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68)
乐时伸出手,拍拍江河的后背,他的回答简洁、干净,没有半点修饰。
“我没有失望,只是觉得如果是你,会做得更好。”
尽管这件事可称飞来横祸,但苏乔还是在于斐的劝说下归队了。
他变得沉默顺驯,也不再去操心编曲的事情,倒是于斐顶着楚湘东阴阳怪气的压力两头跑,事无巨细地询问他的看法,苏乔烦不胜烦,早早就回了宿舍。乐时和于斐整理编曲,又整合了几人的想法,一直忙到凌晨,在三点一刻的时候结伴回去。
夏日的空气温暖潮湿,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连林荫道上的风都是凉爽沁人的。
他们并肩地走,于斐靠得近一些,肩膀与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是散发着蓬勃的生机与热量的源头。乐时几乎是下意识的避远,于斐对他的远离也没有多加阻止,清风徐徐地梭巡在二人身边,如同流动的清凉的水。
于斐把手插在束口运动裤的兜儿里,像是不经意一提:“贝老师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她总是这样的。”
乐时穿梭在灯与树的光影中,简短应了一声。
于斐又说:“这一天做的事情,感觉比我参加节目以来做得还要多。”
乐时仍然自顾自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着,问:“你累吗?”
“我不累。”于斐放松地笑了,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又匀长地吐气,树梢上隐隐挂着一弯西沉的月钩,雾蒙蒙的边缘发着光,像是打碎了的一片淡青色的毛玻璃。于斐感叹一般说道:“我能和你一起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回去,就觉得再怎样都不会累了。”
“你也不要逞强,好好休息。”
乐时没有说话,有这样置身于黑暗中的一个瞬间,他想问问于斐,自己所唱的歌是不是这样不值一提,他一直遵循的发声方法是不是从源头开始就是错误的。要怎样才能唱出感情。可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是在示弱,他本不应该依靠任何人的。
“苏乔他和你一样,是独自和公司解约离开的。”乐时忽然说,话题跳跃得有些突兀,“因为曲作的问题,也因为人气的缘故。”
于斐知悉地点头,“他也跟我说了,不出名的团的团员,甚至比大公司的练习生还要籍籍无名,离去、解散,都是悄无声息。对公司和团体失望,于是才会选择离开吧。”于斐沉默一阵,几片淡灰色的云游过来,盖住了纤弱的月亮,“让我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小偷。他怎么会这样理所当然?如果说剽窃我的歌是报复,江河和苏乔和他又有什么过节?”
乐时冷冷地答复:“这样的事情,只要尝到一次甜头,就会周而复始。”
于斐恨声说,声音里有切齿咬牙的意味:“如果今天在组里的是周望屿,或者是其他的大公司出身的练习生,楚湘东会这样猖狂吗?他是看准了HP在公关上向来站在舆论的高地,这件事情即使暴露了,苏乔面对的也只有一片脏水。”
“乐乐,我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办,我有时候真想把楚湘东打一顿。”
于斐的话说得激进粗暴,心里一丛怒火怎样都熄不下去。
只听乐时淡淡回他:“我从第一次见面,他挑衅你的时候,就想打一架。”
“你还真够直来直去的……”于斐无奈,心中却为着乐时为他的不平而有些隐秘的愉快,看乐时的表情怎样都不是附和话意的开玩笑,于斐赶紧补了一句:“你要打可以去其他地方,比如下次的公演舞台,比如练舞室……”
乐时不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灯色稀疏的宿舍楼就在面前,他停下脚步,站在路灯辉光照不见的阴影中,他发出一声轻叹。
“乐乐,不要叹气。”一双手按在他的肩头,他的眼前一暗,于斐对他说:“都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仍旧波平如水地推移,《雪国》组的情形比起第一次公演更为复杂,贝锦在第一次课上的评论就像一根刺,乐时虽说表面一如既往,心里却始终带着自我怀疑。Vocal对于他而言是并不擅长的领域,正因为不擅长,才更加患得患失。
明明歌词已经烂熟在心,转折和技巧都胸有成竹,在贝锦的声乐课上却从来得不到好眼色。他不解,也犹豫,但只能报以更夜以继日的努力,尽管他不知道他所日复一日重复的歌曲究竟有什么意义——
倍感艰难,却不能停下脚步。前路迷茫,但仍然没有喘息的时间。
队内成员的状态也有不同程度的起伏,于斐自从接过队长的职责,从粗略的舞台编排,到每个人的状态,他似乎回到出道前奔忙的状态,乐时知道他不该对这样的情况不安,尽管于斐每天困得冒泡,靠在墙边都能睡着,但他还是总在练歌房外等乐时出来。
于斐他比以前懂事——是太多事情让他抽枝拔节地被迫成长,还是失而复得令他倍感珍惜,他认真得几乎如履薄冰,尽管乐时从来对他如常的冷冷淡淡,但他的小猫儿正是这样的个性,越热闹越冷静,与所有人格格不入,习惯沉默地陪伴。
尽管他会在某个寂夜的时刻,看见乐时懊丧的神情,眉头倔强地攥起来,眼睛映照出起伏的音谱,发出轻声的叹息——他遇到了难题。
于斐也问过,但乐时并不回答。隐瞒和躲避的沉默愈加枝繁叶茂,在繁忙的日程里见缝插针。节目组似乎知道他们日益紧绷的精神,在周五时进行了一次综艺节目的拍摄放松。
回想起上一次的女团舞MVP,乐时并不觉得这个可恶节目能琢磨出什么让人身心愉快的综艺,
节目的内容在发表前密不透风,只说监督是家庭恋爱类综艺出身,当然在发布会过半时乐时的心里还惦记着曲子的事情,走神走到不知名的天外去,以至于大家因为节目内容欢呼雀跃的时候,他放空地望了一**边的人,问于斐:“怎么了?”
