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断他的腰(45)
最初一开始回到宫里时,方正越常常会做梦,梦里最终都会念着一个名字,然后才能安稳地睡去。
萧正越笑了,说:“果然瞒不过母妃。”继而又有些苦恼:“可我不知道还能否找到他。”
萧贵妃不以为然:“这有何难,你与延庆国皇帝说一声,挖地三尺都会把人找出来,难道还会不把人给你?”
萧正越笑得无奈,不知道如何回答,给是会给,只是那人不知道肯不肯跟他走罢了。
萧正越脑海里浮现了那阳光之下白得发光的少年,眉目秀美如画。
如今也过了三年余,那人的面容应该也变了不少,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了呢?
他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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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折射着金色的光芒如滚烫的锅里油,将人的皮肤滚烫地油炸,烫人得很。
“三弟!三弟!别干了,吃饭啦!”李盛站在稻田之外,在齐腰的绿色种植物中,寻找着那抹敏捷的身影。
突然,悄无声息地,在绿油油的稻草之中,冒出一个高挑的人影,完全没有声响。
“在那!”李胜搜寻了半天,定格到那抹无声无息的人影,大喊出声。
“三弟,这里都被你种出稻草了,水也引了过来,你不用这么拼命了,难不成还想种出绿洲来?”李盛站在茅棚外,看着这原本最荒芜的地,在三年内变成了耕田之地,现在一片接着一片的禾稻,绿色盈然,丰收之时,可以喂饱许多人的肚子。
那抹人影在禾稻之中走近,脊背挺直,缓缓而来,却似背后千军万马,似行走在战场之上凯旋而归。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皮肤上,是健康的蜜色,不似长期耕作的农民那般黑如锅底,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白到反光,浅浅的蜜色,更显他的力量感。
待他走近,那眉目依然秀美,如一副细细描绘的水墨画,清浅的眉目,如潺潺流水,即使是不再白皙的肌肤也难以掩其秀丽。
李盛后退了一小步,微抬头看他,心中不禁满是感叹,原本李垚比他还矮一些,如今却比他还高了,整个人在这三年里跟竹子似的拔高。
李垚裤腿有些短,露出一大截脚踝,一步步踏上干燥的土地,脚上全是泥巴,但是他丝毫没理会,直直地走向茅棚里,那里李胜正在拿出饭菜来。
李胜说:“这是秦姨娘做给你的,爹叫我拿来的。祖母不知道,放心。”
李垚看着面前简单的大饼和一样小菜,点头,这几年他已经按时吃了午饭,所以这些人总是带午饭给他。
其实他们只是以为李垚喜欢吃午饭,便想着让他吃多点。
“对了,这是给你的新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李盛突然想起,从一旁扒拉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的衣服给李垚看。
李垚只扫了一眼,“嗯”了一声,继续淡定地一手大饼一手菜地吃着。
“你这些年长得太快了,多吃点,这样才跟得上,衣服也短了,我们当兄长的没有什么本事,于是我们合计买了一套新衣服给你,就当是你祝贺你的生辰。”
确实,李垚长得太快,奈何太穷,他本人又不在意,他干活卖力讨人喜欢,一些士兵经常送些长点的衣服给他,但是很快又变短了。
“三土的生辰快到了啊!”一旁同时干活的人听到后,不由惊讶。
“那今天是十八了吧?是该要庆祝一下。”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一些人在探讨着怎么给李垚过生辰,而当事人则事不关己地淡定地吃喝,经过这三年,他已经逐渐练成慢到跟当地古人类一样的平均速度吃饭了。
尽管,他仍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消耗时间,毫无益处的事情。
终于,有人问李垚:“今年生辰你想干什么?”
李垚吃下最后一口大饼,面无表情说:“为什么非得要将事情特定到这日。”
“因……因为这天很独特啊。”
“年年都有,天天都有人生辰。”李垚理性指出:“那天天都是独特的。”
“……”
好在众人知道李垚向来有些不同,还知道他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对于李垚常常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还是理解的。
“哟,三土你快生辰啦?”一位看管李垚的士兵,很是熟稔地走了过来,见李垚丝毫没有反应也不恼,反而乐哈哈地说:“那么你生辰可以愿望成真了。”
李垚疑惑地看向士兵,他什么时候许愿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祈求行为,无疑是在示弱,任何时候祈求根本不存在的力量都是愚蠢的,他向来只依靠自己。
恋爱智脑:“古人类太弱了,总要将希望放在虚无的寄托上,你要理解。”
旁人却比李垚感兴趣多了,连忙问:“怎么了?”
士兵说:“三土将这荒地全变成了稻田,最近这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干了,最近似乎侯爷要来翼州,火头军那边将会很忙,钱粮官准备让你去火头军那边帮忙。那里可轻松多了。”
李盛和李胜面露喜色,他们是真心替李垚感到高兴,火头军至少比开荒种田轻松多了,还可以捞到不少油水,个个犯人都争破头想去火头军那帮忙。
旁人也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看向李垚,不过也没什么怨言,这几年他们都看在眼里,李垚干活最多,干得最好,这片荒地能种东西,最大的功劳都是李垚。他们也知道自己比不上李垚,当够不着时,连嫉妒都没有了。
李垚没什么意见,反正去哪都一样。
“可以,什么时候去?”
