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上(315)
“……”张信礼把他那篇骂人不带半个脏字的投稿通读了一遍,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半天没说一句话。
“怎么样,”林瑾瑜戳他道:“说话啊。”
“……就挺好,”张信礼道:“我永远写不出来。”
这投稿一发出去就激起了吃瓜群众的浓厚兴趣,校园生活每天几点一线多没趣,这种校友八卦有意思极了,简直就是无趣课间纯天然无添加的调味品。
一些人哔哩吧啦发表观点,一些人2g求科普,还有一些瞎几把乱起哄,纯看热闹,有人觉得有道理,有人疑惑为啥这事儿过了这么久当事人突然出来炒冷饭,有人冷嘲热讽说他这么久不放个屁,现在蹦出来明显人家告诉辅导员影响评优评奖了所以狗急跳墙。
林瑾瑜自己一个个在下面回过去:
-[微笑]家里有事儿请假了,我刚来上学,可以私发请假条。
-他要告诉辅导员我无所谓啊,求求他赶紧趁早,他敢吗?
-他那古董球衣哪儿买的我很好奇,我小学开始看湖人我都没买到,他能把购买记录给我看看吗,带买家名字的那种。
那天的问话让林瑾瑜相当怀疑那丢了的衣服根本就是赵武杰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件衣服,不存在张信礼借了一件,邵荣丢了一件。既然如此,他的诉求也很简单,你说我偷了,那么这里面起码有两个逻辑点,第一你有证据证明你确实有球衣,第二你有证据证明我偷了。
“行了,别看手机了,”张信礼倒了半杯温水,把两粒药从板儿上卡出来,放到他面前,道:“先把这个吃了。”
在家的时候他爸每次让林瑾瑜吃药的时候简直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父子两个能像两头争夺王位的雄狮那样从房间一直吼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吼到客厅、阳台乃至于杂物间。
“知道了。”林瑾瑜正忙着跟校友唇枪舌剑,这会儿眼睛不离屏幕,自己把那杯温水扒拉过来拿到手上,张信礼把药喂他嘴里,他仰脖子鼓眼一吞,半秒不到吃完搞定。
“我今天上午去公园那边做事,中午你自己在食堂吃,不用管我。”
“嗯。”林瑾瑜余光瞥见他没动弹的身影,疑惑地抬起头,道:“咋了,还有啥事?”
张信礼问:“你……现在觉得还好吗?”
他几乎每天都会这样问他,一天问好几次,跟给老佛爷晨昏定省似的,林瑾瑜道:“很好啊,怎么了?”
脱离了二十四小时高压而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之后,情绪不上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异常,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能看书能学习,也能和张信礼正常相处,甚至偶尔还会讲个笑话……跟情绪上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就问问,”张信礼道:“如果你感觉不太好,不要藏着,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饭泡粥(啰嗦),”林瑾瑜坐没坐相地躺在椅子背上,拿腔拿调地用四川口音道:“哦~你们那儿喊批话多是撒?”
张信礼原本已经穿好鞋要出门了,看林瑾瑜这欠弄的样儿,忍了再忍没忍住,回身冷不防从背后突袭,隔着椅背一把箍住他脖子,道:“再开腔给你一倒拐。”
“咦咦咦咦咦——”林瑾瑜扭动道:“撒开,喘不过气了!窒息了!”
“刚不是很嚣张吗,”张信礼松了点劲,手臂挪开,改用虎口蹭着他下巴:“这么一会儿就怂了。”
“谁说我怂了,”林瑾瑜握住他的手腕,半是反抗半是顺从地佯装扔他的手:“我在这儿控诉你的强权暴政你听不出来?”
他刚刷过牙,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张信礼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什么强暴?”
