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娶了男主后(158)
“……”云祈听着这话,眼梢上的热意都冷了下来,抿紧了嘴角一言不发。
陆知杭说得在理,哪怕他再如何情动也不可能不顾及两人方才从冰窖出来,只能按捺下几近失控的理智,身侧的床单在他的忍耐下都被攥得变了形。
“你身上的衣物是谁换的?”陆知杭缓过神来,摩挲了几下云祈身上如雪般洁白的里衣,诧异道。
若是府上的人所换,只怕已经发现对方实乃男儿身的秘密了,云祈绝不可能这般淡定自若,不付之行动才是。
毕竟这危及到他的性命。
当年皇帝就曾打算等徵妃的子嗣产下后,若是个皇子,就废除当时的太子,立云祈为新任储君,这才被皇后一直视为眼中钉,真被发现自己最厌恶的女子当年生下的就是皇子,为了昔年的私仇和儿子的皇位,皇后那点气量如何能容忍。
“暗卫。”云祈低沉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简洁的两个字轻轻抛出。
“……”陆知杭张了张嘴,很想问既然对方的身边有暗卫守着,为何在两人困于冰窖时没有现身呢。
似是看出了陆知杭心中所想,云祈薄唇轻启,玩味的声调慵懒诱人,“我倒是想他能来替我俩把那鬼门关开了,奈何他是见我几个时辰还没有踪影才翻进府来。”
居流向来不会跟着云祈一起进符府,免得妨碍自家主子和陆知杭你侬我侬,这次进来实属意外。
还是夜莺在庭院内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陆知杭回来,又没听说对方要出府,就找了几个家丁询问,得知不见陆知杭的身影,就集结了几个闲暇的小厮在府内找了起来。
几人的动静不小,自然就被居流发觉了,顺着一块找了起来,以防万一。
“身份未曾泄露就好。”陆知杭神色舒缓开来,脸上漾起一抹春日般的温和笑意。
两人在卧房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陆知杭瞥向敞开的窗棂,只见那轮本该明亮圆润的满月早已被乌云遮蔽。
云祈顺着他的视线而去,皱了皱眉,忍不住冷笑道:“这贼老天真是每次都与我作对,本想着与中秋你赏月都不成了。”
陆知杭听着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话语,忍不住失笑一声。
若老天爷都跟本书的男主作对,哪其他人又作算做什么,渡劫?
不过,身为男主确实是多灾多难,他在和云祈待在一起时,事情总是接憧而至,自己孤身一人反倒事事顺。
“这会都十六了,算不上中秋了,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再赏月就是了。”陆知杭眉梢向上扬了扬,流泻出点点笑意。
“明晚……”云祈安静地听着身侧人缱绻温柔的话语,垂下眼眸,神色不明道:“明晚有事,怕是来不得了。”
“……那你忙正事要紧。”陆知杭一怔,而后轻笑出声。
这月亮有的是时候赏,要紧事就耽搁不得了。
想来,云祈既然连中秋宴都想方设法抛下,能让他特意抽身也要急着办的事情必然极为重要。
“兴许后天也来不得了。”云祈眼中蒙上一层阴翳,冷然道。
他前日碎骨毒才发作完,吃了王大夫最新研制,用来延缓碎骨毒发时间的药汤,这会自己都估摸不准究竟何时会发作。
担心那药汤没有作用,云祈并不想在陆知杭面前发病,只能自己窝藏在静室内等着毒发,默默舔舐伤口。
“……”陆知杭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由云祈几日不曾来过府上的事也时有发生,就是这几天两人粘得紧,到了要分离的时候反倒不习惯了。
“待事了,定第一时间往你这赶来。”云祈上挑的丹凤眼眸光流转,仿佛盛满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情意,郑重道。
“无碍,就是不知你今夜未曾回去,可会误事?”陆知杭非是无理取闹之人,在失神过后复又噙着一丝淡淡的笑。
“钟珂会替我料理好。”云祈的额头抵在了陆知杭的肩头上,漫不经心道,俊美的脸上微微侧过来,借着余光眺望窗棂外被薄雾遮蔽住的光亮,淡淡道:“明年中秋再一块赏月可好?”
