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384)
温清涵对着陆知杭一通挤眉弄眼,巧笑道:“陆大人把过关的,自是顶好的,在赵府住得甚是惬意。”
“已为人妇,怎还这般顽皮,今日正值休沐,应唤一声王爷才是,不得无礼。”闻筝宠溺地轻敲温清涵的鼻尖,见她不像是在赵府受气的样子,便也轻松了几分。
闻筝自认此生最愧对的就是与他异卵同胞的妹妹了,他爹闻政迷信双子不详的传言,害得温清涵从小连‘闻’姓都不能有,躲躲藏藏生性卑怯,如今到了三十的年岁能恣意地活一回已是幸事。
“闻大人这就客气了,本王与温姑娘的交情当然是各论各的。”陆知杭端详着那张秀丽脱俗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情不由得跟着舒畅了不少。
待从闻府离开后,还得与他的承修观一观皮影戏,莫要虚度这来之不易的休沐。
温清涵见陆知杭帮她说话,得意地朝闻筝扬起下巴,像是在昭告着自己的胜利一般,双手时刻揽着赵大人的手腕,得到闻筝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她清澈剔透的眸子在昔日居住的厅堂中环视一圈,最后落在陆知杭身上,歪着头不解道:“说来,听夫君谈起王爷那日赴宴滴酒未沾,可惜我精心挑选的美酒了。”
“咳……不胜酒力,愧疚温姑娘的心意了。”陆知杭抵着下唇胡编乱造。
闻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陆知杭身上,面上若有所思。
温清涵摆摆手不以为意,这酒喝不了她也有好茶招待,与陆知杭寒暄几句后她方才注意到闻筝安静得过分,转而说道:“我如今成了亲,兄长却无须再顾忌我,早早寻户好人家的女儿结亲才是,你这年岁怕是没少被……你爹训斥。”
“嫁了人,倒开始管起我来了。”闻筝失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瞥向始终挂着淡笑的陆知杭,意味深长道,“王爷尚未娶亲,我这当臣子的自然是要以王爷为首。”
听到这话,温清涵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陆知杭虽说比她还要小上将近十岁,但这岁数未婚,在晏国确实不算小了,顿时眸光大放,还是琢磨起给他撮合姻缘来了。
陆知杭扯了扯嘴角,面上挂着假笑,轻缓的嗓音客气有礼道:“闻大人不厚道啊,祸水东引。”
几人说说笑笑过了午时,用过些吃食后陆知杭就先行告退了,新婚夫妇忙着情浓意浓,直把陆知杭看得牙酸,一路被闻筝送到府邸的大门口,青石板处停着辆不起眼的的马车。
“闻大人,明日朝会见。”陆知杭双手作揖,温声道。
闻筝不紧不慢地躬身回以一礼,眼看着陆知杭踏着汉白石台阶往马车走去,他眼底的暗色稍纵即逝,冷不丁地开口:“王爷近来身体可是抱恙?”
“嗯?”陆知杭乌靴缓缓落在石阶上,回过首来不动声色地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闻筝抬眼望向头顶碧空的艳阳,旋即才直视陆知杭的双眼,语气略显复杂:“王爷的步伐相较往日,愈发虚浮了,王爷应是瞧不见您此刻脸色发青的。”
陆知杭静静地听着闻筝的话,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看向脚下的乌靴,半响才拱手浅笑道:“本王会宣太医瞧瞧的,劳闻大人记挂了,再会。”
“再会。”闻筝目送着对方上了马车,天清气明的大好时光,清脆的车铃渐行渐远,该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场景,他为何胸口却愈发沉闷。
有些话此时不说,此生便再没有机会能说了。
陆知杭身体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能活过几时,这才着急忙慌想把事情都办了,时时刻刻陪在云祈身边,今日若不是身为皇帝的云祈有事与宋元洲商议,这会儿出现在闻府的人就要再多一位。
踱步在静谧的庭院中,一旁参天的翠绿大树遮蔽半边阳光,落下斑驳陆离的光晕,陆知杭翻看着适才万太医送来的书籍,正是集现代医学与百家之长著就的医典,他其实不需要万太医把脉,自个儿就能瞧出身体的支离破碎。
