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断他的腰(154)
婢女连忙禀告着:“姨……姨娘去东院……现……现在被老夫人骂的快要哭了!!”
这些日子,秦姨娘日子过得很滋润,几乎没有哭过,李垚觉得这是很大的进步,吩咐了下人看好秦香玉,不要让她随便哭。
李垚吩咐的时候宛如下军令,气势太强大,下人都以为是不能让别人欺负秦香玉,这一有情况立即赶回来禀告。
景文一愣,回身看向李垚的反应。
李垚立即站起身,说:“走吧。”
再让秦香玉哭上几回,估计她就又会形成习惯,再次在他面前哭到天昏地暗。
李垚坚决地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李林氏见秦香玉急的又要再次拭泪,依然是任人揉捏的模样,想着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就算是儿子当了将军,也改不了小家子气的脾性,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些许声响,连如意立即有眼色地让婢女添上。
“还是如意你舒心啊,不像有些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夫人的命偏要夫人的架子,借着儿子有了功勋就以为自己身份显贵了,就开始想要争宠了。”
连如意抿唇,瞥了眼秦香玉红润了不少的脸色,没有说话。
李秉这些日子几乎每晚都歇在秦香玉的房里,得到了老爷的宠幸,秦香玉的心情自然顺畅,再加上最近不少的进补,脸色红润健康了不少。
“这……我并无此意……老太太您误会了……我并没有霸占老爷的意思……”秦香玉揪着手帕,她反射性地心里恐惧着李林氏,从来就不敢反抗,明知道被刁难也只能弱弱地解释着,由于爱哭的性子,泪水眼看着就要流出。
“还说没有?我可都听说了,是你家垚儿跟下军令似的要求他父亲!若不是你教唆,他怎会理这些事?而且哪有儿子要求当爹的!!”李林氏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全是指责之意,吓得秦香玉的身子往后退一步,没有留意脚下,差点侧向一边,却被一双手扶住肩膀,将她的姿势摆正。
她立即朝来人看去,顿时泪眼朦胧,又要喊出“我儿”,却被李垚熟悉的一句话哽在喉咙。
“别哭。”
见秦香玉将眼泪憋了回去,李垚看向李林氏和连如意,坦然地承认刚才所说的所作所为:“都是我干的。”
李垚刚从军营回来,一身戎装还没脱下,锐利如刀刃的气势还没收起,再加上身旁站着一名近卫,已经被李垚有些震慑的李林氏稍移开视线,端着架子放柔声线说:“我知道你孝顺娘亲,可是你如今贵为将军,平时诸多事务,怎会理会这些事情呢。秦姨娘这样教唆你是不对的……”
李垚打断她,再次承认:“是我做的,与她无关。”
其实是李垚搬回了府上住后,秦香玉天天围着他转,整天给他做些各种各样的饭菜补品零嘴,没有一刻消停过。齐牧野见到他后,从近卫那知道这件事情,认真地端详李垚,发现李垚居然一点也没有胖,但是据近卫所说,每次李垚都会吃个精光,不会浪费丝毫粮食,按理这个吃法,任是谁都会胖一些,这也是秦香玉越发放肆地让李垚多吃的原因。
因为真的不长肉!!脸依然小巧不见一丝赘肉。
齐牧野有点隐约的失望,其实他还想着李垚胖一点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捏捏李垚的脸蛋,抱起来肯定会很软很香,亲一口也像是吃花糕一样香甜。
他屏退了周围人,多日忙碌后只想抱抱李垚,再次看着他在自己怀里,眸子升起雾气的茫然神情。
但李垚却不肯给他抱了,冷静地看着他,说:“我要办法。”
齐牧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娘亲的事?”
