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2)
出人意料的是,公司非常氛围融洽,旗下艺人很少,但却多半保质保量,极富个人特色。
练习生们与大前辈、管理层抬头不见低头见,那都是些曾经以实力出名的歌手、演员。各位老师每月测评的标准出奇严格,吊儿郎当的闲杂人等早都被铁面无私的老总冷笑着刷了下去,剩下的人都是些固执而单纯的梦想笨蛋。
乐时与万幸是同期小组的第一名与第二名,通过努力获得了参加选秀的资格。
拿老大的话说,选秀又靠自己又靠天,照NBS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硬气来看,资本运作虽然存在,已经不如造星行业起步时这么猖獗。
说到这一段时,老大特地点名了数年前的古早公司某豆世纪与某华,并义正辞严地作为反面例子,恶狠狠点名批评了一顿。
“这大概是音乐产业最好的时代,但同样也是最坏的时代。各种各样的黑暗和内幕仍然存在,但大流量带来的人气泡沫已经逐渐消退,天平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毁坏和震荡之后,终于趋于平衡。粉丝、评委的口味都很刁钻,审视的目光也更为严格。但不管你们在节目中表现如何,都要保持本我的善良,坚守自己的品格,发挥你们在每个方面的优点,祝你们好运!”
09
乐时的思绪飘得有些远,惶恐再把时间的旋钮往后回溯,就是仍然在HP训练的那段时光。
那是富丽堂皇的一座大城,他在其中邂逅了自己最爱的舞台、舞蹈,以及所爱的人。他好像在那个地方开始了一生,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鲜花铺就的红毯长路之前,沉默而惶急地离开了。
但WMC是一座小村子,春暖花开,鸡犬相闻,初见时嫌弃他的简陋与弱小,但待久了却觉得少了许多勾心斗角,人情冷暖摆上了台面,冰冷与温暖都是坦率的,这里更像是一个充满了浪漫气息的大家庭。
乐时发觉他的感性细胞又在作祟,深呼吸一阵镇静心情,这才想起微博上待处理的消息,多半是粉丝的私信和评论,他正要拿着手机继续被硬广开屏打断的日常动作,却发现微博界面一片空白,显示无法加载的提示——网络信号是满格的。
那头抱着手机的万幸显然也在刷新:“公司的破wifi又出毛病啦?我竟然没有给我的小锦鲤们点个赞就要奔赴战场了吗——那里可是要没收手机断绝一切外部联系的!我们果然只能在舞台上隔空对话了……呜呜呜……”
乐时颇无奈地摇头,沉默着又等了一阵,才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手机界面一划,他打开最喜欢的偶像X.Lee的老舞曲《BLUE SWAN》,将手机收进宽松运动裤的裤兜中。
银光一闪,他抬手戴上金属灰的蓝牙耳机,拉上黑色短袖卫衣的帽子,唰地抽出行李箱的拉杆。
在万向轮滚滚的拖拽声里,他高挑地立在门边,一手插着衣兜,迎着灿金色的朝阳,侧脸向万幸看去。
藏在帽檐下的眼神很淡,却极其明亮。
“走吧。”
这个朝阳炫目的早晨结束在二人空白的微博页面上。
他们要赶首班车,只带一把乐器、一件行装,与一个梦,去向位于城郊的《创造!新偶像》集训地。
正如节目宣发里所说的:那时我们还有梦,关于舞台,关于音乐,关于踏遍世界的脚步。如今我们再次集结,发出呐喊,透支激情,创造新时代的偶像!
10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十分钟之前,在离WMC不远的HP总公司里,娱乐记者云集,业内精英遍布的新男团出道发布会上,发生了一件足以让微博服务器宕机,信息流完全崩溃的大事。
Six Light-years的准ACE兼主唱,出道组的C位霸权,承载着前辈团HopE希望,与无数粉丝喜爱应援的人气王,那位永远奔跑在乐时面前,永远无法触及的天之骄子,在万众瞩目里站了起来,深深地朝满座衣冠鞠了一躬,拿起话筒,一字一顿、清晰无比说道:
“经过与公司的深入协商,我决定退出Six Light-years的出道组,并解除合同,全额支付违约金。”
话音掷地,一如深海炸弹、晴天霹雳。
举座震惊,鸦雀无声。率先反应过来的娱记立刻高举颤抖的话筒,失声尖叫道:“于斐,你要去哪?”
他朝台下,朝某个看不见的去处微微一笑。眼神坚定而锐利,如同野原上桀骜的狼。
“我将以个人练习生的名义,参加《创造!新偶像》。”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乐乐和于飞飞没见面的一章!
要是以后的微博真的不让我跳过广告,我立刻提刀去把HP的老总给鲨了。
第2章 退出
01
车内的上班族昏昏欲睡,车窗外街景瞬息变化,擦出无数缕色彩斑斓的模糊线条。
这是S市最为繁华热闹的商圈中心,早间只有匆忙攒动的点点人影,兴致缺缺的奢饰品门店与人潮涌动的早餐摊车面面相觑。色彩单调的巨型LOGO反射金属的冷光。
万幸抱着吉他包,在颠簸里将视线转向车内,他眯着眼睛问:“乐乐,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我们就来这一带路演了?”
