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断他的腰(11)
宋如玉说:“回去我给你换套干净的衣服。”
李垚点点头:“好。”
宋如玉将李垚掳回来,根本没考虑过要接下来怎么安置他。要当他为俘虏,他根本就是其他山寨那样喜欢掳人回来霸占的人,这次不过也只是一时兴起,觉得这个少年很有趣,武力值又高,身体却很羸弱,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得先让李垚住下来,不能真的往自己的屋里塞,不说山寨里众人的眼光会如何看待他们两个,那也真的太委屈李垚了,何况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够达到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境界。
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年整天待在他的屋里,他主要怕自己把持不住。
飞马堂还有其他空置的房间,总可以让李垚住进去。
“钟叔?钟叔?”宋如玉在飞马堂里找着钟叔。
钟叔飞马堂的管家,是宋如玉他爹也就是上一任飞马寨的大当家的左臂右膀,向来都是他管理着山寨里的琐碎繁杂的事务。
宋如玉自然地就喊着钟叔,想要让他给李垚安排一下住处以及日常要穿的衣物。
“大当家,钟叔让你去到正厢房,他老人家在哪里等着你。”在飞马堂打扫干杂活的毛嫂传达着话语,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宋如玉。
这话听得宋如玉一个激灵。
正厢房里相当于他老宋家的祠堂,那里摆着他的列祖列宗牌位。
非要紧事一般不会进去,进去一般都会有钟叔的说教。
果然,他一推开房门,面对着一排祖宗牌位,钟叔负手背对他,沉声地喊着:“孽畜,跪下!”
宋如玉立即准确无误地跪在了蒲团上,膝盖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面对着宋家的列祖列宗,你可知道自己错了?”
宋如玉看了一眼就摆在最前面的他老爹的牌位,垂下头,老实地说:“不知道。”
这话气得钟叔两鬓斑白的老人,十分敏捷地跳脚了,他转过身,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吼一声:“王八羔子!”
震得桌上的牌位摇摇欲坠,最前面的牌位掉了下来,宋如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对钟叔说:“您息怒,您看,我爹都被您吓着了。”
钟叔连忙过来,接过宋如玉老爹的牌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仔细地查看有没有磕着碰着,随后才松了口气,马上又板着脸。
“你说你不知道,好,那么你可还记得宋家的家训?”
原本还有些嬉皮笑脸的宋如玉,立即收了脸上的笑容,严肃而冷冽,说:“自然记得。”
“好,那么你念一遍。”
“恪守本心,严于律己,勿贪欺人。”宋如玉一句一句地念出来。
“你可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从小就不爱学字,他爹也知道强迫不了他,但是唯独对待这条家训,就是打得他屁股开花也要让他记住倒背如流。
他爹说,做人勿忘根本。
“知道。”
钟叔面向宋家的牌位,眼中沉重,又勾起了以往,说:“宋家向来做事光明磊落,世代为官,也是在其位谋其职,时刻为天下社稷而担忧,开仓济民,三年治水,为百姓所忧,即使是你爹宋义不爱当官,偏要参军,遭人陷害逃难到此处,也不曾做过欺幼霸女之事。”
宋如玉面色沉重,全无了平时嘻哈的笑脸。
他们宋家世代为官,清贫为民,受世人满口称赞,即使是他爹宋义被称作宋家最坏的一代,也不曾做过欺民之事,却落得落草为寇才能保住命的下场,实在是讽刺至极。
“你爹临走前,曾嘱咐我看好你,以免你走入歧途,可如今!”钟叔满脸痛心,摇头说:“你今日竟然当众抢了个人回来!”
宋如玉目露愧疚之色,说:“是我错了。”
“我们飞马寨从来只抢粮不抢妇孺,你都忘了?!”
宋如玉一时觉得钟叔的话里有些奇怪,但是又不想不出哪里奇怪。来不及细想,况且他已经知道当初确实冲动行事了,可是如今已经无济于事,他只好说:“钟叔你别气,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如今罚你又有何用?你赶紧将人送回去罢。”钟叔下了命令。
宋如玉面露为难,说:“恐怕不行……他是跟着官兵走的,是被押送的戴罪家眷,现在送回去,我无疑是自投罗网。”况且还是他还是被发配做苦役的,说不定自己还救了他呢。
钟叔瞪着他,想了一会,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哀叹了一声,看着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宋如玉等着钟叔的发话,不敢轻易动弹。
终于,钟叔长吁一口气,挥挥手说:“罢了,既然成了如今这样,那就这样吧。”
宋如玉一乐,脸上又要堆上笑容。
“既然你已经当着全山寨的人面前带了人回来,那就要对人负责。”钟叔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还听说了你抱着人家下马?这等流氓的事情,人家也是名声的,莫让人家出去后抬不起头。”
宋如玉觉得有些奇怪,钟叔以为他是在犹豫,眼睛一瞪,说:“你都把她带进房间,两人还一起湿漉漉地从寨子外面回来,还不想负责?”