“明年中秋说不准的,你不一定能从晏都赶来,世事难料。”陆知杭垂下眼眸打量了片刻,修长的指尖揽住云祈,鼻尖闻着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察觉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轻笑了一声,说:“后年可好?届时我一定到晏都赴会。”
短短几个月,许下的诺却是早已数不清。
两人的感情正是如胶似漆的阶段,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无奈身处符府,哪怕府邸上的家丁嘴向来紧得很,陆知杭在探望过,确认云祈无恙后就起身回了卧房酣睡,明日还得应付符元明的训斥。
他前日才答应得好好的,日后定会注意好身体,昨日就被人关进了冰窖一个多时辰,虽说只是轻度冻伤,但若是被人晚发现一会,怕就魂归故里了。
说来,到底是何人关的门,他醒来后还没问过,当时脑子一团乱麻,只记得快些来看望云祈。
这事在第二日就有了答案,在发现冰窖门被误关的第一时间,符元明就派人着手调查了,犯下了这么大的事,险些害了两条人命,那家丁战战兢兢的脸色就被人发现了异样,一通逼问下就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托盘而出。
对方虽是无心之过,可符元明哪里容忍得了他,仍是狠狠罚了一通,再后来符府就没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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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毒来势汹汹,在王大夫家中静候几日后,熟悉的彻骨痛楚又袭上心头,云祈忍耐着身上撕裂般的剧烈疼痛,哪怕事先喝下了不少药都压制不了多少。
长久的忍耐,让他的身体早已习惯性的在毒发时颤抖,躺倒在绵软的薄被中,只觉得身体作何反应都不舒坦,就像是生了一条蜈蚣时时刻刻啃噬着身上的每一处,只留下那尖锐的痛苦。
云祈向来吃得了苦,病态的脸上冷汗密密麻麻,一口皓齿几乎都要被咬碎,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而后溢出点点在嘴角,钻心的痛楚延绵不绝,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绝望。
几人手忙脚乱的在他嘴里塞了块绸布在免得咬断舌根,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上溢满了死寂,双手更是青筋暴起,钟珂实在有些看不过去,眼眶止不住的淌下泪水。
哪怕是王爷亲自来了,也根本劝不动殿下。
可是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钟珂看得神思恍惚,只觉得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那般漫长,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殿下,真的值得吗?”钟珂喃喃自语,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珠,只是眼眶上的泪水从不间断,不过是徒劳无功。
她脚步虚浮,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符府的朱门外,心底隐隐有个念头在告诉着她该如何做,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钟珂好似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殿下,你就是赐我死罪,我也绝不会让你再受苦下去了。”钟珂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坚定的往门旁走起,扣响了那古铜制成的门环。
竹园内,撰写着书信的陆知杭身穿素净直缀长衫,外罩竹青色宽袍,在翠绿欲滴的枝叶衬托下愈发纤尘不染,犹如水墨画般。
手中的信纸在他的手中折成一张变幻莫测的折纸,正是那日与符元明在庭院内研究的故友之物。
他当时就曾想过,有朝一日在折纸中写下诉说情意的信给云祈,待他收到后不明所以,无意间拆解出他所思所念时该是惊喜万分的。
那时他写不得,如今倒是个机会,留着给云祈到晏都慢慢琢磨,把他的一腔爱意尽诉信中。
只是这信实在是小,诉不清他对心上人的爱。
在脑中脑补了一下云祈发现时的神情,陆知杭平静的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温和笑意。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领人的家丁还未上前禀报,身后的钟珂就先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一把跪倒在陆知杭跟前,泪眼婆娑道:“公子,你救救殿下好不好?”
第85章
手中的笔尖一顿, 陆知杭正写得专心,显然没料到钟珂的声音会传过来, 他此前就有猜测过对方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还未试探出来,没成想人就先来了,一开口就让陆知杭险些把手中的墨水污了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