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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我会遇见你 上(294)

作者:荒羽 时间:2022-06-10 08:47 标签:破镜重圆 校园 年上 直掰弯 双向暗恋

  正前方桌面上是一摞摞码得整齐的书还有笔记本,林瑾瑜呆坐着,眼睛无神而漫无目的地依次扫过那摞书本,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要和张信礼聊些什么,就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希望自己能从这虚无缥缈的通话中汲取熬过去的力量。
  那一大摞书里有许多是爸爸送给他的,小时候他送儿子识字卡片和连环画,大一些了便送唐诗宋词、聂鲁达和托尔斯泰。
  最上方放着一本《傅雷家书》,那是18岁高考那年,林怀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傅雷是个十分严厉,甚至严厉得过了头的父亲,看起来与林怀南过于“自由”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他爸把这本书送给他,大概除了想让他看一看里面一些对音乐、生命与文学的探讨之外,还想告诉他,他一直是爱着他、关心着他的。
  林瑾瑜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张信礼再次问他道:“真的没什么吗,”他说:“那天……你爸妈后来问什么了吗?”
  问了很多,他们就像警察熬讯犯人一样不停地问、不停地问,无休止地重复治疗治疗,改正改正,然后不停地带林瑾瑜去医院,做那些密密麻麻印满了字的表,还有一些生理上的检查。
  房门外父母争吵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隐隐还传来东西砸碎在地上的声响,他们互相责怪对方,也各自自责,林瑾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翻开他爸送他的那本《傅雷家书》,看见扉页上他爸爸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十分郑重。
  看清的那一刻,林瑾瑜几乎潸然泪下。
  林怀南在他18岁那年写道:唯艺术与学问从不辜负人。小瑜,希望你读书走路端端正正,永远开心,爸爸永远爱你。
  在玻璃破碎的脆响里,他艰难地咽下满嘴酸涩,说:“没有,什么也没问。”
  张信礼从他长久的停顿了读出了怀疑:“真的?”他同样静默了片刻,说:“不要骗我。”
  不想骗你,可你不知道会轻松很多。
  漫长的诊疗让林瑾瑜疲倦,父亲遥远的留言让他双眼发酸,同时,门外的争吵让他窒息。林瑾瑜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眶,在桌面上缓了许久,最后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小时候的全家福,语调如常道:“不骗你,”他说:“我从来不骗你的,对不对。”
  他选择独自面对这一切。
  “可我记得,那房间里很多破绽,”张信礼说:“你爸妈什么也没发现?”
  “显眼的我都已经处理过了,”林瑾瑜说:“我们没待多久,他们没注意。”
  无论张信礼问什么,他都说“很好”、“没有事”,不断传递着一切正常的信息。房门传来“咚咚咚咚”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就像在催命……大概是父母间的战争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这个主角身上,林怀南在门口可能听见了一点房间里的声音,他大声道:“林瑾瑜?开门!你在说什么?你在打电话吗?”
  充电时间该结束了,他又该去面对房间外的世界了。
  林瑾瑜贴得很近,用自己的声音勉强掩盖了父亲的质问,快速道:“我室友找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张信礼回答,他说:“再见……我爱你。”
  ——门外,林怀南紧紧握着那个脆弱的把手不断摇晃,好似要把它拧断,林瑾瑜快速删除了登录记录,走到门口,冷冷地猛然拉开了门,被烟头烫伤的掌心在金色的把手上留下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
  ……
  另一边。
  张信礼盯着挂断的界面看了很久,林瑾瑜明明说他很好,说一切正常,可他总没来由地觉得心神不宁。
  背景里听不真切的杂音、不正常的停顿,那些好似有什么又好似没什么的细节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真的是因为忙吗?整整一个月,杳无音讯,到底是太忙,还是被人控制着?
  不安感围绕着他,张信礼确实很怕出柜,他对如赵武杰那般诧异的、嘲讽的、看怪胎一样的眼神感到不安,也恐惧于成为异类,恐惧于去面对林爸林妈、他爸妈失望的目光,但更令他感到不安与恐惧的事情是——失去林瑾瑜。
  就像那天窗枢下,他偷听到的那样,陈茴说:“结婚很容易,可相爱是很难的。”
  爱是平凡,但又最稀有的东西,很多人甚至没有那样的机会去遇见一个纯粹相爱的人,更没有足够的运气能在一起。
  他不安而且焦灼,好像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张信礼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最后拿起手机,开始翻看课表。
  他要去看一眼,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唯有艺术和学问从来不辜负人。”出自《傅雷家书》。


第187章 抓到你了
  凌晨一点,澳大利亚。
  许钊正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忽地冷不防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
  这时节澳洲正是春季,东部城市气候还算宜人,他正做梦做得好好的呢,谁这时候打电话搅人清梦。
  “Cracking the shits!”许钊这个怒火冲天,接起来看都没看是谁,噼里啪啦一串脏话就脱口而出:“You son……”
  他有几个恶劣的哥们爱开玩笑,尤其喜欢不看时差乱给他打电话,这会儿他还以为又是这几个龟孙故伎重施,一时狂轰滥炸四面开火,直到对面沉声道:“许钊!”
  标准的中文,这声儿也不像那几个成天嘻嘻哈哈的无聊鬼,许钊愣了一下,顶着一头乱发,道:“谁啊?”
  张信礼说:“我。”他道:“你知道林瑾瑜在哪吗?”
  “什么玩样?”许钊还有点懵:“他不是在学校吗,我这十万八千里,都不是一个季节,打到我这儿问算怎么回事?”
  “他不在学校,”张信礼语速比平时快很多,好似有些急:“你知道他在哪吗?”
  自上次那通看似平常的电话过后,林瑾瑜又没有了消息,之前他说国庆他爸可能会叫他去家里吃饭的,结果也没有了动静。
  这显然不太寻常,十月国庆过后,没了课时负担,张信礼终于得以抽空亲自杀到学校……这一来,不对劲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外面那间房间已经退租,那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林瑾瑜的室友告诉他,这学期他压根就没来上课。
  张信礼思绪纷乱,毫无头绪,只得抱着微薄的希望,有一个算一个地联系那些他有办法联系上的、林瑾瑜的朋友。
  然而他俩朋友圈不太重合,当初上学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就是两拨人,更何况还分开了三四年。
  “我不知道啊,”许钊一脸懵逼:“我跟你们都不在一个时区我怎么会知道?”
  张信礼骂了句脏话,假如许钊都不知道,那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喂……我说,出什么事了?”许钊整个人持续身处状态外,张信礼的语气很严肃,让人感觉事态紧急,让他也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我操,不会失踪了、被绑架了吧?”
  澳洲治安不错,但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难免遇到些冲突,上周许钊跟其他朋友去红灯区酒吧正遇上小混混打架,此时自然而然就往那方向想了。
  “我不知道……”张信礼从未这样感到过无力:“……我真的不知道。”
  黄家耀如今手机被管控得很严,他用了几乎一个星期才从他那里要到了许钊的号码,可好像还是毫无办法。
  “你等等,”事态好像很严重,许钊瞌睡彻底醒了,他裹着被子爬起来道:“我打听一下,待会儿打回来。”
  国内偏向于人情社会,一个人的周围往往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关系蔓延勾结,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脉网络,凌晨一点,许钊坐在床上,翻出分班前后的通讯录,开始按首字母顺序,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他这通讯录也不全,许钊问了一圈,仍然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张信礼说自己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八月中,在学校里,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许钊自认为有点小聪明,他沉思片刻,点进林瑾瑜的QQ还有微信,开始一个一个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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