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40)
边城说:“太堵了,市区又封路,我把车随便停在一条路上,直接跑了过来。”
童瞳笑:“那还能找得到车在哪吗?”
边城想了想:“应该能吧,如果今晚我们找不到,明天就会被拖车公司拖走,到时候总能找得到。”
边城的手包裹着童瞳的手,两只手一起搁在边城的外套口袋里,按着混乱的记忆往来时路走过去找车。
走了大概半小时,他们看到平头SUV安安稳稳停在一个僻静的辅路上,他们上车,边城一边启动一边看了时间:“十二点半,寝室还进得去吗?”
“进得去,这几天过节,门关得晚。”
“好。”
边城调转车头,往夜明珠驶去。
他空出一只手,一直握着童瞳的左手,童瞳整个人都歪向边城,没骨头似的,他缩在副驾座椅上,双手环着膝盖,黑眼睛眨了一眨:“但是我不想回去。”
车里开着暖气,很快内里热烘烘的,边城上车便脱了外套,他看童瞳一眼,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珠连带着睫毛一片潮湿,醉酒一般。
童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边城,边城心下一乱,握着方向盘的单手滑了一下,车微微拐了一拐,又很快回到正道,他眼睛盯着路面:“你确定?”
“嗯。”童瞳懒懒地应着,又说了句:“边城,开快一点,我等不了了。”
边城深吸一口气,握着童瞳的手指紧了一紧,不自觉踩下油门,SUV蹭地蹿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改到晚上7点哈,早晨更太鸡血了
第34章 热汗
还是樱花酒店,前台登记的时候童瞳又见到了那张黑白的泰勒照片,含情脉脉的眼神仿佛看着童瞳,童瞳眼神有些发直,回过神来,边城已经拿了房卡。
连房间都还是上次那一间,墨绿的厚地毯直通九楼走廊的最后一间,边城搂着他,童瞳闭上眼,不用看,进门的玄关挂着另一张泰勒的黑白小照片,下面一只水晶花瓶,再进去是一间客厅,有一张边城睡过一夜的墨绿丝绒沙发。
童瞳的头靠在边城肩上,边城伸手开了客厅的灯,童瞳把脸埋了进去:“太亮了。”边城又关了灯,直接打横把人抱起,单手拧开一盏黄铜落地灯。
幽暗的,暖黄的,若有似无的灯,童瞳这才缓缓睁开眼,边城把他放到沙发上,童瞳勾着人的脖子不放手:“你带多少人来过这里?”
“人吗?很多。”
童瞳眼前一大片暗影,边城英挺的轮廓,鼻梁,睫毛,嘴唇都那么近,他笑了:“还真是,很多是多少?”
“每年几十?上百?我不知道,没有数过。”
童瞳有些生气:“她们怎么样,比我好吗?”
边城的手掌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在嘴唇上亲了一下:“他们……都是客户,我安排他们住在这里,但不是这间房,这间房,一直是我留给自己睡觉的,不想回家的时候,就来这里睡觉。”
童瞳拨开边城的手,眼睛的湿气更重了:“你太坏了,边城,你都会骗我了。”
“我不会,永远不会。”
“嘘——”童瞳的手指按在边城嘴唇上:“你跟多少人有过?”
边城没有犹豫:“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不信。”童瞳又亲了他一口:“你又骗我。”
边城有些受不了了,今夜的童瞳像一个妖,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他就全身着火了。
他把童瞳按在丝绒沙发上,俯视着变成妖的人,气息微喘:“你是第一个,如果你愿意的话。”
隔得那么近,却没有吻下去,边城嗓子又低又哑,沙,沙地:“你要做第一个吗?”
