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111)
“一本正经说了半天没个准信,所以C到底是谁的?”
“这不里头正在争嘛,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万幸一边听着里头隐隐约约传来的歌曲,教室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练习生,正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他从前也听练习生之间的风言风语,但并不往心里去,万幸在人前总有些疯疯癫癫、没心没肺,这问题在和任风风搭伙之后变本加厉,他俩每天都有无数快乐源泉可供挖掘,也让其他练习生无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你说tzy为什么总是卡二?我感觉他的表现比zwy优秀很多啊……无论是跳舞还是唱歌,说是这里实力的Top3不过分吧?而且他的粉丝也太能打投了,我要有这么一群能买买买的粉丝,我早就出道了……”
“嘘——你不知道zwy的背景?其实当时我在第一期看见公司名我就心里有数了,有人说HP的cxd看上去是被揭发的,其实后背水深得很,看他们劲头足,就想把他们的练习生搞下去,罪魁祸首说不定就是3M。”
“节目干脆改叫创造新3M好了?”
万幸长叹一口气。
任风风的余光一扫,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道:“还搞缩写,挺有意思。这些酸言真是线上线下都有,谁又不是因为看到了NBS说的公平公正才参加节目的呢?但谁又不知道这就是档综艺嘛!就好比你知道前边有个坑,但是NBS的比较浅,别人的比较深,于是权衡利弊,我跳进了这个浅坑里,说不定还能跳出来,跳进深坑里,就万劫不复咯。”
“不愧是风仔,害挺透彻。”
任风风不屑一顾:“得了吧,我觉得我们这几个人里最精的人是你,闷声发大财。”忽然想起什么,任风风拽了拽万幸的耳朵,又问:“哎,我问你啊,我就问问。”
万幸颇不耐烦,把快滑脱的任风风又按回后背,“有话快说!”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节目的真相,这时候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你不说,安静如鸡,就能荣耀出道,你说了,当大英雄,就要扫地出门。你怎么选?”
万幸一默,他张了张口,教室内起哄声、掌声、尖叫声喧响,所有人都在摄影机的镜头底下卖力地表现自己,那景象热闹得近乎虚幻,万幸眨了眨眼睛,玻璃窗户上映出他的脸。
“现实点,风风。”窗影里的人模糊地向他笑了,嘴唇开合:“我说了,真的能当大英雄吗?不被骂死就不错了。”
“小时候看漫画和小说,想成为里面拯救世界的英雄,想着至少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结果其实也都是自己的想象。练习,找公司,签合同,参加节目,出道。哪一项是容易的,自己总是被牵着走的那个人。”万幸似乎意识到话语里低沉的情绪,猛地摇摇头,一下把任风风抖下背,大声说:“你在想屁吃,我当然选择出道!出道大过天!”
一片欢声笑语里,《锦衣行》组的C位投票决出了,Center属于于斐。
“投票的实名制其实挺让人后怕。”任风风说,“毕竟走到了这个份上,谁也不想被抓住把柄啊。比起被其他人保护,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对了,乐乐去哪了,没见他和你们一起,还在练习?”
万幸已经一早上没有看见乐时,自从他被贝锦叫走之后,本组的选C进入了停滞期,唐之阳干脆带着他们从头到尾地学了一遍,尽管错综复杂的舞步万幸转头就忘,阴晴不定的旋律倒是中毒地刻进了脑海中。万幸回答:“他早上好像有点事情,半道被贝锦老师喊出去了,不然我们组也该选好C了,希望老天爷对我们这艘小破船好一点。”
“嘶——贝锦老师,看起来凶多吉少。你居然没有缺胳膊少腿,真是奇迹啊。”
那头似乎已经散了,于斐从窗户边冒出个头,笑眯眯说:“中午好。”
任风风嘀嘀咕咕:“说曹操曹操到,他肯定要问——”
于斐:“你们乐哥呢?”