“嗯……就明天。”
“好。”说完,李垚又下田干活去了。
众人不禁感慨:还真是个勤劳老实的农民。
李垚:太阳能真是最好的能量了。
恋爱智脑:“你已经快要修复身体成功了,还差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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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意致刚从将军那出来,面色凝重。
他刚刚说了李垚的事情,将军却无心听此,嘱咐他侯爷将来翼州,命他前去迎接,避免出了差错。
能得廉将军重用,他自然高兴,但是他也不想让李垚这枚人才被埋没。
但是廉将军的态度,他却看不懂了。
当初明明最惜才的就是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从一介步兵到到现在的校尉之职。
第四十章 后厨打杂
“哦, 来了啊。”火头军的老大伙夫长见一个俊秀的男人站在面前,想起了钱粮官前几日与他提过要调一个人过来帮忙, “你是叫李李……”文化水平不高的伙夫长愣是说不出那个字。
“李垚。”俊秀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帮他补全了。
伙夫长一拍脑袋, 大咧咧地笑说:“对, 是李垚。对不住了, 我这大老粗不识你这三个土堆在一起的字。”
李垚大方地说:“没事。”
伙夫长仍盯着李垚, 突然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有点面善, 五官长开了, 却仍然有当年秀美的轮廓, 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最有辨识性,说:“你是不是曾经在朱成富那养过猪?”
李垚纠正他:“是喂猪。”
伙夫长一合掌:“那没错了!是你了。”接着上下打量着李垚,赞叹着:“想不到你竟长得这么高了!当年你那杀猪的身手可谓是干脆利落!到现在我都记得,你就用了几刀就搞定了两头猪!”
李垚“嗯”了一声,没再回应。
伙夫长见李垚面无表情, 黝黑眸子没有内容, 冷淡得很。他跟朱成富喝过几次酒, 朱成富得知李垚要来火头军帮忙,很是开心, 一方面是为了李垚不再开荒这么辛苦, 二来在李垚那炒菜的手艺确实能在火头军大放异彩。朱成富特地跟伙夫长说了李垚的情况,也说了他这人是呆,生过病脑子有点不好使, 但是干活很勤快,请朱成富喝了酒让他多担待。
虽然李垚毫无反应, 有了朱成富提前打过招呼,再加上范校尉之前颇为维护李垚,伙夫长也并不在意这点小事情。命人带李垚进后厨去帮忙。
进后厨之前,伙夫长便问:“你会干什么?”
李垚:“什么都会。”
伙夫长才不信,他只见过李垚杀猪,养猪似乎也不错,再加上李垚之前在西边开荒耕田,他也听说过那片荒芜的地带被种出了禾稻,也是很不可思议,这虽然证明了李垚确实干活不错,但也没法证明他在厨房也是一把好手。
见李垚不过是个十八的小子,伙夫长便吩咐着厨房的人:“看看哪些活要干,让他在厨房打下手吧。”
后厨都是五大三粗的火头军士兵们在风风火火地干着火,不大的地方里,油烟弥漫,光着膀子颠着锅,一旁还跟人说着荤段子。有人注意到有个年轻的男人进来,皮肤不白,但俊秀的模样很是惹眼,顿时吹起口哨,引得全部人看向李垚。
“哪来的黄头小子,还长得这么俊俏,来厨房玩耍么?”
“嘿……是要跟我们玩玩吗?玩什么呢……”说着,有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着李垚。
恋爱智脑:“他们的视线大都停留在你的臀部,有想要进行繁殖性行为的意愿。”
李垚:我是来打杂的,打杂的内容不包括答应他们的繁殖性行为的意愿。
恋爱智脑:“你说的正确,但是这里这么多人,打杂的同时可以考虑发展恋爱对象,你的亲情体验有了进展,但是主要任务还是一无所获。”
李垚:我会努力,但是我拒绝他们不符合要求的繁殖性行为。
黝黑的眸子冷冰冰,虽没有紧盯着一个人,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威慑,额头上渐渐沁出了冷汗,连忙移开视线。
“他是钱粮官派来帮忙的,叫李垚,是前几年在朱成富那养猪的那位。”伙夫长进来介绍了李垚,一说到朱成富那养猪的那位,在场的火头军不由脸色一变。
显然他们还记得当年偷懒时,看到少年杀猪那幕的震撼。
再看向面前的男子,皮肤不再白皙,但是眉目还似当年,尤其是那眼神,无形的压迫着所有人。
果然,那猥.琐的视线瞬间消失了,再也没人敢打面前这位男人的注意。
谁都不想成为那刀下惨死的两头肥猪。
李垚开始在后厨里打杂,火头军的人还不准他掌锅,他也继续干着打杂的工作在后厨依然混得很开。现在还不算太忙,火头军主要是提供士兵们的饭菜,等到镇南候到来时,他们有些人还要准备镇南候士兵的饭菜。
多了个打杂的人后,火头军们开始熟练地使唤起李垚。
烧火的,择菜的,剁肉的,拔鸡毛的……等等事情,只要一时没人来做,都会自动地喊着李垚。而且众人发现,无论何时叫李垚,他都会及时地赶到,然后快速地解决掉所有事情,并且完成得十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