眼前明亮的街景交织,暖热阳光熨在面侧。
乐时点点头:“嗯。跳了HopE的《Inevitabili》。”
万幸把双臂叠在前一个空座的椅背上,支着面颐,他顺着阳光向上望去,公交车的悬挂扶手随着颠簸的轰鸣不断碰撞,他眼睛随着阳光一烁一闪,眼里好像摇晃着一串清脆作响的、闪闪发光的风铃。
“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一首歌,无论是旁边在烤铁板鱿鱼的胖老板,还是对过正在推销名牌包包的柜姐,竟然全都晓得,不但会哼两句,甚至还会跳。这个组合真的这么火吗……我觉得新的主打曲并没有很好听啊!公司里前辈的新曲子明明更抓耳嘛。”
乐时就事论事:“虽然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可上个月又是All killing。”
在引入与规范各大歌曲排行榜之后,国内的榜单除却立足于几款受众广阔的音乐软件,又在社交媒体上打通了固定投票渠道,在获得巨大的流量的同时,终于完成了移动媒体每周直播+结算榜单的模式蜕变,获得了划时代的成功。
而所谓的“All killing”,即在三大四小的所有榜单,与长达一个月的打榜直播期间,主打歌的所有名次均为第一。
02
万幸抱着宝贝吉他哭哭唧唧:“生不逢时我卖惨,天天抠脚不发歌……我们家连打榜的机会也没有!”
乐时没说话,离到场地还有近二十站的距离。
一场长途跋涉从出发起就开始了,他的身体仍坐得板板正正,腰背直得像一块冷凝后的坚铁。
万幸偷眼看他,乐时微微阖着眼睛,睫毛的阴影细细密密投在眼睑上,眼下隐隐约约看得到弯弯的卧蚕轮廓,与素颜里遮不住的深青眼圈。
乐时的眼睛不算大,但眼底总有一种让人心湖一漾的清澈忧郁,眼皮是标准内双,睡眠过剩容易浮肿的类型。
这不是典型的偶像皮相,但却把许多平平无奇的缺点汇聚柔和,化作某种莫名的清秀耐看的舒适感。
万幸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乐时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使人安心的模样,他伸出手,在万幸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一个不声不响的安抚。
在驶向未来的摇晃的车厢里,乐时闭上了眼睛,带着阳光热度的黑暗温柔地熄灭了世界的灯火。
03
乐时的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合上的眼皮一动,他睁开了眼睛。
“我把你吵醒啦?”
视线动荡地摇晃了一下,一切像是失焦的镜头,模糊而不甚真切,光圈晃动着远近调整游移,乐时皱着眉头飞快眨了几次眼睛,耳边仍旧是公车乘客嗡嗡扰扰的小声交谈,甚至连上下颠簸的震响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的手被顺势地一翻,落在了一个温暖干燥的掌心里,与他并肩坐着的人掰着他的手指,颇有点儿孩子气的捏了捏他的指甲盖儿,迟钝的酸软的一点痛。
乐时任由他的动作,有些恍惚怔然地转过脸盯着身边的人。
乐时张了张口,干燥的嘴唇撕扯出一线皲裂的疼痛,停滞的吐息匀长地舒张开来,沉闷的空间与污浊的空气霎时开始运动。
他听见自己缓慢沙哑地说了一声:“……于斐。”
鼻头忽然被使劲一刮,乐时下意识眯起眼睛向后一瑟,像极一只受足惊吓的猫。
一线阳光带着暖色的彩虹光圈,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眼里,视线终于清清楚楚。
熔金一样的阳光将于斐的眼睛映成浅淡透明的棕褐色,那一对琉璃的眼珠子里盛着两掬浅浅的金色的笑,带着温度。
刚刚度过变声期的主唱先生,用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吸引一点儿似笑非笑的磁性,轻声说:“你刚刚不是说要是把关系确定下来,就不这样冷冷地叫我了?”
是了,那个时候的于斐,还是这么一头夸张显眼的柠檬黄发色,穿最便宜的潮牌。
每周有这样三两天的下午,他们会翘了舞蹈室的自由训练,到商圈附近做快闪和街演的兼职,挑最燃最炸的流行歌,举着话筒干嚎,宣泄迷茫的压力与过剩的精力。最后用小时结算的那几十块钱买不健康的炸鸡和奶茶,填补大量运动流失的能量与汗液。
那个时候前辈团还没有火,公司还在兢兢业业的上升期,出道组刚刚集结,他恰恰好喜欢上于斐。心里的未来和一场斜阳一样灿金夺目。
他沉默一阵,无奈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声音发着哑,可是咬字腔调都十分柔软。
“阿斐,你说我们能一起出道吗?”
于斐一歪头,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我们出道的时候,还在辛苦打歌的前辈会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的歌会刷在榜单的第一位,巡演舞台最好开在B市的巨蛋万人场,我们会有遍布全世界的粉丝,演唱会后还会安可返场,全场摇着应援棒大合唱!每个人都会记住我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