万幸面无表情地摇摇手,用棒读的平板声调回答:“不清楚,不知道,别问,问就是去练舞室找。”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阅。黎明前总是特别黑暗,飞飞会抱抱乐乐的。我看见评论有姐妹说404的事情的,真是我的意难平(叹气)。
第80章 近在天涯
于斐本来要向乐时的练习室走,一下蹭上几级台阶,又折了回去,要去买点儿水。
拎水再回时,他听见楼梯转角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争吵声。
虽然听人墙角并不是什么优良习惯,但争吵的主角实在令人在意,袁弘杉高挑颀长的个子,半个英朗逼人的侧脸,眉峰的末梢像剑锋一样凌厉。他把手揣在运动裤的口袋里,微微朝前倾着身。这动作在他人,该是有点吊儿郎当的轻浮,由他本人来做却很闲适懒慢,矜贵的样子。
他对着另一个人,听声音正是私下里和他关系奇差无比的周望屿。
照周望屿不屑一顾的话来说,袁某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做作。
做作的袁弘杉发言了,像个发表高论的议员:“又没拿C?运气挺差。”
“您可甭提。”周望屿冷冷淡淡回复一句,“你这也不是被赶到死亡之组去了么?搁这说什么风凉话呢。”
袁弘杉扬唇一笑,没什么真心发笑的意味,一字一句都是骄傲的意思:“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得多少名无所谓。你可算是前有狼后有虎,这回没有拿到C,说不定下个第一就不是你自己了。可得有点儿危机意识。”
周望屿向前两步,于斐看见他露出的半个后脑勺,一点通红的耳尖裸露在空气中,他抱着臂,眼睛时而地眨动着,冷声回击:“不要说你的第三名是清清白白,自己身后的背景是怎样的,连NBS也要给你三分薄面?一开始把贝锦怼到震怒离场,难道不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
袁弘杉眉眼间神色微变,向前逼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胁迫的嘶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愧是同道中人啊,望屿。况且我有没有做票,你又从哪里知道?”
周望屿下意识后退,但退无可退,肩膀碰在墙壁上,发出沉闷一声撞音,他说:“你敢说你没有?”
“没有。”袁弘杉冷冷答复,毋庸置疑、毫不动摇的语气,“尽管这是一个看关系的时代,这个名字也带来不少便利,但你似乎看低了我们家的行事风格,把所有人都拉到周海洋的水平线上,该说你这小脑瓜子太天真单纯了么?”他伸出手,以手背拍拍周望屿的额头,那只手立刻被气急败坏的力气打掉了。
“我没在贬低你父亲,注意表情管理。”袁弘杉轻快退开两步,脸上是旗开得胜的微笑。“被超过的感觉很不好受吧?不仅仅是于斐、唐之阳,往后还会有更多人。如果你要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不寄希望于提高自己,却总想着永远依赖你的爸爸,那我只能说,我对你简直失望透顶了。”
周望屿彻底恼羞成怒,于斐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失态的语气:“谁需要你的失望!你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袁弘杉不置可否地耸一耸肩,“这只是大家对你的看法而已,一片好评底下的质疑,你该不会完全无视了吧?”
周望屿冷哼一声,一阵急促脚步掠过,他似乎扬长而去。
于斐正想着怎样和袁弘杉打招呼,以掩盖听到了互放狠话的尴尬,袁弘杉在不远处向他招招手,又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唇边笑意不散。他转身离开,仿佛早就意识到于斐的存在。
走廊重归宁静,午日炽烈的太阳从窗外狭穿而过,满地流金横溢。
于斐忽然觉得身体发烫,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底涌上喉头,他多日的苦闷似乎找到了针尖一样的出口,头发丝一样微细的光刺进来。他一直在苦苦追思,究竟要怎样发出声音,怎样做出反抗,怎样在名单里写上乐时的名字。在一切有了眉目之前,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把潜规则的事情告诉乐时,尽管他相信,以乐时的个性,是绝不会因为所谓的既成结果,就轻言放弃。
他想过很多如果,但最终的指向都是希望渺茫的不确定。
连唐之阳也能够挤下去的那一份榜单,在最后究竟会引起怎样的波澜,他难以想象。
但袁弘杉这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豁然地打开一个缺口。
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内幕,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对此持对立态度。
于斐的心短暂地轻快起来。他是在幽夜的密林里迷失太久的旅人,忽然看见林中穿过一束皎白的月光,即便不知道出口现在何方,却已经找到了某种空茫的、微末的安慰。
尽管看到乐时的时候,他的心情又忽然不这样愉快了。
节目安排的主练舞室已经关闭,于斐是在曾经的A班教室里找到乐时的。
不大的舞蹈室里只剩下乐时和唐之阳两个人,他们并肩地坐在最角落,唐之阳曲着膝盖,用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乐时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平和地打盹。阳光从容而徐缓地飘落在他们的肩头,乐时偶尔会在短浅的睡眠里不安分地哼唧几句,唐之阳听见了,会侧过耳听他的声音,而后露出微笑。
他似乎总是喜欢摸摸乐时的头,于斐记得乐时柔软发顶的感觉,尽管他的小猫并不喜欢他顺毛摸头的行为。
说他心里不醋是假的,很难说清楚在感情上彼此付出的权重,于斐从来不擅长权衡感情的重量,对于感情他一向激进,不论是分是合,至少都是一时真心。
少年时的磨合期,吵架的主题基本鸡毛蒜皮,连趿错拖鞋用错牙刷,唱错歌词跳错步子,你来我往地呛上几句,最后不是他摔门而去,就是乐时冷着脸不和他说话,当时气到七窍生烟,但下楼对着花草太阳看一圈儿,又觉得自个儿很自作多情,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删减言语的动作就能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