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93)
“有半年了,乐乐,你知道么——”于斐在他的耳边慢声说,那声音低沉发磁,吐息烫热如火,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该要被他咬出血了,这样冷淡克制的一个人,眼底分辨不出太多的感情,可颧侧和耳尖却已经红得像火焰里的熟炭,成为他涌动心境的破绽。
“尽管我常常告诉自己要和你痛快地斩断关系,可偶尔的梦里,做的对象仍然是你。”
……
酒店是双床房,这事情做完之后是身心俱疲,两个人索性挤着躺在一张床上,另一张堆着换下来的衣服,乐时背对着于斐,于斐从背后搂着他,下颔贴在他的肩头,你来我往地说一些疲惫倦怠的没营养废话。
于斐:“你热不热?空调的温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乐时哑着嗓子表示嫌弃:“你不要贴我这么近,还抱着我不撒手,就不会觉得热了。”
于斐搁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话语里颇有些得寸进尺和死乞白赖的意味:“我就要抱着你。我喜欢你的沐浴露的香味,像爽身粉,小时候涂的那种。”
乐时静了一阵,慢慢说:“……我明天要穿你的衣服。”
“嗯?”
“你身上的味道……我也不讨厌。”
于斐吃吃地笑出声来,用额心拱乐时的后颈,像极某种撒娇的大型犬类,他挠挠乐时的下巴,柔声说:“你刚才对我说,‘你不想走的’,那会儿你跟我吵架,我以为你是真的讨厌我,是真的要走。”
“我有说过这句话吗?”乐时平平淡淡问道,旋即支撑不住地打了个呵欠,舒展而绵长的一声,他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贴在于斐的怀里玩,休眠的屏幕亮起来,他看见了十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刷不完的微信消息。
乐时:“……夜宵的吃播。”
“我的天,我忘了这回事。”于斐唰地坐起身,将乱蓬蓬的头发使劲挠了挠,他扑扑腾腾去拿手机,却看见《雪国》组的直播间是开放的,战战兢兢点进去一看,是江河与苏乔在深夜的街头压马路谈人生。
苏乔愁眉苦脸:“昨晚一宿没睡,乐乐和于斐估计在休息吧。刚去敲他们房的门,根本没啥动静,打电话也不接,唉。这就是年轻人啊。”
江河噼噼啪啪地拍着腿边的蚊子,惆怅地看着萧条的马路街景,十分无奈:“本来想出来吃夜宵,结果楼下大排档根本没开门。大家记得明天H榜本放死守哦,我们明天打算去吃早茶——如果那两位起得来的话。不是故意发糖,是他们真的从回去到现在根本没点声音,大概是睡过头了,直播结束之后我再去看看吧。”
乐时:“……”
于斐:“……我要去隔壁给他们下跪谢罪吗。”
乐时毫无感情:“这件事情整体而言是你的错。”
于斐搔了搔乐时的后腰,又在他的屁股上拧了一把,问:“做得不舒服?是我力气不够了?”
乐时以膝盖向底下一顶,怒上心头:“给我闭嘴。”
于斐的泪花一下子涌进眼眶,弓着腰痛叫:“痛痛痛——”
《雪国》组的微信群。
乔乔小乔:你们俩死了,明天给我请客。
江河:……我其实挺好奇你们在干嘛的。
Chips:……抱歉。我睡过头了。
国家一级cat person:在逗猫。
[Chips]退出了群聊。
国家一级cat person:????
乔乔小乔:哄他。请客。
江河:哄他。请客。
国家一级cat person:懂了,我收拾收拾就滚QAQ。
第67章 雨日
于斐是被手机的震动惊醒的,手机就搁在耳边。
冷气开得很低,裸露在外的手臂冰凉。于斐下意识一动,立刻又放轻呼吸,乐时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乐时的睡相称不上文雅,尤其有他在旁充当人形抱枕的时候,总将他扒拉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于斐揉一下眼睛,看到通话界面的号码——陌生的,来源地是B市。
他的心扑突一动,小心翼翼地拨开乐时的手,将另一张床上的枕头放进他怀里,乐时颇为不满地闷哼几声,抱着枕头翻了个身。于斐蹑手蹑脚地起身,甚至没有趿拉拖鞋,就拢着手机,赤脚走进洗手间去。
于斐清清嗓子,接通来电,“你好,请问是?”
那头是个年轻男声,说标准普通话,语调很客气:“你好,请问是于斐先生吗?”