宋如玉连忙点头应着:“负责,当然了。”
钟叔满意了,又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便让他回去了。
宋如玉想起自己来找钟叔的目的,说:“不过,钟叔啊……”
钟叔善解人意地说:“唉,闲书那边我来说,虽说是指腹为婚,可终究你们是没有缘分了,我相信他也会理解……”
“不是,钟叔……”
“嗯?还有什么事情?”
“你得给他找个住的地方,不能真的住我的房间啊……”
钟叔却不解,说:“她不愿意住你的房间?”
“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方便……”宋如玉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钟叔露出了“过来人”的明白笑容,说:“好,我等下就叫人收拾一间房出来。”
宋如玉顺带说:“顺便再送几套衣服过去吧,他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钟叔的笑容于是越发了然,让宋如玉二丈摸不着头脑。
“我办事,大当家你放心。”
既然一切都解决了,宋如玉就安心地出门了。
他回房间的路上,又遇见了正在打扫的毛嫂,她一见到他就开始掩嘴窃笑,他不明所以,就连掌厨的王胖子见着他,都说了句:“大当家当心着肾啊。”
当他经过顾闲书的房间时,对方已经打开了房门正要出来,视线都对上了他,他正要打个招呼,对方却面无表情地“砰”地又关上了房门。
李垚依然坐在他的房门口,任由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抬眸一瞥,凝视着他。
宋如玉的心脏又被击中了一下。
见李垚的头发依然湿漉漉的,他忍不住回房拿了条毛巾,帮他拭擦起来。
李垚对此没有意见,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头发,犹如小猫一般任由摆布。
恋爱智脑:“他已经为你拭擦头发了,这是电视剧里丈夫为妻子示爱的动作之一。”
李垚只感疑惑:你还看电视剧?
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书籍更加权威。在如今的神州联邦里,电视剧和电影虽然还存在,但是关于情爱方面涉及甚少,大多都是正旋律的赞歌。
而且演员也缺乏这些丰富情感,演出来也无法让同样冷漠的观众感同身受。
恋爱智脑:“身为一个优秀的人工恋爱智脑,必须要搜集全方面的恋爱知识,久远的情爱电视剧和电影都是作为重要的参考之一。”
李垚不看电视剧,随口问: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恋爱智脑有些小兴奋:“他会夸你,会看着你,会告白你,会把你摁在墙上亲!”
李垚:……
宋如玉帮李垚擦拭头发时,感受到了少年的发丝很柔软,闪现着光泽,安安静静的样子很乖,但是打起架来又非常厉害,简直就像……
一只会炸毛的猫?
要是李垚知道对方把自己比作一种宠物,就会轮到他摁着这个古人类到墙上揍。
毛嫂带着别样的眼神过来带着李垚去房间,笑得极其有深意,宋如玉的手忍不住就收了回去,讪笑着。
李垚被带到距离宋如玉不远的一个房间,他对于居住条件没有要求,不过他对于房间的方位比较在意。
他还是比较喜欢宋如玉的房间,那里可以晒太阳。
毛嫂自以为贴心地说:“大当家的房间面向太阳,太晒了,特地给你选了背光的房间,凉快得很。”
“床铺给你整理好了,上面还有衣服,你该换衣服了,这衣服可太脏了,有事你就叫我。”毛嫂的视线掠过他的湿发,吃吃地笑起来,带着八卦的眼神掩好门,出去了。
李垚走到木雕床前,上面果然整齐地叠放着两套衣服。
他拿起摊开……看着手里提着的两件长长的衣服……
有点茫然。
恋爱智脑:“这是上衣短褐襦,长的是下身长裙……”
于是李垚更加迷茫了。
在神州联邦里,人们已经对于穿着的性别界限并不是太明确,崇尚自由,只要个人喜好,什么都可以穿,无人回去指责。所以李垚也不觉得奇怪。
恋爱智脑指挥着:“这是穿上面的短衣,回来!这条裤子叫套裤不是穿在裙子外面的……”
在恋爱智脑的帮助下,李垚可总算全部穿戴完毕了。
第十四章 不爱读书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射穿云雾时,翼州的军队总算赶来了,比近在盐京的士兵才迟了一天,其实是这支军队恰巧在不远处,再加上赶路迅速,自然是快了许多。
山间的夜晚阴冷,这些罪臣们蜷缩成一团,被马蹄声吵醒,迷迷糊糊中醒来,沿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远远地,一个个黑色的人头正在骑着马朝他们赶来。
派出去的斥候立即回来禀告陈校尉情况。
“校尉!是镇南军麾下的翼州军来了!”
只见,在两山之间,山路上蜿蜒而来,队伍中还插着一支旗帜,上面写着“翼”字,气势磅礴的一支军队,人数约莫在两百多人,但是将士的精气神饱满,排列整齐有序,前进分寸得当,气势宏大。
骑在队伍最前的一个男人,手一挥,全军皆停下,他对着陈校尉一抱拳示意。
“臣乃镇南军麾下翼州军的都尉范意致,收到消息廉将军特命我赶来此地支援。”
陈校尉也以抱拳示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赶来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