,就先等来了陆知杭离任的消息,他早早听闻知府大人意图将这些作物推广各地的消息,心知对方年纪虽轻,却有着许多人不曾有的宏愿。
陆知杭走了,他有不小的机会可能上任知府,搁在以前他定然是欣喜的,只是这会却莫名有些惆怅,知府大人不在了,日后有事也得他自己担着,倘若从别处调来个牛鬼蛇神就更惨了。
“臣领旨。”陆知杭气定神闲地接过那封明黄色的圣旨,恭迎对方离开。
握着手中丝绸织成的圣旨,他仰首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潋滟无双的俊颜恍惚在眼前。
“承修,等我。”
彧阴城中的故人再有不舍,分离也是无法改变的,好在万太医等人一开始就是因为治理瘟疫被遣派到这里,随着陆知杭归京也跟着一块回去,而医典的整理有了外力的帮助,在两位太医不眠不休之下,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陆知杭一行人来时路上雨雪霏霏,如今前往晏都的途中漫山遍野尽是绿草如茵,系在车厢的车铃随风摇曳,泠泠作响的声音与马蹄声混作一团。
跋山涉水半月余的时间,再次回到晏都已逼近中秋八月,望着久违的北陵郡王府,陆知杭略微有些感慨。
“娘。”陆知杭来不及换下一身沾了尘的衣物,推门对着屋内绣着云纹的妇人轻声唤道。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卧房内回荡,张氏哼着的小调停了下来,似是不可置信般僵直住了身体,半响才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在看清楚来人后连忙把手上的针线放在一旁。
“娘的儿啊!在边关可是吃苦了?”张氏抖着手抚摸着陆知杭明显苍白了的脸颊,泪眼婆娑道。
纵使多年来因为陆知杭科举的缘故习惯了分离,但哪有独子在外,为娘的会不心疼担忧的。
“不曾吃苦,赶路回京没吃顿好的罢了,瞧着虚弱了点。”陆知杭眉眼含笑,尚有闲心糊弄张氏。
彧阴城距离京城足有半月的路程,张氏想起当年陆知杭中秀才,他们回村里办喜宴时也是累得不轻,当下就理解了,柔声道:“那娘亲自去下厨给你吃些好的,可别饿着了。”
“好。”陆知杭端详着张氏逐渐富态的模样,知她在这儿没受什么苦,也不拦着对方下厨,随口问道,“怎地不见陆昭?”
“他……”听到儿子提起已经离开差不多八个月的人,张氏脸色顿时有些为难。
“怎么了。”陆知杭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声道。
陆昭与张氏在京中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八个月前他既然被皇帝派往死城彧阴,对于某些人而言就与送命无异,倘若惦记上鼎新酒楼,对他们二人下手也不无可能,哪怕有阮阳平在旁护着,但总有师兄得罪不起的。
在看见张氏面露难色的瞬间,陆知杭就往这方向想了个遍,胸口立刻一阵一阵地抽疼起来,隐隐有种呕血的冲动。
这样的症状自土豆一事后再未有过。
“他被皇帝寻回去,封了个郡王,据说是已故大皇子流落在外的独子。”张氏被自个儿子略显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解释起来,轻轻拍着陆知杭的后背。
“???”这气到一半突然就上不去了。
陆知杭脸色颇为古怪,怎么想也不觉得张氏会在这件事上寻自己开心,但让他接受沦为奴隶的陆昭实则是流落在外的皇孙,按辈分应该称云祈一声‘皇叔’,他又觉得做梦一样。
“他前几日才到府上探望过我,只是现在当了郡王,不好随意到这儿来,你且放心,陛下对他恩宠有加,这鼎新酒楼阳平也让人去接手了。”张氏小声宽慰,缓缓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与陆知杭讲了个遍。
正在母子二人坐于卧房内闲聊之际,敞开着的门房就传来一声含着惊喜的男声。
“师弟!回来怎么不与师兄说一声?”阮阳平手中拿着丝线,本来是替师弟向张氏敬孝心的,这缺的丝线刚拿过来就来了意外之喜,他的双眼在触及到屋内的陆知杭时眸光大亮。
“师父病了?”宋和玉紧随其后,上来打量一圈后诧异道。
闻言,阮阳平眼底的喜色就消了大半,蹙着眉头走到陆知杭的跟前来回看了半天,艰涩道:“师弟在彧阴城受苦了?”
“路上舟车劳顿,无事。”陆知杭后撤一步,拍着阮阳平的肩头莞尔笑道,“这一趟回来连升两级,陛下亲封我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师兄任重道远啊。”
听到这话,几人都被陆知杭升官一事吸引了注意,尤其是张氏瞪大了双眼,喜难自胜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颤声道:“当真升官了?这……这可是正四品的京官啊,我儿还这般年轻,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
“当真。”陆知杭笑着颔首。
“师弟年轻有为,师兄拍马都难以企及。”阮阳平耸了耸肩,嘴上说着丧气话,脸上的笑容却半点不比张氏的少。
宋和玉虽没有踏足官场,但他生在宋右相家中,对于年近二十岁出头的人就官居正四品还是有点概念的,连连拱手:“师父这升迁的速度,实在让和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