“我只是不愿信罢了,痴痴的盼着与承修白头偕老,掩耳盗铃。”陆知杭阖上承载着他多年愿景的医典,失笑道。
过几日他会让这本医典在朝廷的助力下向全国推广,既是为了天下子民的身心健康着想,也是为了日后云祈统一天下的大业打下坚实的基石。
那艘行驶到远方的航船能否归来不得而知,但鼎新船厂开拓开海的宏愿不容更改,在那份海图的基础上,朝廷已开始着手海上贸易的工作,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阴冷的影子挡住落下的暖阳,云祈专注的视线追逐着庭院里懒散地晒着太阳的心上人,清冽似寒玉的声线幽幽传来:“我适才进屋时,你娘瞧我的眼神有些怪。”
“毕竟陛下先前还是娘亲的儿媳,再次见到难免不习惯。”陆知杭睁开眼眸,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促狭地笑道。
云祈知他有意拿这事寻自己开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哑声道:“不是先前,现在也是儿媳。”
“噗……是是是。”陆知杭没忍住笑出了声,轻轻在云祈削薄的唇上落下一吻,注视着哪怕亲过千百回,耳尖仍是泛着绯色的人,心没来由地软得一塌糊涂。
不想就这么分开。
陆知杭闭口不言,深深地打量着云祈五官的一分一毫,仿佛恨不得将他烙印在脑海中一般,而对方似有所感,视线在半空中交错。
良久,陆知杭方才移开目光,他眺望那一望无际的靛蓝色天空,神色莫名道:“我想去凤濮城了。”
闻言,云祈身形微颤,他摄人心魄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端详着陆知杭神情上的细微变化,从那向来温和淡然的脸上意会到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云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梢不知何时泛起红晕,他了解他,所以更明白忙于公务的与陪伴自己的陆知杭突然想回凤濮城看看的言外之意。
自那日陆知杭被皇帝秘密赐死时意外得知对方身体早已亏空,云祈就恨不得时时陪伴在其左右,收拢多少名贵补品,刻意不去想那掩埋在陆知杭体内的后患。
只是此时此刻骤然听对方提起,心底对汝国的恨意像是皲裂土地中挣扎破土的荆棘。
“那便去吧,我陪你。”云祈低沉的声线极力压抑,缓缓道。
陆知杭旋即侧过脸,眉眼在瞥见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时不经意地舒展,他温声问道:“那朝堂之事岂不是耽搁了。”
“皇叔会替朕办妥,你且放心。”云祈俊美得恍若天人的脸上掀起笑意,半点没有把烦心事丢给云岫的愧疚。
他那皇叔许是哪根筋搭错了,自从在先皇最后办的那场寿辰的猎场回来后就平和了不少,成日在王府中品茶逗鸟,不问世事,至多就是在谋夺皇位时恢复正常了些。
允王府中的云岫闲适地仰躺在竹编的太妃椅,专心致志地阅览着手里捧着的书籍,他耳尖可疑地泛起潮红,还不待细细琢磨,耳边就传来婢女的通报声。
“禀王爷,陛下携丞相大人来访。”
“丞相……稀客,让他们进来。”云岫听到府邸来客人了,猛地将手里的书籍阖上,眼中眸光晦涩不明,尚不知云祈难得来一趟竟是想当甩手掌柜,让他代以监国。
云岫命人将书籍送回,远远就瞧见鹅卵石小道上踱步而来的两位身姿挺秀的俊逸男子,他起身恭迎:“臣拜见陛下。”
“皇叔无需多礼。”云祈款款落座,倒不与主人家客气,慢条斯理地替身旁的陆知杭斟茶。
云岫难得的清闲被人惊扰了,他随手喂起了吱吱叫的鸟儿,阴柔的五官淡然如水,暗处的余光隐晦地望向陆知杭,在触及那张黯淡不少的脸,手里喂食的动作一顿,道:“丞相大人病了?”
“这般明显吗?”陆知杭轻抿杯中茶水,失笑着摇头。
“嗯。”云岫端详着他的眼眸犹如深海不可窥底,半响才朝云祈调笑道,“莫不是你压榨臣子太过了?”
云祈扯了扯嘴角,简略地与云岫谈起了陆知杭而今的身体状态,倒不是他有那份闲心与皇叔说,只是持着那份薅羊毛的心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