于斐显然非常快乐,在镜头前绝不与乐时做出什么逾越界限的亲昵动作的他,破天荒地捏了一下乐时的鼻头。他笑得眼尾都起纹儿了,只说:“没什么,一个小游戏而已。你跟我一组怎么样?”
乐时不咸不淡:“你先等等,我觉得你在骗我。”
于斐不顾人设崩塌地拽着他的衣袖,企图撒娇:“乐哥,跟我一组,好不好?”
乐时非常有原则:“我听岔了,节目是什么内容?”
于斐老实巴交,两眼放光:“就是每两个人一个小组,在外面一起待36个小时。内容是抽签定的,是个放松的好机会。怎么样?”他见着不远处跟乐时挥手的、上蹿下跳的万幸,还有微笑的、春风和煦的唐之阳,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我想和你一个组!”
乐时对宿舍的老朋友挥挥手,只见万幸已经准备和任风风一起打包绑定,一左一右向他俩比了个大型爱心;唐之阳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于斐,很识相地耸一耸肩,绅士地向后一退,正好踩到了身后周望屿的鞋尖,周望屿在对于斐挤眉弄眼,乐时向身边一看,于斐双手交叉,比了个拒绝的大叉。
乐时:“……你幼不幼稚。”
于斐发挥死乞白赖特长:“我今年就三岁。”
那头唐之阳和周望屿说上了话,煞有介事地握了握手。于斐看着乐时,眼睛笑成俩弯弯月牙。他向乐时伸出了手,掌纹很浅的手掌,修长分明的指节。乐时犹豫了一下,眼前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把手放在于斐的掌心里,暖热的掌心,有些微潮湿的汗意。
于斐难得笑得这样灿烂纯粹,他像是个领到了犒劳的小孩儿,迫不及待地把与乐时拉着的手一扬,朝唐之阳、万幸那儿挥了挥,他的手因为激动微微颤抖,乐时不知道这有什么开心激动的,并且生出了一种他被蒙在鼓里的诡异感觉。
“不要炒作CP。”乐时说,“我知道是要待一起那么久——还有什么事么?”
于斐咳嗽两声,眨着眼睛看着他,颇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样子。
“别演,快说。”
于斐捏紧他的手,快速回答:“其实就是,你和我要在一起一天半,两个人的最远距离不超过两米——哥你不要这个表情,我觉得我命不久矣。不是,难道你还有其他人选吗,唐老师和舟舟一块儿了——你知道,我们不是炒作。”
于斐又自顾自强调,眼神和话语都真挚万分:“不是炒作——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下章插播几段谈恋爱休息的小日常(?),感觉这段都有点沉重,得发发糖。谢谢阅读!
第50章 鬼屋
摄制开始前的一个晚上,213宿舍的成员回得都很早。房间内弥漫着某种小学春游前的诡异氛围,乐时在第三次发现自己行李包里的一片黑色变成了颇为少女心的粉色荟萃之后,放弃了和万幸据理力争的想法。
万幸嘿嘿一笑:“好歹也是换穿衣服的交情,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桃子姐。”
乐时直言不讳:“节目播了之后她就知道了。”
“我不管!”万幸一下子扑到在一侧数帽子的任风风身边,搂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任风风扭了两下子,万幸说:“风sir,你这帽子好丑。”
“你怎么能说酷盖的帽子丑!我给你看看这顶,是嘻哈选秀的限量款,很靓的。”任风风不耐烦地挣扎无果,将那顶最丑的扣在了万幸头上,那是一顶土橘色的瓜皮帽,他扭头看了眼万幸的样子,恶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脸:“很好,我宣布你就是门口遛鸟的老大爷老万。”
“你说谁老呢?不要命啦!”
两人扑扑腾腾地扭在一起,闹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乐时三两下收拾完东西,唐之阳坐在下铺叠衣服,标准的四角折叠法,平平整整像是恢复出厂设置的衬衫,一叠一叠地收进背包里,他手上利落的动作没停,看着任风风的方向,说:“这俩在说唱组玩得风生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