……好家伙,掐头去尾还能这么听,整个一汉语新纪元啊。
林瑾瑜笑了下,开玩笑道:“强暴你,现在就把你摁床上去,这样那样,再来各种play,蒙眼监禁浴室正装,让你喊个没完。”
他说着说着入戏太深,还真自己敬业地演起了demo:“像这样……嗯……嗯……啊……别……”
张信礼喉结微不可闻地动了动,林瑾瑜越演越觉得好玩,还逼真地加入了点喘息,开始故意像受不了了似的喘鼻音,他柔软的掌心贴着张信礼线条明显的前臂,不经意的滑动间带起些许痒意。
这玩笑开得看起来还挺来劲,林瑾瑜造作了好半天也没停,他刚要憋不住笑出来,就感觉张信礼的手动了动,手指沿着他的颧骨往下,四指指尖划过他细嫩的颈侧,拇指则不经意似的蹭着他的下唇。
人的颈部两侧神经丰富,非常敏感,林瑾瑜被他弄得很痒,幅度不大地偏过头躲避,按时吃药几天后他睡眠规律了点,嘴唇看起来也有了些血色,唇形立体,带着些许水润。
张信礼拇指往上蹭着他的嘴唇,甚至微微弯曲,轻轻拨开上下唇瓣,往里伸了伸,林瑾瑜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扭头躲了下,道:“别闹,再闹我咬你了。”
“没闹,”张信礼俯视着他,说:“……咬?”
林瑾瑜感觉到他带着茧的指腹碰到了自己的牙齿,以为这家伙不信邪,觉得自己开玩笑呢,遂真给他来了一口,催道:“滚,赶紧出门上你的班。”
这么“示威”时他抬起的舌尖难免扫过张信礼的指尖,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柔软触感让张信礼呼吸一窒。
他想……
“我说,你再往前伸点我刚刚吃进去的药就要吐出来了。”林瑾瑜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灵魂出窍了似的。”
也许是那个药字触动了张信礼的神经,他小指颤动了一下,然后终于收回了手:“没什么,”他道:“你自己在学校注意点,别去人多的地方,下午下课了陪你去跑步。”
医生说他暂时最好不要去很吵的地方,张信礼就天天盯着,除了去教室上课还有去操场跑步的几个小时,其余时间能待在房间里就待在房间里:“还有……晚上房东可能来签合同,到时候我把钱转你,有什么你替我签了就行了。”
“知道了,”林瑾瑜道:“不用,我有钱。”
他那儿有一万整,张信礼道:“那笔钱不到万不得已你先别用,我这儿能应付就应付。”
“用不着吧,不能老是用你钱啊,我又不是被包养的。”林瑾瑜在心里吐槽道:包养还三陪呢……你总这样连包养都不是了,整个一养了一只人形大宠物。
自从那次以后,两三个月了,他们一次都没做过。也难怪,林瑾瑜连觉都睡不好,哪有心情注意那个,平时倒是没什么,但也没特别有冲动,张信礼每天晚上都只是单纯抱着他,从来不主动提,也不对他做什么,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想法,正人君子极了,林瑾瑜看他好像不在意,也就拉不下脸没事找事说这个。
“什么包养乱七八糟的,”张信礼道:“你那钱留着,备用,零碎的饭钱从我这儿出,实习了要用钱的地方多着。”
“哦……那这样也成,”林瑾瑜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道:“实习?你拿到名额了?”
张信礼看他反应慢半拍的迟钝样,道:“是,你下的旨意我怎么敢不从,就等着你给我安排单位,别回头拿不到这十几个学分,毕不了业那就完了。”
林瑾瑜心情因为这个消息瞬间舒畅起来,他一大串“好好好”甩出去,让张信礼赶紧去上班,自己待会儿就把志愿表打个自主实习的勾交了,回头找人开接收实习生的单子。
门开了又关上,张信礼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渐渐远去,林瑾瑜穿好鞋回宿舍找了单子出来填上,自己沿着路走去教学楼等着上课。
室友占了后排的位子,林瑾瑜进去时看了眼,有一个位子空着,好像是给他留的,但他没管,自己走另一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