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97)
周海洋不再说话,坐在他身边的经纪人揽下解释的工作,仍然是不疾不徐的叙述语调:“每一届选秀节目都有相应的‘公式’,每个公司能送上出道位的练习生是有限的,单纯靠自己打拼上位的个人练习生——”他的目光在于斐处一停,又接着道:“有。可必不会太多。每个公司都要分吃这块大蛋糕。”
“可如果算上你,高位圈的个人练习生未免就太多了——唐之阳、袁弘杉,于斐,三个人,这已经是出道位的半数之多了,在团体活动期间,个人练习生的收入分成,是由NBS掌控的,这就是顾琴飞所说的公平公正。”
“这是不合规矩的。”
没等经纪人说完,周望屿在旁又冷笑一声,那人面露尴尬不满之色,但周海洋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续道:“3M这边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在出道之后与3M签订合同,那么第七名的魔咒将不攻自破。”
“届时我们预想的出道名单,是这样的。”经纪人关闭了数据页面,划出另一张白底黑字的明晃晃的图片来。
[第一名:周望屿
第二名:江河
第三名:任风风
第四名:万幸
第五名:袁弘杉
第六名:于斐]
“……”于斐猛然抬起头,目光直刺在周海洋身上,他首先是错愕震惊,他没想过节目的黑幕会如此清晰可见地铺陈在眼前,尽管在那场发布会上,他深知背后靠山的重要性,但当所谓的出道名单行列在他的面前时,冰冷的惊悚与炽热的怒火,在一瞬间交织。
“这不公平。”
周海洋塌下肩膀,露出意料之内的叹惋表情:“可这世界哪里存在着公平呢?你离开HP,不也是因为HP的不公平?可我敢打赌,你在看了这份经过反复商榷和角斗才定下来的名单之后,会觉得六光年的出道计划是相对公平的。”
“至少你们曾经能够出道。”
于斐攥紧拳头,他能感受到指甲陷入掌心的尖锐刺痛,他也能感觉到自己通体难以阻遏的颤抖。周海洋的“曾经”说得遗憾且柔和。见于斐没有说话,他又摇着头笑笑:“3M是很自由的公司,几位老师在听过《雪国》的现场之后,对你的声音条件十分激赏,老爷爷老太太们真是爱不释手啊——在歌手的培养与发歌的流程上,我们一直走在业界前沿。”
周海洋动了动手指,以手机外放出几段音频,其中的歌手已经到了足称艺术家的资历,他们中肯而准确地指出《雪国》舞台的优点与不足,其中对于于斐夸赞甚多,并且希望周海洋能与他“保持联系”,争取“挖掘人才”。
“当然、当然,在舞台上从心所欲,唱自己喜欢的歌的理想,我们当然能帮你实现。”
周海洋正色,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端肃神情,他周遭的气氛迅速冷凝沉重下去,如同沉潭中浮上一抹冰冷月影,他的眼色发着深沉阴鸷的亮光,如同夜枭的窥视,他慢慢道:“我们来谈谈梦想吧,于斐练习生。”
两个小时后。
“嘀”一声,宾馆的电子门开启。
尽管走进房间的声音很轻,但房内仍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灯光明亮。于斐看见乐时从床边的沙发上抬起头,眼睛里还有点儿模糊而茫然的雾气,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耳朵上的耳机歪掉一枚,似乎在沙发上蜷着坐了很久。
于斐的心跳得极快,但在与乐时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的心地又可悲地、无法抗拒地柔软下来,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心静气,于斐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嘴唇抖动,他声音发抖地责怪他:“不是说早点睡?你在等我?”
他一句话说完,这才发现自己满身冷汗,衣服黏黏糊糊地贴在他的前胸后背,粘滞的感觉被空调的冷风一点点吹净,乐时向他眨一眨眼睛,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突如其来的冲动像是争先恐后的空气,他的心脏猛然地沉重地搏动起来。
于斐抢前两步,直至站在乐时面前,他才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也站不住。短暂的空白后是风暴呼啸的记忆,刚刚经历的两个小时如同一场浩劫,他脱力地跪在了乐时面前,膝盖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内,他全身都在发抖。
乐时被吓了一跳,变故突如其来,他张开手臂,抱住于斐,后背的衣料湿透了,满身都是汗水的气息,乐时抚摸他的背脊,轻声问:“怎么了?谈得不顺利吗?”于斐没有回答,乐时又说:“那也没关系。你的排名在上升,可以靠自己出道。”
“……”
乐时以鬓角轻轻蹭蹭他的脖颈,他的瞌睡刚醒,劝慰里带着沙哑的鼻音,语气却因此显得格外柔和,于斐没有说话,但那颤抖很快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斐在他的耳边低低嗯了一声,回应他的拥抱,那力气不知为什么特别大,几乎要将两个人揉为一体。
“乐乐。”
“怎么了?”