童瞳的手指尖划过边城的眉毛、眼尾、鼻梁、嘴唇,一路向下到喉结、锁骨……他张口,没有声音,只用气息吐出一个字:“要。”
身体里沸腾的水汩汩冒气,发出尖利的尖啸声,边城觉得胸腔里宛如火山苏醒,正冒着热气腾腾的岩浆。
童瞳指了指床:“去那里。”
边城一把将人抱起,走进没开灯的卧室,童瞳伸手,又摸到床单被套上绣着的丝线,一朵朵小巧的樱花,不露声色,暗戳戳地盛开着。
边城从来只觉得童瞳单薄瘦弱,仿佛稍微用力便能让他散在空气中,他想过很多次如今的情形,觉得他要很小心,很当心,要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然而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童瞳对他的渴望一如他对童瞳的渴望,他们亲吻,如两团彼此渴望良久的烈火,用力交缠。
甚至童瞳是用力的,粗暴的,他主动,迎合甚至索取,眼角拖着一抹长长的红,随着夜更深时间愈久而愈发浓重,他咬着嘴唇,细细如蛇的血从唇间淌了下来,欲望勃发而不可收拾,他根本不收拾,在一阵阵欲望的尽头纵声喊他的名字。
边城全身一阵阵发麻,他从没想过会是如今的局面,失控到毫无节制,最初一点束缚的心思过去后,他只如在大漠纵马,狂风疾驰。
……
一切平静下来是很久以后了,天蒙蒙泛了白,边城把丝绒窗帘拉得更密更紧,抱着童瞳去沐浴冲澡,在让那只重新变成小猫的人蜷缩在自己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宜江的冬天有种灰蒙蒙的萧索,这一年入冬以来天气一直阳光灿烂地明朗,直到平安夜后,那种人们早已习惯又不知不觉忘了的晦暗天气才又卷土重来。
下午两点,饥肠辘辘的两人醒来,边城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天简直晨昏难辨,童瞳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看一眼外面的天,又用被子蒙住了头。
边城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响起:“随便,不想出去。”
“那我叫到房间里吃?”
“嗯,好。”
边城回到床上,把童瞳的被子拉下一条缝透气,一手连人带被子地抱着,一手翻看酒店的菜单。
广东人开的酒店,吃的选择总是格外多,边城打电话过去,挑了一大堆茶点,肠粉,萝卜糕,艇仔粥,虾饺皇,牛仔骨,橄榄四季豆,流沙包……又要了一壶红茶。
童瞳蒙在被子里听边城报菜名,一边听一边肚子里开始咕噜噜,他吞了吞口水,等边城挂掉电话说:“你整个就是张会说话的吃喝玩乐地图。”
边城躺下来,跟他一起埋进被子里:“怎么办呢,书又念不好,人总要有点特长。”
童瞳闷笑:“又来了,烦不烦。”
边城在他额角亲一口,小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啊……”童瞳转过身去,干脆把头埋进枕头下,声音都闷在了羽绒里:“没有。”
边城不依不饶,把人用力拽出来,翻过身,逼他正面对着自己:“真的?别骗我,不舒服我就出去买药。”
童瞳脸红得像发烧,夜里那只舒展撩人的妖不见了,仿佛画皮脱落,他试着挣扎,动不了,干脆放弃,瞪着边城一字一句地迸:“我没有不舒服,我,很,舒,服。”
边城这才松手,再逼问下去,怀中的小猫怕是又要变刺猬。
茶点送来,两人洗漱完,裹着酒店的浴袍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童瞳很奇怪:“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边城回问他:“你呢,不用去上课?”
童瞳吃吃笑了,他还真没打算去上课,胡乱找了个借口:“大四了,上不上都一样,再说我专八早都过了。”
“哦,我家人多,我去不去也都一样,再说我要交待的事情早就交待人去做了。”边城套着童瞳的句式说。
“我发现你很烦哎,一开始还以为是个老实人。”
“哪里烦?晚上最烦?”
童瞳鼓着一口艇仔粥,笑得憋红了脸,太烦了太烦了,什么时候都烦。
傍晚时候外面开始起雾,宜江的高层建筑不多,从九楼看出去,整个城市湿漉漉雾茫茫的一片,边城问他:“闷不闷?要不要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