“是的。”
“我是3M的经纪人,上次在楚湘东道歉的新闻发布会上见过的,还记得吧?”温文尔雅的男声又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包括周望屿在内,3M的工作人员总能引人好感,于斐应了一声,又听他继续道:“是这样的,公司对这一次公演舞台进行了评估和考量,觉得作为练习生,你的能力符合3M对于旗下练习生的期望与要求。”
“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在音博的录制下班之后,可否赏光,和几位老师一起吃顿饭?当然,行程可以协调——后天周四,是B市M榜的打歌现场,到场也有几位老师,对《雪国》很感兴趣。”经纪人一顿,“个人练习生与有公司的练习生总归不同,具体利害在那天也浅略谈过,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做出选择。”
“……我知道了,谢谢您。我会再和您联系的。”于斐回答,在那边已经响出挂机的忙音之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把通讯录的名字划到最底,他拨通了周望屿的号码。那头倒是很快接起来,背景隐隐约约有树声与鸟声,以及时隐时现的聊天声音,他显然在外面。
于斐将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周望屿。
“我还在想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呢。”周望屿轻笑一声,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总而言之,就是3M想挖你。”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于斐一顿,没有想到周望屿会这样干脆果断的承认。
那头的喧闹声更响,间或能听见北方大老爷们儿中气十足的招呼,周望屿一一回过,挑了人声罕至的地方,他回答:“我觉得你唱得好是一回事,公司让我接近你也是一回事。目的性和偶然性都有吧,这点3M倒是和NBS倒是不谋而合,都说自个儿爱才惜才。”
“不过这些表面之词是真是假,我这会儿也没法说清,这个圈子里谁又能说清呢。只能说比起其他公司,3M要略微靠谱些吧。你慢慢考虑,不用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周望屿又说,“录制要开始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周望屿很聪明——但凡能上节目的,背后有点儿力量支持的练习生,都很聪明。知道趋利避害,知道争取镜头,也知道制造话题。于斐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兀然才发觉,现下是清晨七点三十分,他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休息,又或者说考虑。
于斐调高室温,困意全无。
诚然,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有一家体量庞大,口碑甚佳的公司作为后盾,似乎是一个绝佳的选择。但于斐在HP看到了更多与表面光鲜截然不同的幕后黑暗,甚至亲身成为楚湘东风波的核心,之所以获得人气,是因为公司的推手将他们送上台面,而当他们意欲挣脱公司带来的束缚时,那双手就会扼在他们的咽喉上,随时准备收紧力道。
如何作为个人练习生出道——在历届能够大火出圈的选秀综艺里,个人练习生的比重少之又少,觊觎这块大蛋糕带来的利益的人总是蜂拥而至。如同一潭荷塘,尽管表面枝繁叶茂,淤泥却永远沉淀其中,泥土是开花结实的必要养料。
既想要挣脱泥泞,却又不得不依附泥泞。
他将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思维冷静地运转,直到乐时在门前叫了他一声,他蓦然地回过神来,整理因为深思而显得沉默阴鸷的表情,他对乐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隐隐露出两颗虎牙,“还早,你还可以多睡会的。”
“睡不着了。”乐时摇摇头,站在镜子前,目光呆滞地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俩兄弟。
乐时的领子敞着三两个扣子,锁骨以下有亲吻的淡红痕迹,他看了一会儿,摸了摸后颈,又对于斐说:“肩膀还好吗?”
“什么肩膀?”于斐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双肩,眉头一紧,那是昨晚被他的小猫咬出血来的伤口,于斐旋即说:“噢,没事没事,一两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他与乐时肩并肩地刷牙,同步率很高地将泡沫吐进陶瓷水槽,又不约而同地举起杯子漱口,一模一样的动作,同一款式的睡衣,于斐被这个场景逗笑了,伸手去撇乐时嘴角的泡沫,低下头轻轻亲他的嘴唇。
于斐的声音有点含糊,字句带着薄荷的清香:“刚才是3M的人给我来的电话。”
“唔。”乐时应声,伸手摸摸于斐的后脑勺,把东突西戳的乱头发草率捋顺,“那是好事。”
“你不问我具体的内容,就说是好事么?”于斐笑了声,指尖捏了捏乐时的耳垂,又搔了搔他的下巴,说:“小公司的事情尚且如此,我拿不准他们那的情况。不过还有时间考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急迫起来了。”
“因为HP。”乐时言简意赅,“楚湘东走了,空出了一个位置。”
于斐因此灵光一现,同时又陷入了更为烦恼的深谋远虑里:“说实在的,这样的安排,即使心里明明白白,但也不是很痛快。”他看着乐时往脸上涂抹洗面奶,水龙头被拧开。
“原来在公司上课的时候总是被教育——只要努力就能出道,现在想想也只是在哄热血上头的小青年,骗人的话。”
“比起这些,让我好奇的是舟舟的态度——作为3M的练习生,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回答得很含糊。我原本以为……”乐时直起腰,他的面颊上带着水珠,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流坠,乐时转过眼来,十分认真地倾听着于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