他将自己陷在几乎疼痛的拥抱中,以此获得片刻的冷静清醒。可乐时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以最温柔最耐心的语调,回应他鼓动在胸腔里的恐惧,那双手贴在他的脊骨上,轻轻地抚慰摩挲,这样的柔情让他几乎发疯。
于斐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闷地响起来,明明虚弱轻飘,却字字千钧:“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前几章的小BUG,下轮淘汰是五十进二十。其实接下来不会虐的_(:з 就是反抗狗公司而已啦。谢谢观阅!
第70章 淘汰前夕
四小打榜期结束之后,练习生们迎来了一小段时间的空窗,等待制作人们的投票结果,在这段时间内,集训地中不设置摄像机,他们像回归了校园生活的平凡大学生,每天接受与在公司时基本相同的训练,舞蹈、声乐、形体,导师偶尔空出一些时间,和他们凑在一起聊天。
手机照例没收,留给每个宿舍的只有一台记录生活的DV机,他们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但乐时却意识到,这个节目是真的火了。不久前他们还能呼朋引伴地到场地外的便利店里买零食饮料,但到了现在,那个地方常常成为各个前线站子的聚集地,但凡人气高些的练习生露面,那里必然水泄不通。
也有站姐架着高台大炮,从极远的地方拍摄生图,工作人员不得不对其进行驱散,练习生范围较远的活动,也需要人员的监督护送。不愿意麻烦别人,大多数人都选择在一天繁忙的练习之后,待在宿舍好好休息。
没有镜头的压力,多数人都放开许多,于斐常常到213和几个人一起录一录日常点滴,有时是聚在一起玩玩桌游,有时是搬着吉他即兴创作,歌词曲调都是随想随编,天马行空、千奇百怪,宿舍里常常回响着欢腾活泼的笑语。
那晚在B市旅馆中的不寻常,似乎从未发生。于斐是很少情绪失控的人,但那晚的战栗颤抖,仍然令乐时感到了疑虑——尽管于斐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他们的关系甚至比分手前更好。尽管那些亲密与厮磨都在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但默契的对视与忍不住的柔软目光,都是带着蜜糖滋味的破绽。
第二轮淘汰之前,李想将他们召集到原A班的练习室里,五十个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围着他放松地闲聊。
这是时隔多日久违的开机,似乎也预示着未来的别离。李想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住每个人的舞台与闪光点,他看向他们的目光永远鼓励温和。
“我看到你们,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
李想笑了笑。他穿得宽松休闲,脸上也并不带妆,就像与日常朋友会面的普通男人,他捏了捏鼠灰衬衫的衣角,视线扫过每个神态不一的练习生,李想说:“今天节目组是让我过来讲讲我以前的故事,以此来鼓励你们继续向前的。我想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迹,我从出道开始,似乎永远都在试图对既定规则和所谓的‘命运’,进行突破和反叛。”
“刚出道那年我十九岁,年纪和在场的大家差不多。但那时候已经练习了足足五年。”李想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在场的练习生都为之唏嘘不已,五年的概念实在太过艰涩辛苦,练习年龄较小的练习生尚没有实感,但坐在乐时身边的唐之阳却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叹息。
“五年,”他喃喃地说,视线似乎去了遥遥的回忆,“所有激情都会被消磨、毁灭,坚持到最后,连自己都会忘记曾经踏上舞台的理由。”
“就连我的出道,也是不在公司计划范围内的一场意外。”李想接着说,他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迷茫、伤感、赞同、讶异,“那是我和我的老师、粉丝们争取的机会,那年公司的出道计划上,并没有solo爱豆李想。而即便我出道了,迎接我的也并非一片光芒,经历漫长的质疑与否认,才有了今天的我。”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管这轮排名的结果如何,只要愿意坚持,总会有发光发热的那一天。在节目里积累的人气和经验将是你们一生的宝藏,无论能不能留下来,都祝愿你们有更好的未来。”
掌声一片。有练习生举手问:“前段时间听说您刚出道的时候和贝老师关系不太好,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好一些了!”一阵轻松愉快的八卦哄笑,李想眨一眨眼睛,笑而不语,讳莫如深地摇摇头。
下一个提问的人来自周望屿的身边,是那位以帅气著称的袁弘杉练习生,他个儿高,立起来是俊拔净直,不少人都小声惊呼,节目里并不缺帅气俊秀的练习生,但他的气质却是独一份的矜贵骄傲,偏偏没有到令人厌恶的傲慢程度,只觉得彼此拉出一段淡冷距离。
他的语调似笑非笑,礼貌克制里压抑着某种难以察觉的挑衅意味:“李想老师,既然您也是突破常规的束缚出道的,那——我们有能够改变结果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