“对,她很……”李垚略纠结地改口,“……有点烦。”
恐怕不止一点吧……
齐牧野想了想,觉得秦香玉无非是无事可做,干脆给李垚出了这招,让他娘亲去缠着他爹就完事了。
本来还以为李垚会求助他的帮忙,怎知李垚听完后点头表示同意,转头就走,结果回去直接了当地跟李秉说了。
当然,是按照恋爱智脑的话语说的。
只有一句。
“我娘很闲,你晚上睡觉没事可以跟她一起。”
“……”
于是,李垚清净了不少,每天就只有一碗汤了。
李垚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认,在李林氏面前理直气壮,他觉得既然他的要求李秉也接受了,那就不关其他人的事情。
于是他说:“他答应了,这就是同意。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能干涉。”
一向在李家作威作福的李林氏险些被气晕过去,连如意见状连忙上前和婢女掐人中,拍胸口,同时教训着李垚:“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气你祖母呢?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李垚瞥了李林氏一眼,下了判断:“死不了。”
“……”
李林氏的呼吸更急促了……
连如意和婢女好不容易才让李林氏恢复神智,但李林氏已经被气得不轻,毕竟李秉平时都不敢忤逆她,连重话都不敢几句,在李家这么多年,她何曾被人这样顶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李垚,斥责着他的大逆不道:“你如今是将军了,是出息了,连你爹都敢命令,现在连我都敢骂!!你眼里还有列祖列宗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李垚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诚实回答:“没有。”
“……”
李林氏差点又要背过气去了。
于是又是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开始安抚李林氏,站在李垚身侧的秦香玉看得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忘了,近卫则越发佩服李垚,觉得李垚连怼人都这么言简意赅达到最好的效果。
“你……你……”李林氏已经要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大逆不道……你是想气死我……还是赶我出这个府……你若是不满我这个老太婆,我也不碍你的眼,走出你个府便是了!!”说着便要硬气地站起身,连忙被连如意劝阻。
李垚对于她的反应,平静的眸子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反而对她解释:“照理来说,你是我祖母,但我并没有赡养你的义务。”
这下子,全部人都惊呆了,齐齐看着李垚。
李垚接着说:“你该找我爹赡养你。所以你离开是对的。”
太过于震惊,连如意手上忘了用力,李林氏就真的气晕地跌坐在椅子上,差点掉在地上。
而此刻李胜和李盛恰巧回来,见此赶紧七手八脚地上去接住李林氏,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连如意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李垚,说:“这……过后再跟你你们说,先将老夫人扶进房间,将大夫请来吧。”对着李垚欲言又止,想起李垚刚刚的“勇猛”,终究只能说:“将军,我……我们先告退了。”
李垚没反应,带着秦香玉走了。
这次,他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对秦香玉说:“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忍让也不是,你要选择的是努力前进,而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秦香玉瞪大眼看着李垚,此刻的李垚尤其陌生,不再像是平常冷淡到让她可以随意哭倒在他身上。
可是……
“……垚儿……为……为娘听不懂……”
李垚:“……”
虽说秦香玉听不懂李垚话里的意思,看到李垚这么明目张胆地反抗着李林氏,她的观念也慢慢地有了点改变。
她终究是个母亲,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儿子,以前以为是她出身低微,李垚尚未出息,现在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李林氏看轻她们的根本原因,而是由始至终的偏见和偏心。
至少,她现在意识到了反抗李林氏并不是一件难事,最起码李林氏已经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晚上,李秉知道了此事,他自然是觉得李垚的做法是大逆不道,但是让他去跟李垚说,虽说他是父亲,他恐怕也会碰钉子。
于是他只好挑着秦香玉下手,让她去多说说李垚,让李垚去给李林氏道歉,他想凭着秦香玉这个怯弱的性子,多半会顺从他的意思。
没想到的是,秦香玉犹豫了一下,眉眼间还有怯弱的神情,但却是说:“……这个……垚儿也有自己的考量,儿大不由娘……老爷不如自己去说吧。”
李秉惊讶地看着秦香玉,秦香玉有些闪避,但还是迎上了他的眼神。
他所熟悉的秦姨娘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起码比以前那副胆小的样子好多了。
又是一夜批改了奏折后,齐牧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觉得做皇帝并不轻松,如果有可能他还宁愿当个潇洒的公子哥。
“来了啊。”当见到门口出现的人后,他又觉得一切都只得了,这些疲累都不算什么,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
李垚看着案台上累积如山的奏折,说:“你在工作?那我走了。”
“别!”齐牧野连忙拉住他,屏退殿里的所有人,将李垚圈在怀里,将头靠在李垚肩上,跟小孩要糖似的黏黏糊糊,说:“来了就不许走。”抬起脸,鼻尖蹭蹭着李垚的脸蛋,低笑着,“今夜留下来吧。”
对视齐牧野的眼睛,里面有海水在泛起涟漪,搂着他蹭蹭的感觉就像是动物见着熟人后的亲近,被齐牧野鼻尖蹭过的皮肤有种轻柔的痒感,让李垚稍稍偏了头,齐牧野继续靠近,再蹭蹭他的脸蛋,他再微微躲开,对方继续靠近,两人一进一退,你追我闪的举动就像是调情。
最后李垚还是说:“不行。”
“为什么?”齐牧野说,“上次我可是给你提了建议,而且也已经奏效了不是吗?”
“这两者有关系吗?”
“当然,条件就是你留下来陪我。”平时在大殿上一脸严肃的新帝,如今却无赖似的搂着新晋的大将军不放手。
“你当时没提,不存在事后补上。”李垚说,“我答应了我娘要回去。”
齐牧野蹙眉:“什么事情非得回去?”他已经听说李家人对李垚的态度已经恭敬了不少,再也不敢惹事了,而且他也私下敲打过李秉,应当不会再李家人不长眼地欺负李垚和秦香玉才对。
李垚淡定了扒拉开他的手,一脸正经地说:“看媒人给的画像。”
“什么?!”齐牧野拉下脸,说:“谁要给你找亲事?”语气颇为阴深。
李垚眸子幽幽,说:“我娘。”